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定風流之千尋記 第六十七章 狼血沸騰

君珂參加武舉的消息,旋風一般在三天內迅速刮過了整個燕京貴族階層。

朝野現在對君珂還不熟悉,不過一個虛銜供奉而已。但燕京貴族,尤其是王孫公子們,對她倒是印象深刻,聽見這個消息,震驚之餘,立刻抓耳撓腮,喜不自勝。

喜什麼?喜的是找到替死鬼了!

今年武舉,在皇太孫的力主下,改革了往年的貴族內選制,允許平民參選,只要通過兵部初步考核都可以參加;另外,有感於貴族少年奢靡脂粉風氣不良,皇太孫建議,所有凌雲院在讀學生,全部要參與今年武舉,並不一定是讓他們去爭什麼區區校尉守備游擊等低級武官職銜,他們也看不上,而是要求他們,必須在武舉中有勝一場,否則便取消凌雲院在學資格。

燕京凌雲院,是大燕最高的貴族學堂,也是所有貴族少年必經的鍍金大學,凌雲院三年一結業,招收所有皇族王公及在京三品以上官員直系子弟。燕京子弟,並不以進凌雲院為榮,但卻以進不了凌雲院為恥,從凌雲院沒有混完三年就被趕出來,那這輩子也就不用再在燕京混了。

在凌雲院沒有混完三年,卻不是被趕出來,而是榮耀地送出來的,自凌雲院創辦以來只有三人:一人讀了半年,在半年考試上把快要結業的上三年第一名的師兄,三招莫名其妙放倒,然後笑看教授,笑得教授們立刻決定他光榮結業,這是沈夢沉;一人讀了三個月,等不及半年考試,第三個月直接拎出了院中同屆據說是最好的苗子之一,絕對三年後可進前三甲的一位同學,拎著他到了教授面前,逼著他換了八種武器和自己對招,先後把他擊敗,然後直挺挺站在教授桌邊等結業書,這是納蘭君讓;還有一個人,老老實實讀了快一年,這一年的前十一個月,他上課睡覺、練武裝病、吃飯衝鋒,賭博扎堆,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個「鄉下廢柴」必定要以年度倒數第一,成為第一個光榮提前勸退的凌雲學生的時候,他某天早上起床時突然道:「燕京沒啥玩的了吧?」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後,他抓抓頭髮,道,「唉,行了,走吧。」眾人以為他還沒睡醒在說夢話,誰知他披件衣服踢踢踏踏直奔教授辦公署,當即掀翻了三位最強的教授,然後自己開了教授抽屜,抓出結業書唰唰填上名字,末了還特意劃掉最高等級的「卓異」,自己寫上「舉世無雙最優」,然後抓了結業書連行李也不收拾直接回了老家——這位是誰,想必已經不用說了。

凌雲院的學生們,自然不敢和這三位神人比,這三位,一位已經是當朝右相,年紀輕輕身居高位;一位是藩王世子,將來鐵板釘釘的第一藩王;另一位更可能是未來皇帝;別說他們是光榮結業的,就是他們真的是勸退的,大家也得裝傻「啊?是嗎?有這回事?有嗎?沒有的!」

不好比,就得憂愁自己這次怎麼過關了,王孫公子們知道自己的斤兩,打起架來,哪能和那些龍行虎步神完氣足的鄉下武夫們比?唉,要是比化妝技術就好了。

但是!

福音來了!

那個神眼少女竟然參加武舉了!

墊底的人來了!

男人們打不過,女人還怕打不過嗎?

王孫公子們有一部分是參加過那天酒宴的,也親眼見過君珂的武技,她戰肥奴用的是巧勁,當時眾人被她傲骨所驚,倒沒覺得武功多出奇;後來和正儀那一場,雖然是硬碰硬的功夫,但兩人打得太快,公子哥兒們看得眼花,又忙著喝酒摸女人,也沒仔細看,這些男人雖然打扮往女人靠,內心卻又不肯女人,還記得自己是男的,總覺得女人再強,也就那麼回事,兩個女人打得再好看,也不抵他們男人動動小手指,正愁這「必勝一場」沒有底氣,可巧,這下不用愁了。

凌雲院王孫們為此積極報名,紛紛走後門拉關係托路子請客吃飯打關節,要求兵部那些安排考場的主事們,無論如何要把自己和君珂安排對戰一場……

君珂當然不知道燕京王孫因為她的參與在竊喜,也不知道自己無形中成了凌雲院學生們的救星,當戚真思告訴她這事的時候,她托著腮發獃了半晌,戚真思以為這個半路徒弟想必要勃然爆發,熱血上頭,衝動大怒,表示一定要打殘燕京不罷休,誰知君珂發獃完,問戚真思,「這個武舉可以輸幾場?我可不可以在不影響我進入最後決賽的情形下,適當地輸上幾場?」

