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風流之金甌缺 第二十三章 生死之吻

這話一出,冬天都似乎劈了無數雷。

背對這邊的堯羽衛們齊齊顫了顫。

這姑娘猛啊。

看起來老實甜美小家碧玉,說話做事彪悍之風,比君珂還勝上無數籌啊。

君珂和她比起來才叫一實心眼的貨。

許新子彎下腰,從褲襠里看見他主子的大腿居然被抱住,頓時勃然大怒。

在堯羽衛的心目中,主子是小珂的!小珂是主子的!任何人都不能染指的!摸一下都不能的!無論誰敢摸都得去死的!

「那丫頭!」許新子大叫,「拿開你的臟手!我主子的大腿也是你摸的?咦咦咦你還敢靠上去?你靠?你靠!你你你我我我靠!」

「是是是,馬上就不靠,我有罪,不該看見這麼玉樹臨風的帥哥,就忘記了節操。」黃衣少女立即抬起頭,諂媚地沖納蘭述笑笑,把髒兮兮的混了泥水的臉和手在納蘭述雪白的褲子上蹭了蹭,誠懇地道:「哥哥,你褲子真乾淨,質料真好。」才慢吞吞爬起來,把手對許大頭亮了亮,「謝謝提醒,我的手現在不髒了。」

許大頭早已氣得大頭朝下——這舉世無雙的臉皮啊!這碎了一地的節操!

納蘭述一直神態平靜,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她,忽然道:「看姑娘穿著打扮,在東堂隊伍里地位應該不低,既然是對方貴客,好端端地為什麼要冒險入水逃來投奔我?」

「哥哥您可真是一針見血,智慧卓絕。」黃衣少女豎起大拇指,隨即突然又露出羞赧之色,腳尖擦著地,呢呢噥噥地道,「人家是大燕邊界普通百姓,因為美色出眾,被那奸人擄了來的……」她眼底唰一下泛起淚光,淚水說來就來突突地冒,一把抓住納蘭述的手,「我們被擄的足足有二十個美女啊!被那東堂壞人輪番侮辱,先奸後殺先殺後奸,一路拋屍十九個!那人淫奔無恥,卑鄙下流,殺人放火,無惡不作,落入他手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實為天下第一惡毒荒淫之人,眼看明天就要輪到我,我我我……我只有冒死逃生了……」

遠處,錦衣人突然打了個噴嚏……

當然,如果他親耳聽見某人對他的「高度評價」,怕就不是打噴嚏可以解決的了……

「姑娘既然冒死逃生,為什麼不從上行洞口逃,反而要投到敵營?」納蘭述對她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和對東堂惡魔的怒髮衝冠的指控無動於衷,緊跟著又是一個問題。

「我怕追殺啊!」黃衣少女道,「我勢單力薄,從那個洞口逃不了幾步就要被追上,回去就必然面對更兇殘的折磨,哥哥!」她淚汪汪抓著納蘭述的手,仰起雪白的娃娃臉,眼睛裡星星一閃一閃,「你忍心我這樣貌美如花的女子,遭受那樣慘無人道的摧殘嗎?」

納蘭述慢條斯理地把手掙脫出來,淡淡道:「既然你不過是個供人玩樂的民女俘虜,你有什麼份量,能夠做人質換回我的朋友?」

黃衣少女呃地一聲,心想盡把故事往悲慘上編,倒忘記這關鍵一節,這男人年紀也不大,怎麼這麼精明難纏,趕緊嘻嘻一笑,「因為他愛上我了啊!我這麼明艷動人解語花,他怎麼可能不被我吸引?你放心,他一看見我被你們挾持,一定會立即放了你朋友的,最不濟也要心神大亂,到時候你們不就可以鑽空子?」

堯羽衛齊齊嘔吐。

奇葩!自戀神功,天下第一。

「既然他愛你,你跟著他享受榮華富貴便是,何必冒險逃跑呢?」

「因為我不愛他啊!」

遠處,錦衣人又打了個噴嚏……

納蘭述將武器收起,拍拍身上的灰,淡淡「哦」了一聲,也不知道對這一番說辭,信還是不信。

黃衣少女卻有些發急了。

「怎麼樣?答應不答應我的計畫?我甘冒奇險幫了你們,只要一點小小回報,事後派人護送我周遊大燕就行,我自小熱愛名山大川,夢想就是踏遍神州大地,這點小小要求,你們應該不在話下是不?」

納蘭述似聽非聽,不置可否,突然道:「姑娘貴姓?」

「我姓……黃!」黃衣少女眼珠一轉,「黃聖衣!」

她眯眯笑,覺得這個名字真是神來之筆,那啥,姑娘我的名字能老實告訴你嗎?好歹我在東堂,也是個人物,萬一你覺得我奇貨可居,也把我擄住了怎麼辦?

