天定風流之金甌缺 第五十五章 懷抱溫柔

納蘭述一腳踢出,全場寂靜,一直到他抱著君珂揚長而去,那些瞬間化成泥塑木雕的長老們,也沒能緩過神來。就連君珂,也給這一刻霸道得要死的納蘭述給嚇著,傻獃獃地望著他,半晌喃喃道:「納蘭……」

「嗯。」納蘭述沉著臉。

「你剛才……」

「嗯。」納蘭述臉色沒有轉晴。

「很帥……」

「我還可以再帥一點。」納蘭述語氣淡淡的,「比如,把某個不聽號令,非要逞強的女人給揍一頓。」

君珂不敢說話了,半晌咕噥道:「本來沒有危險的嘛……說實在的納蘭,這遺詔,真的只有我能拿到的……」

她話還沒說完,納蘭述忽然低下頭,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君珂自動消音……

跟著他們退出的冀北聯軍將領,立即變得很忙很忙,走開的、傳令去的、背轉身的、做小動作的……不過無論處於什麼狀態,眼角都從胳膊肘下悄悄地瞟著……

其實也瞟不見什麼,納蘭述低下頭的時候,手臂微抬,披風已經擋住了君珂,任那群人鬼鬼祟祟探頭探腦,頂多只能看見他的披風上的刺繡。

披風起了一層溫柔的波紋,不知道被誰掙扎的指尖頂起一點圓潤的弧度,像水面上暈開的漣漪,一隻雪白的手指在披風的陰影里一閃,指節起了微微的痙攣,似乎在顫慄,又似乎因為這顫慄而愉悅,隨即順披風邊緣而上,扣住了他的肩,四月春風裡,交纏的氣息微微急促,似柳枝兒依依照水,每一起伏都是蕩漾……

好一陣子,直到君珂呼吸不繼開始掙扎,納蘭述才微微讓開,君珂氣喘吁吁抬起頭,一轉眼看見四面鬼鬼祟祟人群,臉色爆紅之下忍不住怒目瞪視,「你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喂我肉玉!」

「因為我高興。」納蘭述坦然地道。

「那也不能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君珂羞憤。

「因為我不高興。」納蘭大帥更坦然地道。

君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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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述並沒有停留在堯國都城內,直接回到城外大營,戰鬥猶在繼續,不過結局已經沒有懸念,納蘭述離開軍隊後便由鐵鈞接替指揮,目前正在將堯國士兵和華昌軍隊向內收攏,擠壓在城門外左側的平原上。

堯國都城城門在那二十門炮同時炸膛的時刻已經被炸開,早已被冀北聯軍士兵迅速佔領,納蘭述出入自然隨意。

路上君珂簡單地和他說了說取遺詔的經歷,她已經說得盡量平淡,納蘭述臉色還是越來越沉,半晌截斷她道:「從今以後,你不許再隨意一個人離開我身邊。」

「納蘭,」君珂半閉著眼睛,輕輕地道,「如果我是籠中鳥,金絲雀,今日冀北聯軍,便不能如此維護我。」

納蘭述心中一震,停在腳步。

是的。

若非小珂付出如斯努力,怎會有如今冀北聯軍人心所向,在任何時候都願意站在她身邊?

若非她足夠強,並足夠堅定,又怎會有今日包括他在內的所有人,那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決斷?

長老們真是迂腐過頭,拘泥固執於出身門第,為什麼就看不見這樣幾乎不可替代的光彩?

他輕輕嘆息一聲,心中湧起憐惜的情緒,撫了撫她的發,道:「以後會好的……」

君珂沒有說話,一直到回了營帳,軍中沒有女醫官,君珂掙扎著起來,準備自己處理傷口,納蘭述輕輕按住她,「別動。」

他掀簾出去,過會兒端了水過來,水盆邊擱著布帶和藥罐,君珂從來沒見這金尊玉貴的大少做雜事的,看見這造型忍不住笑,納蘭述卻一本正經,道:「你笑吧,等會你會對我五體投地的。」

果然不出一會,君珂開始五體投地了。

納蘭述一隻手便將手巾撈起,還是那隻手將手巾擠干,另一隻手一划君珂肩頭,君珂衣服齊整掉落,君珂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羞赧,納蘭述滾熱的手掌已經按在她的肩上,手指一觸便摸准了她的斷骨,指尖溫柔而又有力地一壓,咔嚓一聲微響君珂劇痛剛剛襲來,下一秒他的真力已經湧入,撫平接骨的疼痛,隨即呼地一響,溫熱的手巾罩了下來,流水般在她肩上一滑而過,手巾剛剛擦過,另一隻手的掌心已經又拂過了一遍,腫起的肌膚上多了一層玉色的清涼膏藥,膏藥剛剛鋪開,納蘭述靈巧的指尖微彈,一層淡白的頂級金創藥粉末落雪般灑下來,均勻地落在膏藥之上,隨即白光一閃,裁好的寬窄合適的雪白布條飛快地在納蘭述掌中翻飛,幾個來回之後,君珂肩上的傷口已經被厚厚裹起,包裹得齊齊整整,邊緣全部收入繃帶內,漂亮得像個藝術品。

