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唐寧街10號新聞

羅賓·金所長在凌晨3點被叫醒了,他很不高興。但聽說是倫敦五局的一個官員在派出所的辦公室里等他幫忙時,他同意立刻就來。20分鐘後,他來了,臉沒刮,頭也沒梳。

普雷斯頓簡要地敘述了事情的經過,所長專心致志地聽著:一個外國人,可能是蘇聯間諜,從倫敦一直跟到這裡;在切斯特菲爾德站跳了車,又跟到康普路一座房子,門牌號碼還不知道。

「我不知道誰住在那所房子里,也不知道嫌疑犯為什麼到那裡去,但是我可以查出來。不過目前我還不打算逮捕他。我要監視那所房子。今天上午,我們可以同德比郡警察局長商量一下怎麼處理。現在的情況很緊急,我有四個人在那裡盯梢,但天一亮他們就要露餡兒了。所以,我現在需要幫忙。」

「怎麼幫你呢?普雷斯頓先生。」所長問。

「比如說,你有沒有不帶標誌的車?」

「沒有。有幾輛警車和兩輛篷車,沒有標誌,但側面有警車編號。」

「能不能給我們一輛沒有標誌的篷車,停在那條街上?讓我的人躲在裡面,暫時先對付一下。」

所長打電話通知值班的警察,提出同樣的問題,等了一會兒,又說:「打電話叫醒他,讓他馬上給我打電話。」說完轉身對著普雷斯頓說:「我們的一個人有一輛篷車,但很舊了,常常推著走。」

30分鐘以後,睡眼惺忪的警察跟盯梢小組在足球場正門口碰了頭。伯金肖和手下的幾個人爬進篷車,開到康普敦路那所房子的馬路對面停了下來。那個警察按照指示,爬出車去,伸了伸懶腰,像下夜班回家一樣,順著路走了。

伯金肖從後門往外窺視著,並用無線電與普雷斯頓聯繫。「現在好多了,」他說,「我們在馬路對面能看得很清楚。另外,門牌是59號。」

「再堅持一會兒,」普雷斯頓說,「我正設法安排得更好一些。如果溫克勒徒步走了,兩個人跟著,兩個人留下監視房子。如果他坐車走,篷車要跟上。」

「所長,我們要把那所房子監視一段時間,也就是說,要在路對面找一所房子,在樓上監視。能不能在康普敦路上找到一家可以讓我們用的房子?」

所長沉思著。「我認識一家住在康普敦路的人,」他說,「我們都是共濟會的,是會友,所以認識他。他過去是海軍的上士,現在退休了。他住在68號。但我不知道在馬路的哪一邊。」

伯金肖回答說,68號在馬路對面,隔兩座房子。樓上的正面(顯然是卧室)正好能清楚地看到那個目標。於是,金所長從派出所給他的朋友打電話。

按照普雷斯頓的主意,所長告訴睡意朦朧的房東——山姆·羅依斯頓先生——警察有一個行動,要監視一個嫌疑犯,那人藏到了馬路對面。羅依斯頓清醒後,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作為一個守法公民,他當然同意警察使用他的卧室了。

汽車悄悄地繞到西街,伯金肖和他的人從房子之間溜過去,跨過花園籬笆,從後花園進入了康普敦路上羅依斯頓先生的房子。在夏日的晨曦還未灑向大地時,盯梢小組就進入了羅依斯頓的樓上卧室,透過紗窗帘,監視著街對面的59號。

羅依斯頓先生穿著駝色睡衣,僵直地站著。由於能為女皇的官員效勞而充滿著愛國的自豪感,他也站在紗窗前瞪著馬路對面的房子。

「銀行搶劫犯,是嗎?販毒的?」

「差不多是那回事。」伯金肖回答說。

「這些外國人,」他說,「咱們的人決不會幹那種事。就不該讓他們這號人入境。」

盯梢組的金格獃獃地盯著外面,他的父母來自牙買加;芒戈正從樓下搬上來兩把椅子,他是蘇格蘭人。羅依斯頓太太像老鼠一樣從哪兒鑽了出來,頭上的捲髮器和卡針都摘下去了。

「誰想喝杯茶嗎?」她問。

巴尼又年輕又漂亮,竭力裝出一副笑臉說:「那太好了,太太。」

於是,她的一天開始了。她一杯接一杯地沏茶,接連地送上來;但她家好像沒有什麼吃的東西。

在派出所,文書警察已經查出了康普頓街59號居民的身份。

「兩名希臘的塞普勒斯人,先生。」文書向所長報告說,「是兄弟倆,都是單身漢。姓斯台發尼茲,一個叫安德烈斯,一個叫斯皮里敦。從當時的值班記錄看,是四年前遷人的。他們在霍利威爾路開一個希臘小酒館。」

