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浮生長恨歡娛少(三)

寫在前面的話:今晚可以說是開虐了,全文布線已久的總局,賀蘭家的恩怨至此即將翻開,我還是先前那話,各位啊,看文前先自測下自己的抗虐指數,覺得可能因此影響心緒要來砍我的,還是輕移玉指挪動滑鼠,點擊右上角紅叉叉吧,等到大結局再度光降罷,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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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姑姑逝世後,我為她守靈三月。

三月期滿,離賀蘭悠與我約定的三月三已經很近了,我急急下山,直奔崑崙。

饒是緊趕慢趕,我依舊遲了一步,趕到昆崙山死亡谷時,已是三月三的正午。

離死亡谷還有好遠,我便被攔住,紫衣的紫冥弟子神色凝重,道:「尊客遠來,理當接待,只是宮中正舉行先教主祭祀大典並教主生辰慶典,非我紫冥堂主以上職司者,不得進入。」

我近年來心性平和,當下微微笑道:「我就是來參與盛會的,貴教賀蘭教主去歲曾邀請我參加慶典。」

他道:「可有證物?」

我怔了怔,此事倒是個疏忽,便道:「沒有,不過煩請去通報下貴教主,一問便知。」

他狐疑的看了看我,還是去通報了,稍傾回來,面有疑惑之色。

我一怔,問道:「怎麼了?貴教主不承認?」

他搖頭,納悶道:「聽說教主不在大殿……奇怪……」

我心下盤算,若賀蘭悠不願見我,我便離開就是,正要舉步,卻見一紫袍黑披風男子上前,那弟子急忙上前行禮,口稱護法,我卻認得他就是那日紫冥大會充任司儀之職的林護法林乾。

他近前來,看了看我,忽道:「可是朱姑娘?」

我皺皺眉,無奈道:「是。」

他微微施禮,道:「姑娘可來了,教主昨日還曾說起呢。」說著便邀我進去,我隨他步入谷中,見他神色有些不安,想起剛才那弟子的話,不禁有些奇怪,便道:「恕我冒昧……賀蘭教主現在在哪裡?」

他苦笑了笑,「朱姑娘,我也很想知道這個問題。」

我一驚,道:「怎麼了----」他遙望著軒昂華貴的紫冥正殿,皺眉道:「一個時辰前,教主在這殿中行祭祀之禮,然後獨自進入密室,按我們紫冥規矩,除長老外,其他人是不能進入正殿的。按說,教主和長老早該出來了,可不知道為什麼,已經超時半個時辰了,他們依舊沒出來。」

我道:「不能進去看看么?」

他搖頭,「祭祀時非經教主傳召,不得進入,否則以叛教論處。」他突然轉頭看我,「所以我剛才見了姑娘,甚是歡喜,姑娘不是我教中人,教規中也沒提過外人進入會如何,倒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我沉吟道:「殿中有幾人?」

他道:「三人,教主,還有我教碩果僅存的兩位長老。」

我點點頭,"好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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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大殿,空蕩蕩無人,我轉過事先搭就的祭台,發現祭台下兩名紫袍老者,蜷縮在地,已然斃命。

目光一縮,我已看出,兩名老者是死在正宗功力深厚的天魔功之下。

賀蘭悠卻不見人影。

難道,賀蘭秀川來了?

我搜尋一圈,目光凝住在祭台後一處壁畫之上,那畫色彩妖麗,繪著人物祭祀,出行,田獵種種,看來卻是熟悉,依稀大漠鬼城入門處的「碧目」之圖,我躍上壁畫,細細觀察那壁中不辨男女的人物的眼睛,那眼睛上一層怪異的晶塊,打磨成無數碎面,殿頂一方透明穹頂漏下陽光,射在那晶塊面上,那目便鮮活有致,看來可隨人移動般。

我一個個人物的看過去,第三十六個人物,眼睛向上翻,不同於其餘人物的下垂之態,我隨著那目光抬頭,看見的卻是那透明穹頂。

我咦了一聲……密室總不會在那穹頂吧?那裡一覽無遺,哪可能呢。

卻還是試探著飛身躍上,靠近時便發現穹頂正中處有一小小突起,看來便如普通裝飾,我伸手一拉,便聽隆隆聲響,大殿正中寶座後屏風緩緩分開,現出一處門戶來。

那門開至底處,立時又慢慢閉攏,看來機關精妙,我一縱身,投入密道。

幽深的長廊,一排石階逶迤向下,我看著那石階,心中一動,想起當年自賀蘭悠房中下得密室,賀蘭悠曾提醒過隔兩個石階再走。

這裡會不會也是一樣?

