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 陣地戰

板垣在拿下南懷化,並導致中央區域軍師旅長都相繼陣亡後,尾巴本已翹上了天,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對於一舉攻破紅溝也信心滿滿。

可是當他的三叉戟再次搠過來的時候,卻意外地與另一股強力相撞,嘭的一聲就彈了出去。

陳長捷舉的是金花大鎚,給力得很,碰上金花錘,板垣的三叉戟不好使了。

戰局僵持不要去說它,關鍵是這樣大規模的血拚,可用之兵越來越少,已漸漸不敷使用。

好好的一把三叉戟,由於刃角磨得光溜溜,幾乎變成了一根三叉棍。

板垣這下苦了,他不得不蹲下身子,像一休哥那樣暫時「休息一下」。

我的步兵嘩啦啦地全衝上去,不是半途被炮火掀翻,就是在陣地前被撂倒,主因還在於特種部隊未能起到原先那種地毯覆蓋式的掩護效果。

特種部隊都不行,還有什麼可以給步兵作掩護?

在當了半天一休哥後,叮一聲,板垣終於想到了。

還有陣地啊。

陣地是固定的,死的,但是我為什麼不試試讓它從「死陣地」做成「活陣地」,然後與對方陣地「無縫對接」呢。

想到此處,板垣一拍大腿,有了。

按照板垣之計,日軍繼續往前衝鋒,但奇怪的是,他們衝到離紅溝陣地四五百米時就停下來,不沖了。

不沖,是為了就地紮營,修建工事。

這時板垣已經在後方重建了臨時飛機場,雖然距離遠了,但來前線跑個兩趟問題還不是太大。

日機在上面一轟,炮兵就要趕緊隱蔽,難以再對前方進行集中轟擊,趁這工夫,板垣就把工兵調上來,步兵工兵一道干挖戰壕的苦力活。

特種戰失敗之後,板垣要與陳長捷拼陣地戰。

板垣的算盤打得不錯,反正也就四五百米的距離,我今天兩百米,明天兩百米,後天不就可以靠近你們的陣地了嗎,等「無縫對接」以後,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你碰也碰不得,豈不美哉。

可惜的是陳長捷卻不會讓他的對手這麼爽。

白天你出力流汗,我不管,到了晚上,你就瞧好吧。

陳長捷派出突擊隊,悄悄地摸到日軍那已開掘但還沒掘好的陣地上,放上炸藥包,幫板垣搞了幾次全免費的大爆破。

世上建築,通常營造難,破壞卻相當容易。

晚上沒了日機干擾,火炮也跟著一道轟,使得板垣的「對接工事」修了即毀,再修再毀,屢屢成為爛尾工程。

毀板垣工事的同時,陳長捷自個兒也在抓緊時間趕修工事,因為他知道,這才是陣地戰中的固守之本。

板垣發現這邊在猛挖戰壕後,開始組織狙擊手進行瞄準射擊。這些狙擊手的槍法很准,給守軍帶來了不小傷亡,有時挖著挖著,槍聲響處,身子一歪就倒下去了,更有甚者,你腦袋只需在戰壕外露一個角,子彈也會馬上跟蹤而至。

看來小日本平時還挺喜歡玩CS的,不陪他玩玩是說不過去的。

陳長捷也派出狙擊手,對著干。

這位中方狙擊手非常聰明,他把刺刀插在地上,然後扣一頂軍帽在上面,給對方提供「彈靶」。

日方狙擊手看到後,果然興緻勃勃地朝「彈靶」開起槍來,打得帽子一個勁兒搖晃。

這傻蛋肯定很得意自己的槍法,卻不知道身體因此暴露,被一槍撂倒在地。

本來能通過「騙」的辦法,干倒他一個已經不錯了,中方狙擊手準備收工,卻沒料想有人來拉屍體了,遂舉槍再射,啪,第二個。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日本傻蛋一個接一個,接下來,又有人來拖死鬼子了。

狙擊手來了興趣,乾脆奉送子彈,人人有份。

就像叼著同伴尾巴的老鼠一樣,接二連三地一共來了七個,在地上也便倒了七個,至此再沒人敢上來收屍了。

沒人干擾,進度就快,陳長捷在紅溝搶修的工事,有的甚至達到了三防(防空、防炸、防毒)的標準,絕對經得起板垣的質量驗證。

板垣自己做「移動陣地」不成功,人家的工事又攻不開,動作越來越慢,也越來越亂,終於讓陳長捷看出了他內里藏著的「那個小」。

這傢伙沒力了!

