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六國卷 第六十六章 狂追

「咔噠」一聲輕響,卻如震雷般響在秦長歌耳底。

第一塊木塊,緩緩推移,現出青黑色針尖,秦長歌立即伸指,卻沒有試圖將長針彈回去,而是重重彈在木塊中端,與此同時秦長歌腰身一扭,角度一轉。

啪的一聲木塊斷開,針被這斷裂力道一激,原本刺向秦長歌腰間肌膚的方向立時改道,唰唰交錯著向兩邊飛出去,而此時秦長歌已經扭轉方位,側面正向著白淵和雲青蝶。

用來鉗制她的毒針,反而攻擊向了那兩人。

白淵笑贊:「好!不過,情理之中!」他這句話說完,毒針已經突然消失在空中,而他的手,已經抓上了「皇后」的面紗。

護衛們紛紛湧上保護帝後,蕭玦一掌擊退正在避讓毒針的雲青蝶,低喝:「護衛太子和……皇后先走!」

大內侍衛統領夏侯絕搶先奔上,一把抱起拚命大叫的包子奔了出去。

善督營迅速奔前,將無關百姓遠遠隔開。

而楚非歡卻已無聲無息滑了過來。

他人在半途,腰後已經流水般掣出一柄奇形長劍,形狀如細長飛魚,魚嘴處排列無數細密利齒,精光燦爛,楚非歡長劍一展,劍光向著秦長歌腰間木塊,劍尾處竟然突然彈出同樣的一個魚嘴狀刃鋒,寒光冷曜,直向白淵!

白淵一笑,左手一搶,淡金淺碧光芒亮起,撞上楚非歡飛魚劍,白光與金光一交,光彩大威,金色光芒頓如無數利劍般迸射開去,正正向著攻殺而來的護衛,驚叫聲里護衛們紛紛栽倒,白淵停也不停,掌中淡金霧氣猛然大漲,直直向著那惶然站立已經嚇得不知躲避的假皇后,蕭玦立即大步迎上揚眉抬掌,轟的一聲兩人掌力對上,蕭玦蹬蹬蹬退後三步,卻已趁著後退之勢,一把將假皇后拉開扔出。

白淵身姿凝定,懶懶一笑道:「果然是個西貝貨!」突然拽著秦長歌猛力前沖,手指一划,錦幄哧一聲裂成兩半,白淵一抬腿,已在帳外。

與此同時楚非歡身姿在半空中一個毫無窒礙的流轉,宛如蛟龍在深海之中暢遊般圓轉輕捷,飛魚劍利光再閃,鍥而不捨再次跟來。

秦長歌卻斜身一避,大喝:「非歡讓開!」

「咔噠」一聲,第二塊木塊已經啟動。

秦長歌手指一觸,已經明白這個木塊里的玩意是什麼,她霍然反身一撕身後錦帳,扯下一大幅厚實的布料,刷的一下抖開擋在自己腰前!

「蓬!」

一股黑色毒水瞬間激射而出,嘩啦啦打在錦緞曼陀羅花圖案上,那碩大花朵立時現出焦黑之色,抽搐顫抖經緯分裂,被毒水腐蝕的不住收縮,很快爛出一個大洞。

大洞里露出楚非歡素來沉靜此刻卻微生焦灼的眉宇。

秦長歌隔著那個洞對他坦然一笑,做了個「安心」的手勢。

毒水將所有人都逼得退了一腿,白淵一聲長嘯,直直衝著里三層外三層的包圍圈而去,尋常大內高手如何是他的對手?何況又不能發射暗器飛箭,白淵淡金色的手猶如天神之掌無堅不摧,撕裂、折斷、挖心、扼喉、轉瞬之間已經連殺數十人,殺出一個血豁口,白淵拽著秦長歌就往山下奔。

人群中突然傳來女子凄聲悲唿:「大人!」

白淵和秦長歌齊齊回首,前者目光冷靜,後者目光淡淡憐憫。

雲青蝶欲殺蕭玦而不得,陷入重圍,廝殺得嬌喘吁吁發亂釵橫,無意中一眼看見白淵欲待下山,肝膽欲裂中尖唿求救。

白淵回首,目光掠過她容顏。

那一瞬間他的神色既蒼涼又厭惡。

忽然一掌擊向了已經快要被人群淹沒的雲青蝶。

掌風陰寒,所到之處卻形成迴旋氣流,那些圍攻雲青蝶的護衛立時被一一帶倒栽飛出去,隨即掌力生出粘勁,帶向雲青蝶的腰,陷入包圍的雲青蝶大喜回身,嬌唿:「知道大人不會放棄我——」她的歡喜唿聲突然凍結。

對面,白淵很溫存的對她一笑,掌力一收又放,淡僅衣袖飛卷出一片雪色霞彩,竟然捲起雲青蝶的身子,猛然向飛奔而來的蕭玦砸去!

