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八章 魏家先祖

第二天,母親清早便起床做飯,但是當她看見魏寧獨自走出房間的時候,似乎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和平常一樣,只給魏寧一個人做了早飯,母親平靜得有些反常的舉動大大出乎了魏寧的意料。

魏寧糾結了一晚上,早上起來雙目通紅,神不守舍,對於魏母表現得過於平靜反而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要知道,魏寧答應結婚,完全是為了母親,為了在自己「死」了之後,能夠給魏家留下一子半女,好不至於讓這個傳承了上千年的湘西趕屍世家絕了香火。

「娘。」魏寧有些畏畏縮縮地站在母親的身後,彷彿犯錯了的小孩一般。

母親斜了一眼魏寧,還是開口問道:「媳婦呢?」

「被我……被我氣跑了。」

母親沉默了一下,幽幽地道:「也不能全部怪你,畢竟你也是人,不能夠完全做到忽略一個人的相貌,我們也不能苛求你,是我和你爺爺失算了,不過,七七真的是個好姑娘,如果還有可能的話,盡量對人家好一點。」

事到如此,魏寧還有什麼話好說呢,只得點頭稱是,原本開開心心的大喜日子忽然變成了這樣,母子倆自然都笑不起來。默默地吃完了早飯,魏寧此時的心依然猶如針扎一樣疼,和七七在一起的一幕幕猶如過電影一般在腦海中揮散不去,魏寧勉強吃了幾口,便道:「娘,我吃不下了,明天我就要開學了,我想明天一早就回去。」

母親道:「才回來怎麼就要走了呢,後天再走吧,明天我們一起去魏家的祖墳祭拜祭拜,給你祖宗們上上香,保佑你……唉……」魏寧點了點頭,放下碗便回房間把自己反鎖起來,母親知道魏寧心裡不痛快,也不打擾,看著兒子的背影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開始收拾碗筷。

第二天,母親便準備好上墳的明器,帶著魏寧來到魏家的祖墳,上次魏寧來上墳還是清明的時候,時隔半年,墳山上又長滿了雜草,魏寧用鐮刀開始清除墳山上的雜草,心情已經和上一次來的時候截然不同了。

是不是再過幾年,這裡也會新添一座墳頭,而這座墳頭的主人就是自己呢?

母親拿出籃子中的祭品,點燃紙錢,燃燒的紙錢在空中化作黑色的蝴蝶,迎風飛舞。魏寧又點燃一掛鞭炮,好像是要喚醒沉睡的祖宗們,告訴他們,不肖子孫魏寧來了。香燭、明食等祭品攤了一地,按照詳細規矩給祖宗們祭奠完畢後,魏寧忍不住開口道:「娘,難道我們魏家沒有一個人能夠逃脫這個詛咒么,爺爺不是二十七歲沒有死么?為什麼我爺爺能夠活過二十七歲,而我父親他們卻活不去呢?」

母親嘆了一口氣,道:「鄔雲飛是怎麼跟你說的?」

母親將鄔雲飛跟自己說的話重複了一遍,道:「偷陽借屍之法難道真的沒有辦法解嗎?」

母親暗罵了一聲:「這個鄔雲飛真是多管閑事,從小就這臭脾氣,現在都這麼一把年紀了,一張破嘴居然還是拴不住。」

魏寧道:「娘,你認識鄔雲飛?」

母親道:「我娘家的名字叫鄔雲芳,你說我認識他嗎?」

湘西規矩,女人嫁入夫家後,就不再用自己在娘家的姓名,所以魏母自從嫁入魏家後,便不再用娘家給取的名字,大家都稱呼為魏嫂,而她真正的本名,當真大伙兒都忘記了,所以魏母未嫁時候的閨名,魏寧第一次聽見,也不足為奇。

魏母是趕屍四大家之一的鄔家的女子。難怪鄔雲飛第一次見到魏寧的時候,還以「表叔」自居,看來這「表叔」,還真不是假的。

魏母帶著魏寧走到那個沒有名字的墳墓前道:「這就是那個詛咒的始作俑者了,你爺爺的爺爺,叫做魏羨君,是魏家有史以來最偉大也是最正直的男子,你先給他磕頭吧。」

魏寧也從鄔雲飛口中聽過關於魏羨君的一些傳說,心中對這個在民族生死存亡之際,敢於將國家利益置於家族利益之上,犧牲魏家而拯救常德千萬人民的英雄早已是心嚮往之。

雖然也因為他,對自己下了這個該死的「偷陽借屍」的詛咒。

魏寧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頭,母親接著說:「你也應該知道,法術越厲害,它的反噬也就越大,先不說是不是有人能夠解開這個偷陽借屍之法,光是達到當年這位老祖宗的修為的,這一百多年來,已經沒有一個人呢。」

「那為什麼爺爺沒有死,難道他已經超過了魏家那位老祖宗,達到了能夠自我解術、脫離詛咒的高度了?」

母親搖搖頭:「你爺爺的確很厲害,但是還遠遠達不到那個老祖宗的境界,由於時間久遠了,當年參加過那場驚天血戰的魏家後人又基本上死絕了,所以這裡面似乎有很多疑點沒有解開,你爺爺曾經為解開這個死結,窮盡了畢生的精力,似乎已經有了眉目。」

「爺爺,難道爺爺沒有……」

母親沉默了一陣,道:「你爺爺的確沒有死,他只是在尋找一些東西,希望他能夠找到,這樣你的詛咒可能就有希望解除了。」

爺爺沒有死。魏寧纏繞在心頭幾年的疑問終於在母親的嘴裡面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他心裡一陣狂喜,道:「爺爺在哪裡,我要去找他。」

「站住!」母親忽然厲聲喝道,「你爺爺還活著的消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萬不可以讓旁人知道,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魏寧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隔了一陣,母親忽然道:「以後如果你遇到一個瞎眼老頭要殺你的話,你趕緊跑。」

「瞎眼老頭?」魏寧的心一震,似乎想起了什麼,但是心中又不確定,道,「如果他一定要殺我的話,我怎麼辦。」

魏母又沉默了半晌,道:「那就跪著求他,告訴他,你是魏家唯一的獨苗,殺了你,就等於絕了魏家的種,希望他能放你一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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