真是天助我也,此時不攻,更待何時。

陳長捷隨後向衛立煌請令,欲調兵遣將,發動自郝夢齡陣亡後的第一次大反攻。

可是衛立煌此時不是要增兵給陳長捷,反而還要從他那裡抽出部隊,原因就是晉東的娘子關一線受到了很大壓力和威脅。

起初,閻錫山和衛立煌都沒有對娘子關的安危太擔心,主要是認為石家莊尚有程潛領銜的一戰區在守著,石家莊與娘子關僅為一牆之隔,前者沒事,後者自然也應無憂。

退一步想想,就算一戰區抵敵不住撤退,但仍可從側面對日軍進行牽制,這樣里外夾攻,並不至於勢單力孤。

可他們把問題想得太簡單了。

大家都說劉峙怎麼怎麼不行,甚至有人罵他是「長腿將軍」,到程潛守石家莊,還不如劉峙呢,尤其在衛立煌被抽調到忻口戰場後,防守兵力更加捉襟見肘,未待兩個回合就抵擋不住,不僅丟了石家莊,還跨了省,退到了河南安陽。

那個安陽離石家莊接近500里路,連放個炮,石家莊這裡都不一定聽得見,又有何牽制可言。

倭人用兵,最喜迂迴策應,華北方面軍第1軍司令官香月也是如此。

他佔領石家莊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派朝鮮龍山第20師團配合板垣的進攻,從側面攻擊娘子關。

娘子關在太原東側300里,此關一破,太原即危,那就等於是斷了忻口戰場各部隊的後路。

閻錫山和衛立煌趕緊做好最壞打算,從忻口戰場把傅作義的綏軍調出,讓擅長守城的傅作義來部署太原防守,這就是陳長捷不但得不到援兵,還得反過來倒抽兵力出去的原因。

陳長捷這邊少了兵,板垣那邊卻多了兵。

自帶兵以來,板垣在南口擊退湯恩伯,在平型關逼走晉綏聯軍,一時得到了日本國內的一致讚譽,其統屬的廣島第5師團也被稱為「鋼軍」。

可是忻口戰役已歷半月,他不僅未能突破陳長捷構築的紅溝防線,自己的「鋼軍」也被打得損兵折將,這讓人們對板垣的指揮能力又產生了懷疑。

這廝究竟會不會打仗啊,不是沽名釣譽吧?

理解板垣的,還是他的上司。香月在派龍山師團策應的同時,又醞釀調一支援軍給板垣。

派誰去呢?

這時候淞滬戰場越打越激烈,日本統帥部確定將主戰場由華北轉至上海,香月已接到命令,第1軍所屬的熊本師團等部隊即將南下,無暇再去幫助板垣。

到底是華北「駐屯軍」司令官出身,香月很快就想到了步兵旅團,於是便把步兵旅團萱島聯隊撥給了板垣。

這個萱島聯隊就是大紅門伏擊29軍的那一支,也算「戰功赫赫」,正好應板垣之急。

綏軍本來擔負著紅溝陣地的一大塊防守陣地,他們這一撤,不是誰都可以接替上去的,加上萱島聯隊這麼一衝,紅溝防線立刻破裂,從南懷化到紅溝敞開一個大口。

陳長捷無兵可補,只能把紅溝以北先讓給板垣。

就像蹺蹺板一樣,陳長捷和板垣正好一輕一重,後者又得了勢。

現在,陳長捷能據守的只有紅溝以南了,如果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忻口肯定是守不住的。

到了這一步,除了砸鍋賣鐵,哪裡還有他法可想。陳長捷能繼續挖潛的,只有自己賴以起家的那個「工兵師」。

「工兵師」盡抽精兵,被推到第一線,與萱島聯隊進行對拼。

板垣見陳長捷又發作起來,一時也大為驚慌,不惜動用火焰噴射器,依靠製造火海的方式來阻哀對方攻擊。

陳長捷見狀,則以土對火,組織工兵作業,一步步掘進坑道,一俟接近,便實行「對壕互擊」,採用猛射、爆炸等方式,摧毀日軍陣地。

這實際上就是地下坑道戰的雛形。十幾年後,抗美援朝的志願軍,更把這種以土為戰的打法推到了極致。

中日兩大軍事高手,猶如大鬧天宮中的孫悟空和二郎神,各展其技,各施其能,你變魚兒,我便做灰鶴,你變花鳥,我便做飛彈,你變土地廟,我就做拆遷黨,旁人看得眼花繚亂,又不禁要為之拍手叫絕。

為了發動這次大反擊,「工兵師」前仆後繼,捨命相拼,兩個團長,一死一傷,至此,陳長捷手下的四員將已打到一個不剩,而其兵員也從8000急速下降至2000。

遭此重擊,板垣所部傷亡極大,最慘的是剛上來助陣的萱島聯隊,2000多人打到1000,不得不換下去進行休整。這個在大紅門欠下29軍累累血債,使佟、趙都相繼陣亡的「駐屯軍」部隊,終於也在陳長捷手下嘗到了挨揍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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