整個過程不過眨幾次眼。

利落、精準、協調、到位、如一曲經過千錘百鍊音韻和諧的名曲,令人沉醉,體味到藝術一般的和諧之美。

君珂完全獃滯,什麼疼痛羞赧都統統忘記,直到納蘭述低低說一聲「好了」,才猛然驚醒。

她眼神歸位,正撞入納蘭述眼睛深處,那一刻他不加掩飾的心疼,都寫在了眸瞳里。

君珂心中微微一痛,忍不住便要撫平他微皺的眉端,又看見他動作太快衣袖落下沾著了盆里的水,伸手輕輕替他將衣袖捲起。

她動作細緻輕柔,濃密的睫毛下眼眸寧靜,納蘭述垂頭看著她,只覺此刻歲月靜好。

君珂認認真真替他卷好衣袖,才嘆息道:「唉,怎麼卷都沒你包紮得好看。」

「那當然。」納蘭述毫不謙虛地道,「其實我很遺憾,就你剛才那傻樣兒,我就算把你衣服再往下拉拉,估計你也不知道。」

君珂眼睛一直,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似乎、也許、大概,還是半裸狀態?

頭一低,雖然肩膀是沒什麼可看性了,再美的包紮,也不過是美麗的繃帶,但問題是,肩膀之下,隱隱露出一點淡綠色的邊緣,綉著同色的枝蔓,牽引出一根半透明的紗帶……

納蘭述的眼神正落在那一抹淡綠之上,覺得這春柳一般的色澤,配上小珂那半截雪白晶瑩的胳膊肌膚,便如玉鐲落於深雪,白玉漂浮碧湖,清麗溫潤驚人之美,不過遺憾的是露出來的只是半截上臂,並沒有真正看見屬於少女最神秘地帶的柔潤風光,或者那裡會更細膩些?飽滿些?或者那裡盈盈的膚光會和淡綠的褻衣交相輝映,碧草柔絲,一捧深雪,雪地里飛出輕盈的鴿子,顧盼間紅寶石般晶瑩的一點……

納蘭述忽然燥熱了。

那點熱是細弱的火苗,不算猛烈,卻執著穩定,一點點舔過內心的渴望,經過的地方,都微微的痛癢起來,需要一場驚天動地的卷掠和邂逅。

此刻,男人的想像力要遠勝於浪漫的女人,納蘭述的眼前,小鴿子已經幻化成真,一頭扎進他的懷裡,雪白的翅膀愣愣撲騰,晶瑩的紅寶石一閃一閃,他月夜之下化身為狼,一伸手擷住那溫軟的芳香……

「小珂,」他的聲音沙啞了點,「我們現在要不要雙修一下……」

君珂呼啦一下將衣服拉上,瞪他一眼,忽然笑了笑,伸手將他一拉。

啊……

小珂……

你是在主動……嗎?

納蘭述立刻覺得自己腿好軟。

一定是剛才憤怒過度,受了內傷。然後激動過度,內傷加重。

受了內傷站不住是可以原諒的。

所以他立即「玉山傾倒,轟然墜落」,直直地撲到君珂身上。

「你幹嘛?」君珂嚇了一跳,大叫,「我只是看你很累,讓你躺我身邊歇歇,你怎麼轟隆一聲就壓下來了?」

納蘭述歡欣鼓舞的心花,唰一下謝了。

早知道就沒這麼好的事的……

他撐著腮,靠在君珂身上,沉沉地道:「是嗎?」

「是的是的。」君珂推他,「換個地方思考,你壓著我了。」

「哪裡呢?」納蘭述立即開始摸索,「我瞧瞧。」

「流氓!」君珂立即祭出了二指禪,動作過劇,哎喲一聲。

聽見她的痛叫,納蘭述翻身比翻書還快,唰一下就從她身邊滾下來,直直癱在她身邊,唉聲嘆氣地道:「每次時機都不對……」

君珂裝沒聽見。

納蘭述翻個身,背對著她,身子微微弓起,君珂聽見他似乎在吐納,深深吸氣,徐徐吐出。

「你幹嘛呢?」她好奇地盯著他背影,「姿勢這麼奇怪?」

納蘭述狠狠瞪她一眼——不是不想給你看見支帳篷么!

君珂無辜地翻白眼——春情上頭的男人,都是這麼更年期么?

好半晌納蘭述才翻過身躺好,一把將她攬在懷裡,君珂下意識要掙扎,探頭探腦地道:「光天化日,外面有人……」

「你再啰嗦我就光天化日之下趁外面有人吃了你!」

惡狠狠的威脅讓君珂立即消聲,發覺今天的納蘭述最好還是別惹,心中唉唉地嘆口氣——冀北聯軍的兄弟們,對不住了,你們的主帥今天精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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