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皇嗣 第八章 神仙眷侶

滿殿嘩然。

真真真的是來搶搶搶皇后了……

「砰」一聲,老尚書終於承受不了今日這驚悚陣陣的封后風波,昏倒了……

軒轅晟臉色終變,厲聲道:「大瀚帝君,您太過分了!」

戰北野冷笑抱胸,任事不理,目光灼灼盯著孟扶搖,對滿殿憤怒驚擾視若無物。

眾臣惶然的看看戰北野,看看御座上方至今還在媚笑一言不發的軒轅旻,最後齊齊將目光投向此次事件的中心,兩國帝君爭搶的帝後孟扶搖孟大王。

她纖細的背影籠罩在無數充滿好奇疑問震驚惶恐的目光中,一動不動,伸出去接金寶的手頓在半空。

那輪廓纖細優美的手,像是牽著無數人眼神的無形的線,緊緊系住一殿的高度緊張。

半晌,那縴手緩緩的降下,沒有繼續接金寶,卻按在了香案上。

戰北野目光一亮,滿殿文武神色大變,軒轅晟面色一冷,軒轅旻卻突然開始以袖掩面低低咳嗽。

一片形色各異的神情中,孟扶搖終於轉過身來。

她盈盈回首,一笑眼波流眄,道:「原來是陛下……只是,本宮真的不喜歡學武啊……」

呃……

所有人都怔住,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什麼意思,戰北野目光一閃,隨即他聽見耳邊某人聲音細細,惡狠狠道:「玩夠沒?你丫再不配合,老娘這輩子就真的永遠不原諒你了!」

戰北野抬眼,看著表情雍容眼神卻惡狠狠的孟扶搖,若無其事,傳音:「既往不咎?」

孟扶搖眼睛裡飛出了小李飛刀,嗖嗖直插:「不咎!!」

濃黑的目光轉了轉,戰北野突然又笑了。

他笑,笑得明明朗朗,道,「唉,皇后,你還是和多年前一樣。」

然後他退後,在身後椅子上舒舒展展坐下去,若無其事的對滿殿尚自沉浸在茫然中的文武攤手,道:「朕看見皇后,突然想起當年長羅山上,朕自覺對皇后之恩無以為報,又見皇后學武根骨不錯,曾說過要教她一套劍法以作防身,可惜皇后當時便拒絕了朕的劍,令朕怏怏而去,懷恩未報非男兒所應為,至今耿耿於心,今日殿上一見,皇后風采如昔,剎那往事翻湧,忍不住便……」

他坦然的,無所謂的,一點都不覺得愧疚的笑:「開個玩笑。」

「……」

可憐的禮部尚書剛剛被人掐人中掐醒,聽見這最後一句,眼睛一翻又厥過去了。

孟扶搖悄悄撫了撫手臂——戰瘋子說起噁心話來,還真不是一般的噁心啊……

死孩子,玩心眼!

他果然根本不是要攪亂她的「婚禮」,他只是害怕她對上次接二連三的強吻事件小七事件耿耿於懷,仍舊遷怒於他不理他,故意又追又迫,逼得她無奈之下,當庭對他表示原諒。

這個只為一句「原諒你」,便拿一國婚典兩國邦交滿殿朝臣的心臟來玩的戰北野!

孟扶搖深信,如果她不對戰北野表示既往不咎,戰皇帝的不顧一切的表白,就真的要當殿出口了。

在心中無奈的笑一下,孟扶搖抬眼看了看軒轅旻,滿殿上下,只有一直面對著下方,將所有人眼神看得最請楚的軒轅旻,最鎮定最平靜,從頭到尾不僅沒說話,甚至連怒容驚訝都不曾出現——他是不是看出了戰北野眼底並無憤怒瘋狂之色?

倒是她自己,背對那傢伙,給他逼得一路狂奔要「結婚」,原本打算日後相見好好整之,這下也給他整沒了火氣……可惡!

孟扶搖一轉眼,看見軒轅晟氣息起伏,面色青白不定,站在那裡衣袖微顫眼光陰沉,頓時心情大好——哈哈,被整到的又不是我一個,你們一起倒霉嘛。

她笑眯眯的望著軒轅晟,心想戰皇帝還是個好的咧,他只是做事特別沒顧忌而已,這要換某太子,還不知道要成啥樣。

軒轅晟調息半晌,才把紛亂的怒氣壓了下來,無論如何,好容易事態急轉,正是就坡下驢時刻,難道還要爭執不休,再挑起事端嗎?

他一揮手,道:「請侍郎大人繼續主持!」

孟扶搖款款轉身,從容從抖抖索索的侍郎大人手中接過金寶,對御座行禮,禮成。

她盈盈站起那一刻,滿殿大臣都吁出一口長氣,險些淚奔。

這個皇后,封得忒不容易咧……

戰北野卻只深深注視她的背影……什麼時候可以讓她為自己佩鳳冠著鳳袍?

