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皇嗣 第四章 暗夜銷魂

「娘希匹,你缺一個皇后關我鳥事?」孟扶搖跳起來,將那紙條在地上踩,「還以為什麼錦囊妙計,原來就一句廢話……等等,朕?朕?」

她咻的再次從腳底揀起稀爛的紙條,扒在上面又看了一遍,才獃滯的道:「朕?」

暗魅突然閑閑道:「聽說軒轅的傀儡皇帝很……特別。」

「哦……」孟扶搖扶額,「真的……很特別。」

口口聲聲稱她「萬歲」的戲子,敢情自己是個萬歲。

在攝政王變態及牛叉的光輝下成長起來的帝二代,果然變本加厲的變態。

玩的是皇朝月,飲的是貴妃酒;賞的是軒轅花,攀的是孟家柳。

一層層撥弄甩不脫的錦套頭。

「他和你說過什麼?」暗魅目光閃動,問。

「萃芳齋後花園見——假如我回心轉意接受他條件的話。」孟扶搖有氣無力答。

暗魅嘴角微微一翹:「做他的男皇后?」

孟扶搖端然盤坐在馬桶上,正色道:「我覺得他配不上我。」

「誠然。」暗魅答,「能配得上閣下的,大抵還沒生出來。」

孟扶搖翻白眼,不想和病人鬥嘴,又問:「你說他這個提議是要幹啥呢?」

「軒轅國近期在選秀。」暗魅答,「要為陛下充實後宮,陛下後宮妃子雖多,但至今後位虛懸,實在不成體統,而萃芳齋,就是住著新一批最有希望入宮的小主的院子。」

「哈,為什麼這麼久都不立後?」

「當一個人自由被限制過多,總要找點事情來叛逆的,唱戲如是,作假如是,不立後也如是。」暗魅淡淡答。

孟扶搖嘆口氣,蹲在馬桶上,聽著外面始終未曾罷休的動靜,沉思的道:「今夜之前,軒轅晟一定會重新搜宮,咱們躲過了一次,不可能再躲過第二次,喂,你燒退了沒?」

暗魅淡淡道:「今夜之前,我會犯病一次,所以,你可以自己離開。」

「哦。」孟扶搖爬下馬桶,揣起元寶,「我走了,拜拜。」

她向門口走去,暗魅不動,高踞馬桶寶座之巔,看她。

孟扶搖走到門邊,回頭,認認真真問他:「喂,往萃芳齋怎麼走?」

暗魅默然看著她,突然笑了。

他一笑容色鮮妍,本有些憔悴的氣色瞬間被那琉璃般的眼神和火紅的唇掩去,滿目中皆是流光溢彩灼灼之華,亮得孟扶搖不適應的眯了眯眼。

艷麗哦,艷麗哦,艷麗得驚心動魄哦,美人笑中死,做「皇后」也風流哦……

可惜那驚艷的笑容一現又隱,下一瞬暗魅又恢複他那冷淡中帶點鋒利的氣質,道:「我不需要你犧牲自己去做什麼,何況軒轅旻開出的條件,必然不簡單,你何必趟這趟渾水。」

孟扶搖笑起來,微微皺起鼻子,指著自己道:「別自戀了暗魅大哥,我哪是為了你,我就是不想軒轅晟舒服,丫的逼我狼狽躲藏,逼我險些送命,就這麼算了?我偏要和他作對,軒轅旻如果想利用我,我何嘗不能利用他?」

她揮一揮手,氣壯山河的道:「有好玩的事為什麼不玩,偏要血里來火里去的玩命?來,暗魅兄,元寶兄,哀家這下可以給你們吃燕窩了。」她扎束自己,備好武器,做好在宮中長途冒險摸索萃芳齋的準備,又問:「萃芳齋在哪?」暗魅久久的看著她,等她快要出門才道:「就在隔壁。」

「……」

孟扶搖踉蹌一下,扶牆哀怨回頭,死孩子你做人太不厚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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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過一座牆,就是新秀女們住的萃芳齋,孟扶搖踮腳對後山牆望望,眉開眼笑的道:「啊,錦衣玉食,軟榻香閨,我來了……」

「對了,我還沒問你,昨晚睡的床哪來的?」暗魅低頭打量那床,覺得材質看起來有點怪異。

孟扶搖立刻微笑回頭,十分樂於解答的答:「馬桶木頭拼的。」

這回換暗魅踉蹌一下,孟扶搖假惺惺上前扶:「哎呀哥哥你怎麼了?」

暗魅深唿吸,平靜的道:「沒事。」

孟扶搖又在惋惜:「你這個樣子怎麼出去?」她轉過眼不看他半裸的漂亮身材,繃緊了臉皮子,「早知道昨天應該從戲子身上扒件衣服下來,他那件水紅綉墨綠牡丹花和金剛鸚鵡的袍子我看很不錯。」說完她自己抖了抖。

暗魅卻道:「你眼神不好了?沒看見後牆藤蔓里掛下來的那個包袱?」

孟扶搖「咦」的一聲,果然在濃蔭掩蓋的藤蔓中找到一個包袱,裡面有兩件太監服飾,她幫暗魅換了衣,牽動藤蔓,裡面有人輕輕敲了敲牆壁,孟扶搖拉著暗魅翻過去,隔壁是個小小院落,一個太監模樣的人正在藤蔓花架下等著。