「你想幹嘛?」戚真思獃獃地問。

「我在想,如果找出幾個最有錢的王孫公子,把他們堵在黑巷子里先胖揍一頓,再在他們灰心絕望的時刻告訴他們,我可以在比試的時候讓他們贏,但條件是給我錢,很多很多錢!」

戚真思吐血倒地,蹲一邊的晏希趕緊跳起來接,被戚真思一腳踹開……

削果子的紅硯險些削到幺雞的屁股,被幺雞含怒叼走了所有的果子……

懶懶看書的納蘭述唰地坐起身,拉著君珂就向外走。

「幹嘛?」

「照你說的去辦啊!」

兩人唰一下便奔了出去,戚真思從地上打個滾爬起來破口大罵:

「你有出息啊!咱又不差錢!」

咱差的當然不是錢。

咱有的是一顆在任何時候都會創造有利於自己的資源的牛逼的腦袋。

納蘭述帶著君珂直奔京中最繁華最熱鬧的京西,熟門熟路地找到一條黑巷子,道:「就這裡等著,等下那些混賬經過這裡是必經之路,韋家規矩最大,韋家的公子哥兒相對會比較早離開花粉巷;然後是姜家人,文官嘛,喜歡中庸,他家子弟人前人後都愛裝,走路也要在中間;最後是姚家,錢多,商賈出身,愛玩也會玩,規矩沒前兩家大,最遲回家。就這三家子弟,百年世家,家底豐厚,最拿得出錢,其餘那些好多空殼子,沒意思。」

「哦。」

「韋家嫡次子韋應,最是迷戀花街柳巷,號稱風流不下流之燕京第一情種,等下出來的應該就是他;姜家難說,他家公子哥個個都說自己從來不玩女人,但個個早上都掛個黑眼袋精神萎靡,大概是從來不只玩一個女人?姚家你不用管,穿得金光閃閃的就是,隨便逮個揍,都有錢!」

「哦……」

「咦,你今晚怎麼特別沉默,緊張嗎?」

「我在想,」黑暗的巷子頭上君珂的眼睛一閃一閃,金光層層迴旋,語氣卻慢吞吞地,「……你怎麼對這裡,和這些嫖客們,這麼熟悉呢?」

「……」

半晌納蘭述正色道:「我一點都不曉得,這都是小希的清音部搜集的情報,我要感謝他!」

遠在別業里的晏希,突然連打了三個噴嚏……

不得不說,「小希的清音部的情報」,確實相當之準確。二更剛過,一個高個子青年,帶著兩個隨從,從巷子里過。

君珂大大方方飄落在他面前。

兩人對話如下:

「你是誰!」

「你好,我是君珂。」

「啊,君姑娘……你夜半攔本公子於黑巷,可是有什麼要求?」

「你說呢?」

「哦……是不是聽說了武舉的事,抱歉,在下是和兵部主事打過招呼,安排了和你一場比武,你大概是為此不安,來求我手下留情?」

「你說呢?」

「呵呵,讓君姑娘擔心至夜不能寐,特意趕到這裡來求情,是在下的罪過了,既然姑娘親自出面,在下也了解姑娘難處,只是在下也有難處……這樣吧,在下一定會下手留情,不會損傷姑娘玉體的。」

「砰。」

一瞬安靜後,君珂對倒地鼻血長流的彬彬有禮的韋家公子道:「可是我擔心我會損傷你的玉體,怎麼辦?」

「……」

君珂蹲下來,鼻血長流的彬彬有禮的韋公子,驚恐地盯著她,「你要做什麼?你是來先向我示威嗎?」

「我來向你打個商量。」君珂正色道,「我仰慕韋公子風采,一心想要輸給你,求你成全我。」

「……」

半刻鐘後,捂著鼻子一臉迷惑不解的彬彬有禮的韋公子跌跌撞撞走了,留下了燕京郊縣良田五百畝,莊園一座……

放走了幾批不相干的公子哥兒,又過了半個時辰左右,來了三個公子哥兒,穿著樸素,不像有錢人,倒像普通書生。

但是納蘭述用他的火眼金睛(其實是燕京鬼混一年的經驗)斬釘截鐵告訴君珂——姜家的冤大頭來了!

君珂大大方方飄落在他們面前。

四人對話如下:

「你是誰?」

「你們好,我是君珂。」

「君珂是誰?」喝得眼神迷離的姜家二公子早已忘記這名字,和藹可親微笑,「姑娘,我們是吟詩路過這裡的,你一個年輕女子,夜半在黑巷阻攔男子,可不大好。」

「你們不是從那裡出來的嗎?」君珂對前方燈紅酒綠的花街一指。

「罪過!罪過!」那姜家公子大驚失色,問身邊另一個男子,「那是什麼地方?」

「不知道,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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