「哦?」納蘭述也眯著眼睛,眼神有點奇異。

「我可把閨名都告訴你了哦,」她老實誠懇地笑,「夠有誠意了吧?」

「哦?」納蘭述還是那個回答,隨即走了開去,「那就準備下,馬上出發。」

黃衣少女喜上眉梢,根本沒注意到其實納蘭述什麼也沒答應她。

許新子和一個叫韓巧的少年卻將納蘭述拉到一邊,韓巧在神手小陸死後,代替他繼任堯羽掠翅部首領,機關武器之術雖不如小陸,陣法醫療卻還勝他一籌,現在也是堯羽核心成員。

「主子,你不覺得這黃姑娘說話很有些熟悉嗎?」韓巧瞅著「黃聖衣」,「這用詞,這語氣,與眾不同,卻和一個人很像喲。」

「我知道。」納蘭述慢慢擦他的軟劍,「所以可以帶她過去,什麼人質不人質不重要,我想要小珂看看她。」

「如果我猜想不錯的話……」他眼底露出點希冀的神色,「小珂的唯一心愿,也許今夜就可以完成一部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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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衣少女和納蘭述談判時,君珂和納蘭君讓,在馬車裡也已經有了動靜。

因為黃衣少女的意料之外逃跑,原本在上頭監視馬車的人,失去了存在的必要,被錦衣人喚回,加強了對地面的掌控。

「主上,為何不再注意河岸,萬一對方從河底來……」

心情不好的錦衣人一揮手,又給了個「自己去想」的手勢。

可憐的屬下去自己蹲牆角慢慢想了,錦衣人露出森冷的神色——小丫頭是從水底竄過去的,那就等於告訴對方,自己已經知道了這水底的玄機,納蘭述又不是傻子,還要從水裡上來?

又不是個二貨!

那些人剛剛掠下山壁和樹梢,平躺著的君珂就快速地道:「他們走了。」

納蘭君讓默默地取出一個黑色的小瓶,滴出一滴紫色汁液在那鎖鏈上,道:「千萬別動。」

紫色汁液幾乎剛滴上鎖鏈,便立即將精鋼質地穿出一個洞,露出內部一條紅色的筋,隨即慢慢拉長,軟化,斷開。

極度腐蝕性的藥物,君珂立即下了個定義。

這鎖鏈可拉長卻不可掙斷的關鍵之處就在那筋,筋一斷君珂便恢複自由,她的軟劍已經被取走,不過君珂也無所謂,這樣的軟劍她有三把,她從來不打算使用什麼獨一無二的絕世神兵,一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二來丟了還要回頭找,麻煩。

武功基礎打好才是關鍵,到飛花摘葉皆可傷人地步,還要武器幹嘛?

納蘭君讓的武器自然也不在,君珂卻看見他不急不忙從懷裡扯出一截淡金色的布,在布里扯扯弄弄,不知怎的就組合成一雙手套,戴在手上。

手套微呈淡金,隱隱還有些銀光,一看便知道絕對是防身之寶,不過君珂也沒有問,納蘭皇族畢竟富有一國,雄踞至尊寶座多年,有點什麼異寶很正常。

兩人並不著急,在車內呼吸吐納,現在已經接近下半夜,正是護衛最警惕的時機,此時出逃阻力最大,只有等納蘭述快要接近,對方全部精神都在納蘭述那一刻出手,才能一舉奏功。

沒過多久,便感覺到外面腳步漸漸急促,君珂隔著車廂一看,外頭人影正在布陣,估計也是算著納蘭述快到了,準備迎敵。

眼看人影穿梭,背對河岸,陣法將成未成之際。

君珂納蘭君讓對看一眼。

就在此刻!

「後側底部一尺半!」

「砰!」

隨著君珂一聲低喝,納蘭君讓忽然翻開座位板,一掌擊在了車廂後側底部!

吱嘎一聲,這麼大力的一掌,竟然沒能將馬車劈開,只是露出一條裂縫。

這馬車堅硬到可怕!

納蘭君讓神色不變,他早猜到這馬車既然用來關自己,必然質料不凡,八成就是金鐵神木一類,但他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劈開馬車。

再結實的車身,連接處的地方都是最薄弱的,何況還有君珂,早早看出了一處較為薄的地方,此時一條裂縫出現,一陣劇烈的震顫頓時傳遞了出去。

「啪。」

系住馬車的繩子被這股奇異的震顫震斷。

馬車頓時傾斜,車輪嘩啦啦向後一移,大半個車身已經逼近水面。

正在布陣的護衛大驚,但沒有人過來,只有一條錦衣人影,忽然自帳篷中射出,一閃便到了馬車上,轟然一聲重重落足。

他腳一踏,沉重的馬車立即阻止了下傾的趨勢,向岸上傾斜,回覆平衡。

這人隨意一踏腳,竟有千鈞之力!

「撞!」

君珂和納蘭君讓橫身一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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