我試探著前行,果然無事,走至石階底部,便是幽深甬道,我越走越覺得熟悉,雖說方向不一,但和當年行走那條密道感覺是一樣的,兩壁森黑如鐵,隱隱聽得水聲,巨大的牛油蠟燭燈光昏黃。

行走一刻,眼前突現一方牆壁。

說是牆壁,卻色呈透明,如水波隱隱搖曳,明光燦爛,我視而不見,一步跨了出去,果然直直便越過了牆。

四顧一望,我恍然這正是當年密室,白石建造,四處雕刻詭異繁複的文字狀花紋,而這堵牆,正是那時軒轅無和畢方轉出來的牆,這個密道和賀蘭悠房中的那個密道方向相對,卻是殊途同歸。

然而,密室依舊,卻無人影。

聽林乾語氣,賀蘭悠自進殿,便沒有出來,那麼定然是在密室里,為何不見蹤影?

忽想起賀蘭秀川和賀蘭悠都說過,紫冥教最重要的密室,是「最裡面」一間,既然有「最」,那麼定然不止一間密室。

密室很大,我一直轉到最裡面,依舊一無所獲,正要再次尋找一番,忽聽有人笑道:「你也來了?既然來了,便過來吧。」

話音未落,眼前那些紋章突然一變,一陣跳躍亂閃,密室一方看來只是白石的牆壁,突然再次變得透明。

我也不管是誰發話,一步跨入。

然後呆在當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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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正對面,依舊是一副詭異壁畫,左側,賀蘭秀川抱著雪獅斜倚壁牆,右側,賀蘭悠盤坐於地,身後站著畢方,中間卻站著兩個,我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人。

遠真,楊熙。

這兩個人怎麼會在這裡?

這兩個人怎麼會在一起?

今日的遠真,奇怪的穿了一身紫袍,竟象是紫冥教中服飾,但更為華貴些,我認出他,是因為他依舊是最後一次我見他的顏容,難得的沒有易容。

剛楊熙,神色卻憔悴了不少,也瘦了許多。

看著他們,我突然覺得心一抽一抽的漸漸抽緊,隱隱中彷彿有什麼黑暗的真相正鼻息咻咻氣味腥臭的逼近,獰笑著,等待某個石破天驚的結局的發生。

良久,我怔怔的指著楊熙,道:「你……如何會在這裡?」

他卻有慚愧不安之色,躲閃著我的目光,期期艾艾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卻已無暇再問,一個箭步,趕到賀蘭悠身側,急道:「你怎麼了?」

他緩緩張開眼來。

只一眼,我的心便沉到了底。

他目光虛浮,竟有神光漸散之勢,我大驚之下伸手去探他的脈,手指剛觸到腕脈,便立即被彈開。

他已經真氣走逆,無法自控,身處瀕死之境。

發生了什麼?

誰能令他重創如此?

來不及多想,我趕緊從懷中摸藥丸,摸到一半手頓了頓,想起武功高絕之人,一旦面臨幾至散功的重創,尋常靈丹絕無效用。

除非……

咬咬牙,我取出一個小小布包,打開布包,裡面一顆赤紅丹藥,大如鴿卵,嗅來隱隱異香。

山莊三寶,一殺人,一護身,一救人,我唯一沒有使用過的奇寶,就是眼前的靈元丹。

之所以不用,是因為普天之下也只有一顆,外公花費十年光陰練成,只為了給我在生死關頭使用,珍貴無倫。

我毫不猶豫,將丹藥塞入賀蘭悠口中。

低聲喝道:「快運功!」

一邊運起我練得不十分到家的天魔內功,勉力助他引導真力回歸丹田,運功時,隱隱覺得有些不對,他體內另有一股霸道怪異真氣在橫衝直撞,我的天魔功對其毫無效用,不由皺了皺眉。

賀蘭悠勉強又睜眼看我一眼,垂下眼睫。

我感覺到他已在藥力扶持下,緩緩試圖導氣歸流,微微放心,又怕自己不精純的天魔內功會和他的怪異內功相衝撞,便收回了手。

他卻突然反手一撈我的手,將一物放在我手心,喃喃道:「紫魂珠……」

我低首一看,掌心裡滴溜溜一顆紫色玉珠,光澤氤氳,氣味微腥。

遠真一直注視著我的舉動,此時突然低低一笑道:「懷素,你這葯是老爺子給你的最後一樣寶貝吧?嘖嘖,可惜了的,你難道不知道,他用不著了么?」

他又笑指那紫魂珠,道:「以教主之血和施者之血練出同源之珠又怎樣?你現在還剩幾分的凝定神功去行化針大法?去替她解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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