看見兩人過來,他無聲無息的退開,指了指一間緊閉的房門,示意兩人過去,隨即退出院落之外,從半掩的門看出去,一溜侍衛太監都守在門外。

孟扶搖還有些猶疑,怕這是攝政王或戲子皇帝的陷阱,暗魅卻拉著她大步過去,直直推門。

「吱呀」一聲,雕花槅扇被輕輕推開,推開一室呢噥軟語旖旎光景。

金鉤玉帳柔絲褥,銅獸香爐青煙浮,紫檀百花疊綉屏風後,影影綽綽映出軀體交纏的裸身男女,妖聲軟語顛鸞倒鳳,看那姿勢或是坐地生蓮或是老漢推車,翻覆得離奇,滿室里纏綿而蕩漾的香氣,夾雜著男女交合後所滲出的情慾和體液的氣息,形成一種馥郁而古怪的氣味,撞得貿然闖入的人臉色微紅。

「陛下……奴婢……不成了……」

「乖乖心肝寶貝肉疙瘩……我的好秀秀……叫萬歲……」

「萬歲……萬歲……奴婢叫紫兒……您怎麼……總忘記呢……」,「哦……紫兒……你真是可人兒的……來……換個姿勢……」

「……哎呀……冤家……」

嬌媚入骨的呢噥軟語中夾雜著低喘微吟,珠沙帳內顫微微伸出雪白的玉,臂,指尖在空中不勝風雨的輕輕抓撓……暗魅轉過頭去,孟扶搖微笑著,拖張椅子坐下來,悠悠閑閑的準備慢慢欣賞賣力嘿咻的現場春宮,懷裡元寶大人探出頭來,仔細盯了幾眼,又盯了幾眼,突然伸爪遮住了孟扶搖的眼睛,自己則目光灼灼有神毫不放鬆,孟扶搖一把拉下其多事的毛爪,雙手一捂,憑藉身體優勢將元寶大人全身都捂嚴實,不顧丫的掙扎,在其耳邊低聲道:「乖,非禮勿視,會長針眼。」

然後她自己興緻勃勃「長針眼」去了,元寶大人悲憤——為毛我的爪子只能遮她半隻眼,她的爪子就可以遮掉我全身呢?

孟扶搖正在研究新姿勢的名稱,眼前突然一黑,某人的手罩了下來,帶點淡淡藥味的未受傷的光滑手掌,與此同時聽見他淡淡道:「非禮勿視,會長針眼。」

孟扶搖悻悻拉下他的手,恨恨不語,兩人一鼠這一鬧,屏風後兩人立即被驚動,某戲子彼時正在緊要關頭,卻十分神奇的唰的抽身,一個大翻身便撲了過來,光溜溜的趴在屏風上,毫無愧色的對目光灼灼看春宮的兩人打招唿:「來了啊。」

跟吃飯被人撞見一般坦然。

那女子卻一聲驚唿,先是顫聲道:「萬歲你怎麼現在……現在……」突然發覺屏風前的身影,「啊」的一聲便竄了起來。

她竄了起來,雪肌玉膚游魚般一閃,孟扶搖看男人十分不客氣,看女人倒有些不好意思的,下意識偏轉臉去,臉還沒轉過來,忽然眼角瞄到軒轅旻伏在屏風上的光裸的手臂,在女子躍起的那一刻閃電般一揮。

一道雪色閃過,那手臂一把扣上了女子的脖子,然後,軒轅旻媚笑著,甜蜜著,溫存著,五指輕輕一收。

「咔嚓。」

脖子被扭斷的聲音,在寂靜的雅室里聽來驚心如雷霆,那女子喉嚨里咯咯幾聲響,瞪大眼睛拚命的看了對她甜蜜微笑的軒轅旻一眼,隨即,整個脖子詭異的軟軟的垂了下來。

她死了。

死在剛才還和她共偕魚水之歡,口口聲聲要封她做皇后的帝王掌中。

死在極度興奮與歡愉的美夢之巔,然後從慾望的高峰跌落,跌在飛龍綉鳳的錦褥之上,跌在自己先前剛剛流出的處子血泊中。

皇家爾虞我詐陰暗角斗的第一個犧牲品,宇文紫。

室內無聲,淡淡的血腥氣混雜在滿室春意中,裊裊煙光里軒轅旻笑意如花口孟扶搖盯著他,像盯著一朵食人花。

一個可以瞬間將自己剛剛春風一度,有過夫妻合體之緣的女子掐死的男人,那會是什麼樣的男人?

軒轅家的人,都是些什麼樣的人種?

和他們比起來,太淵齊尋意也好,無極德王也好,天煞戰南成也好,都純潔可愛得像剛出生的元寶大人。

孟扶搖悠悠的嘆口氣——真是環境造就人才啊……

她有點後悔自己的選擇了,看樣子,趟軒轅家這趟渾水,已經不是與虎謀皮或者與皮謀虎,比讓一隻虎出家吃素還難。

軒轅旻只在媚笑看她,柔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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