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包子番外 竊國記(二)

要我?

……

「多麼天雷的回答啊……」包子將馬車向前趕了趕,仰首眯眼看著前方如生雙翼,從崖壁飛快竄下的纖細身影,「難道我遇上了攻?不打劫金銀蘿莉,只打劫絕世小菊花?」

那人一道流麗弧線般從崖上拋落,身後牽著萬丈陽光,金色泉水般一往無前的瀉下來,直直衝著包子腦袋唿嘯砸去,油條兒下意識抱頭要躲,包子卻不避,穩穩眯眼看著那身影。

果然,那影子在將要踩上他腦袋的前一剎緊急剎車,半空中抬腳虛踢,一個極其漂亮的鷂子翻身,穩穩踩上了崖底一塊突出的岩石。

清風自崖外奔來,牽引得他面上輕紗微拂,露出的一雙眸子明若秋水,身姿輕盈美妙,彷彿風一吹便可吹去。

油條兒嘩的一聲驚嘆,「漂亮哦,長了翅膀一樣……」

包子甜蜜的微笑,看著崖石上的蒙面人,袖子一抄,懶懶道:「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有可能唐僧;長翅膀的不一定是天使,也有可能是鳥人。」

「死到臨頭,猶自猖狂!」那人盯著包子,冷冷開口,聲音似是刻意壓得低沉,不辨男女,不過大抵是個年輕人。

「搶劫搶劫,不過劫財劫色,難不成你還要殺人?」包子笑嘻嘻看著那少年,「喂,強盜不是這麼個做法的,你好像犯了道上忌諱了。」

「道上規矩由人定,自也可由人破。」那人攏手袖中淡淡而言,語氣低沉平靜,說起話來語鋒如鐵,顯見性格剛強,包子盯著他的眼睛,揣摩著他的語氣,只覺得似曾相識,卻又一時想不起何時見過這麼一個人物。

目光一轉,從那些自出現就一直沉默著的黑衣蒙面男女們面上掠過,這些人步法不凡,氣勢端凝,無論從武功還是氣質,都著實不像尋常落草為寇的烏合之眾,倒有點出身大家謹嚴有度的味道,但是大家子弟,又怎會淪落如此?

不過,如果真是淪落了的大家子弟,倒也可以解釋對方為何劫財還要殺人了——為了面子嘛。

落了草的鳳凰,不能面對自己的恥辱,也為了維持那點外在的聲名,避免風聲泄露,殺人滅口是難免的。

只是,會是哪家破落戶兒呢?

現在的武林局勢,已非當年,自從師父在碧落神山相讓臭娘,將一身絕頂武功還給千絕門,從此飄然遠引不知所蹤,熾焰幫由大護法接位,再無當年素幫主統領下的煊赫威勢,於是無人壓制的江湖道上,爭奪權位地盤的事兒天天爆發,一朝霸主一朝奴的翻雲覆雨屢見不鮮,一時還真想不出是誰。

想到素玄,包子的小心臟痛了痛……我那最瀟洒的師父啊,卻是個為命運整治得最不瀟洒的倒霉人兒,你如今在哪裡呢?

面上卻依舊笑嘻嘻,托腮看著那少年,包子招了招手,「那麼,來殺吧。」

他好整以暇的樣子,別人看著都不禁心下不安,欲待好生掂量了再下手,那少年卻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剛烈性子,森然一笑,道:「好!」

話音未落他已經掠了過來,飛燕般的身姿牽出一條金色的陽光,光華耀眼之中有更亮的白光閃起,劍光未至,寒氣已經凜冽的逼上包子的喉頭。

那衣袖翻飛間,露出一截手腕浩白如雪。

包子的手指已經探出袖管,他有一千種辦法可以躲過這一劍並反制對方,然而一眼瞥見那雪光,突然心中一動。

立即伸腿,故作無意將撲過來的油條兒絆倒,包子尖唿一聲,慌慌張張往後一載,一個懶驢打滾滾下車廂,那劍光不肯放棄,立即流電般追躡而來。

包子亂七八糟驚唿著,突然神奇的一穿一拐,不知怎的便突破了那劍網,隨即不管那劍勢鋒利,往人家胸前一撲。

「啊!」

雙胞胎一聲尖叫,油條兒也嚇怔住了,主子這是怎麼了?往人家劍上沖?人家只要回劍一橫,主子的大好頭顱就要骨碌碌滾落塵埃了。

「人家」卻突然比油條兒還要驚訝的怔住了。

漫天漫地的劍光突然一收,凝在了半空中不知道動彈,那一泓秋水難得的於指尖顫抖,那少年呆怔的俯首下看,全然不知道該如何處理眼前的尷尬事兒。

那孩子……那孩子……

居然趴到自己胸前,大腦袋死死埋在自己心口間!