普雷斯頓花了半個小時向倫敦打電話。先打通了桑蒂納爾大樓的值班員,那人把線接給了巴里·班克斯。

「巴里,我希望你無論如何要找到局長,並讓他給我打電話。」

5分鐘以後,奈傑爾·歐文爵士來了電話,平心靜氣而又頭腦清醒,好像他沒有睡覺一樣。普雷斯頓將晚上的情況向他做了彙報。

「爵士,在謝菲爾德有個碰頭。兩名特勤人員和三名武警,奉命要進行逮捕。」

「我想那不是我們的安排吧,約翰?」

「據我所知,不是。」

「那好,約翰,這邊由我來處理。你已經搞到了房子,現在要搬進去嗎?」

「我們是搞到了一所房子,」普雷斯頓更正說,「但我還不想搬進去,因為我認為跟蹤還沒有跟到頭。」

「還有一件事,爵士,如果溫克勒離開這裡回家去的話,我希望讓他和和平平地回去。如果他是一個交通員的話,或者只是來檢修一下什麼的話,那麼,他的上司要等他回維也納的。如果他沒回去,他們馬上就會縮回去,徹底改變行動路線。」

「對,」奈傑爾謹慎地說,「這事我要跟伯納德爵士商量一下。你想隨隊留在那兒呢,還是想回倫敦來?」

「可能的話,我要待在這兒。」

「好的,我要按照你的意見以六局的名義提出一個最高的要求。聽我說,不要暴露你的身份,把你們的行動情況向查爾斯大街彙報。」

奈傑爾爵士放下電話後,便向伯納德·亨明斯爵士家裡掛電話。五局的總局長同意8點鐘在前衛俱樂部早餐時會面。

「這樣你明白了吧,伯納德?很可能真是蘇共中央正在這個國家進行一個大的行動。」六局局長奈傑爾爵士一邊往第二片麵包片上抹黃油一邊說。

伯納德·亨明斯爵士的情緒被打亂了,他坐在那裡,眼前的早點一動沒動。

「布賴恩應該把格拉斯哥的事情告訴我,」他說,「那個報告他還壓在辦公桌上,究竟是為了什麼呢?」

「我們總是常常在判斷上犯錯誤,『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奈傑爾爵士自言自語地說,「我在維也納的人認為溫克勒是一個長期潛伏團伙的交通員。我判斷,簡·馬雷很可能是這個線上的人物。現在看來,似乎有兩個行動在進行著。」

他忍耐著沒有講出昨天為了從同事手中得到普雷斯頓——讓他在溫克勒行動中做野外指揮——而自己給自己發了一封電報的事。作為一個局長,有時候可以坦率,有時候也要謹慎,不能什麼都說出去。

「那麼第二個行動跟格拉斯哥的事件有聯繫嗎?」伯納德爵士問。

奈傑爾爵士聳了聳肩膀。「我也不知道,伯納德,我們都在摸黑走路。顯然布賴恩是不相信這些的,他也許是對的。不管怎麼說,我是駁了他的面子。可是,格拉斯哥事件,米德蘭的神秘電報,溫克勒的到來……溫克勒這個傢伙給我們帶來一個突破口,這可能是再也得不到的機會了。」

「那麼,奈傑爾,你的結論如何?」

奈傑爾爵士歉意地笑了,這正是他所等著的問題。「沒有結論,伯納德,幾個嘗試性的推斷。如果溫克勒是個交通員,我等著他接關係,或者是來送東西,或者是來取什麼東西,在某個公共場所——停車場啦,河邊啦,公園長凳啦,湖邊坐位啦。

「如果這兒有一個大的行動的話,一定潛伏著一個大號的間諜,導演著這個鬧劇。如果你是這個人的話,你會讓交通員到你家來嗎?當然不會。你要有一個秘密接頭處,或許兩處。喝點咖啡吧。」

「好的,我同意。」伯納德在同事給他倒咖啡時,只是等著他說下去。

「所以,伯納德,在我看來,溫克勒不是大魚,只是一個小蘿蔔頭,一個交通員、信使或什麼人。那兩個住在切斯特菲爾德小房子里的塞普勒斯人也是一樣,潛伏的。你說是嗎?」

「是,」伯納德同意地說,「潛伏的小人物。」

「這樣看來,切斯特菲爾德的小房子似乎是個接收送來的包裹、信件的中轉站,是個避風港,也許是個電台據點。不管怎麼說,這個地點對頭,政府電訊總局兩次截獲的電報都是在德比希爾峰地區和謝菲爾德北部山丘一帶,從切斯特菲爾德到那裡去很容易。」

「那麼溫克勒又怎麼解釋呢?」

「伯納德,這會怎麼看呢?或許是發報機出了故障而派來的維修機師?或許是來檢查進度的?不管哪種情況,我認為都應該放他回去報告,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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