大瀚皇帝將目光轉向青冥長天,也無聲的吁一口長氣。

路漫漫其修遠兮……美人如花隔雲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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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那麼一個「蒙恩往事」做鋪墊,當午時在欽聖宮前殿開宴,各國來賓就位,皇后換了輕鬆些的常服,和皇帝雙雙出席宴會時,戰北野敬起酒來,就十分的順理成章了。

他在帝後向他姍姍走來時,含笑端起金樽,卻並不像別人一樣,祝些什麼百年好合贊些什麼一對璧人,只道:「先前驚擾皇后,十分抱歉,還沒向皇后謝過多年前救命之恩,請軒轅帝君容我先單獨敬皇后一杯,既為致歉,也為報恩。」

軒轅旻笑吟吟的微微一讓,十分大度的道:「這是應該的,您請。」擎著酒杯去和隔壁的上淵忠勇公燕烈說話。

孟扶搖微笑著對戰北野舉起酒杯,寬大的袍袖遮住了她的臉,惡狠狠道:「戰北野你真過分——」

戰北野卻道:「好容易找到你!」

孟扶搖怔一怔,這才發現幾個月不見戰北野竟然憔悴許多,眼底青黑眼中全是血絲,連顴骨都有些凸起,眼神中全是疲憊。

她回頭想想,又覺得自己有些過分,雖說氣他霸道走得匆忙,但好歹應該留個信再走的。

有些事陰錯陽差,平白害他受苦,其實他就是不搞今天殿上這一出,看看他那神色孟扶搖也大抵不會計較了。

她嘆了口氣,對他舉舉杯,兩人端著杯,言笑宴宴似在「敘舊」,其實都說的是不相干的事。

戰北野問她:「看見小七了沒?我命他來找你。」

孟扶搖一怔,道:「沒有!他一個人來的?」

戰北野濃眉皺起,道:「犯錯的人,自然要承擔責任。」他將當初小七的心思說了,孟扶搖聽完皺皺眉,埋怨:「他還是個孩子,何至於這樣對他?真要出個好歹怎麼辦?唉……」

兩人就在金殿之上,舉杯之間,匆匆將情況簡單交流了一下,戰北野聽完不動聲色,只在孟扶搖提到暗魅時微微皺眉。

末了他道:「單為救人,何至於要做這假皇后?何至於……唉……」他話說到一半看見孟大王那神色,無可奈何生生勒住,轉了話題道:「你想幫軒轅旻扳倒軒轅晟,只怕將來為他人作嫁衣裳,對宗越未必有好處。」

「何至如此?」孟扶搖冷笑,「你且看著吧。」

兩人金樽鏗然一碰,各自讓開,孟扶搖繼續去敬酒,敬到燕烈時,她微笑,道:「上淵燕家,名聞天下,尤以燕家小侯爺,弱冠之齡便掌玄元一宗,本宮僻處軒轅北地,也聞名久矣。」

燕烈眼底閃過一抹黯色,微微躬身,道:「賤名竟入皇后清聽,不勝惶恐。」他舉杯飲酒,將酒飲得飛快,不像是在飲酒,倒像是在喝著什麼苦釀。

孟扶搖瞟他一眼,若有所思,她最近忙碌,好久沒有燕驚塵的消息,不知道被她殺了老婆又宰了師傅的燕小侯爺,如今怎樣了,不過看今日這一番試探,不怎麼樣?

下一桌是璇璣來客,居然是真武舊人,璇璣那位敗於雲痕劍下的成安郡王華彥,他身側坐著他的妻子,璇璣八公主鳳玉初。

孟扶搖是一看見璇璣公主就想當頭給一腦袋,好在那位八公主倒還正常——和佛蓮比起來,誰都算是正常。

她身份比夫君高,當先盈盈站起,向軒轅旻嘉扶搖敬酒,又致歉:「敝國國主染恙,不能親至,托我向陛下娘娘道喜。」

鳳老頭子生病了么?被佛蓮之死傷心的?哎呀一堆兒子女兒、個個都有權繼承皇位的璇璣,一旦皇權更替,寶貝們豈不要為那位子打破了頭?嘖嘖……這個關鍵時刻,這位公主被派出來外交——出局了吧?

孟扶搖微笑,喝乾,「同喜,同喜。」

敬完酒各國獻禮,大多是些金銀珠寶之類,分量足體積大,誠意有心思少,最無恥的是第一大國大瀚,直接搬了座金佛來,大則大矣,做工糙得很,也不知道大瀚皇帝是在哪家家庭作坊里做的,孟扶搖瞟一眼板著臉喝酒,渾身散發生人勿近氣質的戰北野,心想他能送禮就不錯了,瞧小臉上那鬱卒樣。

最後卻有一份禮,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來自無極。

軒轅和無極邦交不甚好,軒轅皇帝立後,無極不遣使道賀很正常,甚至軒轅也沒有邀請,所以這份托上淵帶出的禮物,便吸引了所有人玩味的眼光。

重重包裹的淺紫錦盒,在夜明珠的光線下光澤瑩潤流轉,孟扶搖一看那盒子顏色,心便不由自主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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