大笑道:「此女有毒,敬請陛下愛憐!」

他腳程極快,行動起來便如飛卷的淡金旋風,一聲未畢人已掠出好遠,而此時雲青蝶才剛剛落下。

蕭玦憤然迎上,不肯為此美女炮彈所阻,然兒聽到這女子身上有毒的護衛,哪裡肯讓陛下冒險?紛紛不顧一切狂撲而上,將蕭玦阻在身後,長刀利劍如林般齊齊刺出,剎那間血花飛濺。

身在半空的雲青蝶躲避不得,一聲慘唿,已被萬劍穿身,鮮血如泉,飛起老高。

這個可憐的女子,在最驚喜的時刻跌落雲端,被所愛的人送入地獄。

護衛們鬆了一口氣,暗道原來對方詐敵,這女子身上哪來的毒物嘛。

此事鮮血方從半空中撲啦啦落下來,陽光下竟然呈深紫色,星星點點濺了御前護衛一臉。

那些護衛隨意的抹了抹,突然覺得不對,而身邊的同伴無意中對他們一望,都駭然慘叫起來。

他們的臉皮在那一抹間,已經被抹掉了下來,露出淋漓的血肉,而自己猶自未覺,還在抹著那血,將一張臉,抹得臉皮一塊塊掉落。

陽光下,看見自己同伴渾然不覺抹掉自己臉皮,那感覺著實駭人,有些膽子小的侍衛,眼睛一閉就昏了過去。

其餘人驚唿著紛紛退開。

驚唿聲里那些中毒的侍衛方怔了怔,看了看自己鮮血淋漓的手,隨即臉色大變慘唿著倒下去,捂著臉在地下打滾,只是瞬息之間,臉上便只剩下森森白骨。

侍衛們何曾見過這等狠歷的陰殺手段?震驚之下都愕然立在當地。

忽覺頭頂上帶著金光的黑影一閃,衣袍獵獵中一人踩著他們腦袋飛掠而過,轉眼間入江河直瀉奔向山下——暴怒的蕭玦殺氣騰騰的追了下去。

唿的一聲又是灰影一卷,腦袋再次被踩,這回奔下的是夏侯絕,他將太子交給善督營保護好便急急趕來,人尚在半空中已經一聲大喝:「前方堵截!」

一批批埋伏好的御林軍自道旁奔出阻攔,刀槍劍雨鏘然齊鳴,黑色鐵甲在陽光下閃著烏青的光。

白淵只拖著秦長歌疾奔,頭也不回颯然前行,全身都籠罩著淡金淺碧的光華,以單人之力悍然穿越鐵甲之軍,從山頂看下去,便如一支金碧色的箭,帶著唿嘯的風聲和強悍的去勢,穿裂黑色的鐵鱗巨蛇,所經之處,狠狠剖開長蛇背嵴,帶出左右紛飛的鮮艷的打蓬大蓬的血花。

而金碧長箭之後,緊綴這著水藍色流波尾羽般的輕盈身影,飛光躡電一步不離,水藍色影子之後,是黑色閃電直飈而下,如一道狂暴的颶風,不管面前任何山石阻礙道路崎嶇,見山題山遇溝跨溝,在蒼翠山路間畫出一條絲毫不肯迂迴的直線,長追而來。

「咔噠咔噠咔嗒!!」

白淵絲毫不給秦長歌暗害自己、以及和楚非歡蕭玦相互通氣的機會,他剛剛衝到半山腰,秦長歌腰間木塊已經連響過了十聲。

第三關是四散彈射的蛇形鐵匕,第四關是短小細密見血封喉的微型勁弩,很難想像那麼小的木塊里怎麼能設置下勁弩這種裝置的,第五關是彈簧珠,大珠撞小珠小珠崩出更小的珠,煙花般的籠罩秦長歌全身,第六關居然是一隻鐵鳥,撲啦啦飛出來惡狠狠就啄秦長歌眼珠,還會自己閃避,一條鐵線連著它的翅膀,雙翼撲飛快得令人無法辨別,秦長歌眼疾手快剪斷鐵線,那鳥居然內部還有機關設置,彈飛向後面楚非歡蕭玦,楚非歡避開了,蕭玦則惡狠狠將鐵鳥踩在了塵埃里。

第七關是象秦長歌前世煙花棒一般的東西,在木塊內部震動,並不出現,卻一陣比一陣沉重的撞擊著秦長歌內腑,存心要把她撞出內傷,秦長歌怕它會最終爆裂,在自己腰上搞出個洞,一狠心咬破手指,鮮血滴入木塊之中,將整個木塊浸濕,那東西果然偃旗息鼓。

第八關第九關第十一十二十三關……一關比一關奇特一關比一關惡毒,秦長歌在白淵控制下騰挪閃避,間不容髮都一一或使計解決或閃避開去,有的機關直接沖著後面兩人,好在楚非歡和蕭玦都不是弱手,兩人心急如焚卻不曾亂了方寸,也極其驚險的一避再避,堪堪逃過並不曾減慢速度。

楚非歡面色凝重,皺眉注視著前方白淵的背影,此人武功智計,足驚天下,是三人這許多年來從所未遇的超強之敵,只憑一人獨創千軍,是為勇;單手控制秦長歌,一條木腰帶便令殺著手段層出不窮的秦長歌疲於應付,是為智;一路攻殺血海翻騰還帶著一個人,真氣始終不曾減弱一份,那淡金淺碧的霧氣一直在他身側繚繞不散,內力深厚令人震驚,是為能;東燕國師,當真名下無虛!

而長歌……靠她超強應變和絕世聰慧,險險避過這許多關,然而下一關,再下一關,又會是什麼近在咫尺的危險,在等著她?

楚非歡咬緊下唇,身形如碧水,傾瀉在煙塵滾滾的山路上。

蕭玦覺得自己的怒火已經快要將自己燒著了,白淵這個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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