目光緩緩下移,和那個一臉無辜趴上來的孩子抬起來的大眼睛對上,那孩子烏溜溜的眼睛一掃,突然對他咧嘴一笑。

少年心中一顫,立即抬劍要砍。

可惜已經遲了。

早已憑著那一趴,確認了心中懷疑的包子,突然伸手,惡毒的將少年一抱,大力將他胸前一擠!

……

「那個,36d哦,姐姐你發育真好。」包子埋首血色山峰之中,樂滋滋的打量被自己擠出來的優秀成果,得意洋洋不住磨蹭,陶醉地以自己的小臉精準的丈量對方size,「你幾歲?我臭娘都不及你,天生波霸呵呵呵。」

黑衣人齊齊石化,油條兒露出五雷轟頂的表情,雙胞胎萬分同情的看著那個倒霉的被自己主子「擠奶」的少年……這位姐姐好可憐,青春少女耶,遇上咱們這個什麼都幹得出來的主子,倒了八輩子霉了。

眾目睽睽下那少年怔在當地,她小小年紀女扮男裝,帶著這一批兄弟姐妹佔山為王,辛苦掙扎生存,雖然年紀最小,但靠著勇悍堅強心志出眾,在眾人中極有威信,如今不想這一票居然遇上個小流氓,玩出這麼陰損的一招,一時猝不及防,竟不知如何應對。

青春期正當發育,這一擠好生疼痛,連帶得手臂酸麻,少女持劍手臂不住顫抖,露出面巾外的明亮大眼漸漸聚集起閃爍的淚光,卻倔強的不肯掉下。

一片靜默,這個尷尬時刻,少女的屬下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靜寂中少女忽然一甩頭,一咬下唇,再次揚劍。

你辱我,我殺你!

包子立刻鬆手跳開去,跳出的時候手中不知怎的扯出一長截白布條,在爪子里騷包的揮舞。

一邊笑嘻嘻道:「哇塞,彈性超好喲。」

那少女揮劍要追,突然發覺不對,再一看自己面罩早已被抓落,胸前不知何時已經被割開衣服,而那白白的一長條正是自己的裹胸布。

腦子裡轟然一炸,也顧不得去追殺人了,趕緊伸手掩胸向後退,她確實發育良好,裹胸布被這缺德的小流氓一拉,胸前一雙飽滿的鴿子立時跳了出來,洶湧得擋也擋不住。

輕哼一聲,腳步一錯退後三步,少女手一伸,一把拽過身後一個黑衣人的披風,手一抖,披風飛卷而起,再悠悠罩落她全身。

包子嬉笑著對她扮了個鬼臉,繼續舉著白布跳倫巴。

少女卻沒有繼續追過去,只是攏緊衣襟立於原地,深深長吸一口氣,再次仔細看了看包子,眼神突然慢慢沉靜下去,沉靜中生出悍然之氣。

樂滋滋抓著白布跳倫巴的包子停住腳步,看著那個一瞬間已經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的少女,大眼睛賊亮賊亮。

真了不起啊,被自己接二連三的辱了,還能瞬間按耐下羞窘怒火,這麼快恢複平靜。

而且,這麼漂亮的說……

人美又有腦袋,好苗子啊……

就是怎麼突然覺得,那神情和那臉,有點面熟?

風掠無聲,半晌,才聽見少女聲音清冷,如剛玉相互交擊,響在閔郡的青翠欲留的碧色里,聽起來越發琳琅。

「你是誰?」

包子眯眼偏頭看她,笑眯眯道,「姐姐你是誰?這麼好的身材,做山大王不覺得可惜嗎?」

沒有笑意的笑了笑,那少女一雙生得極好的眉,微微往上揚了揚,帶著不甘泥塵的凌雲之氣,傲然反問,「你怎麼知道做山大王不好?」

「我當然知道。」包子將白布條慢條斯理在自己爪子上繞,「姐姐,你們本來不是做山大王這營生的,何必委屈自己?瞧你們那一臉悲催樣,搶劫的人臉色晦氣得像是被搶劫的,也不念『此山是我開』,也不肯劫色放人,還習慣性的擺陣法——嘖嘖,只有成氣候的武林門派才能有自創的陣法,你們不是不打自招嗎?」

臉色黑了黑,少女冷笑道:「殺了你們,你不就不能亂猜了?」

「你要殺早殺了。」包子賊兮兮的笑,「你已經發覺你大概不能殺掉這一票貨了,姐姐,你接下來是不是想和我談判,我交點保護費和保密費,你放我過去?」

有點費力的想了想包子的名詞,少女大概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默然半晌老實承認,「是的,我發現你的馬車好多機關,你的武功好像也不錯,你甚至佔據了這個陣法中唯一的生門,導致陣法無法發動,你給我的感覺也不是個簡單的孩子,我沒把握殺你。」

「啊……姐姐。」包子突然含淚向前一撲,「我其實是個窮光蛋,交不出保護費,我的武功也不是你們這麼多人對手,你剛才說要我是嗎?那麼,要我吧要我吧要我吧。」

……

油條兒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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