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接頭暗號

奈傑爾爵士言中了。到4月的最後一天(星期四)截止,從電腦列印的材料中,始終沒有找到一個規律。在過去的40天中,凡是東方集團的公民,無論是從哪個國家進入英國的,還是其他國家的公民,從東方集團國家進入英國的,都沒有表現出某種規律。

有些護照暴露出一點問題,但都是常見的現象,每個護照都經過詳細檢查,持照人也被裡里外外搜個遍,但結果還是一無所獲。其中有三個護照在禁止入境之列。兩名是以前曾驅逐出境的,現在想趁機再次入境;一名是美國黑社會人物,與賭博走私販毒有關。這三個人被送到另一架離境飛機之前也進行了徹底搜查,但沒有絲毫跡象表明他們是莫斯科的交通員。

普雷斯頓想,如果他們利用西方集團的公民,或者利用已經潛伏下來的持有西方集團證件的間諜的話,我是永遠也查不出來的。

奈傑爾爵士又一次依賴與伯納德·亨明斯爵士的交情而取得了五局的合作。

「我有理由認為,蘇聯在今後幾周內要向我國潛入一名特務。」他這樣說,「可是,伯納德,傷腦筋的是,不知道他的身份、特點或進入地點。因而,你的那些入境檢查站能幫點忙的話,我將十分感謝。」伯納德爵士把他的這個請求當做五局的一項工作來抓。其他一些職能機構——海關、移民局、特勤處以及港口警察,都願意提高警惕、更嚴密地盤查那些想混人的外國人以及任何可疑的作為行李的攜人品。

這種借口是足以使人信服的。連布賴恩·哈考特·史密斯都沒有把它跟約翰·普雷斯頓關於釙盤的報告聯繫起來。那件事,他仍然掛著,還在考慮該如何處理才好。

一輛宿營汽車於5月1日抵達多佛爾。這輛車在西德註冊,從法國的加來乘渡船到達這裡。車主(也是駕駛員)是赫爾穆特·多恩,他的護照手續完全齊備。他帶著妻子麗莎和兩個孩子:烏威,一個淡黃頭髮的男孩,5歲;布麗吉蒂,7歲,女孩。

他們辦完入境手續後,把車開到「無報關物品」的綠色檢查口。但是,一個海關人員示意讓他停下。海關人員重新檢查了一下單據之後,又要看車裡。多恩先生照辦了。

穿海關制服的官員進入車後時,兩個正在裡邊玩耍的孩子安靜下來。官員點點頭,並對孩子們微笑,他倆也咯咯地笑著。官員環視了一下清潔整齊的車內,然後檢查櫃櫥。如果多恩先生顯得緊張的話,他就是查對了。大多數櫃櫥中都是節日宿營常用的小擺設、衣物、餐具等。海關官員把幾隻座掀起來,下面都是儲藏匣。其中一個顯然是孩子裝玩具用的,裡面有兩隻洋娃娃、一隻小熊和一套皮球,上面都刷著花花綠綠、鮮艷奪目的圓環。

小姑娘一反膽怯的樣子,彎下身去從裡面抱起一隻洋娃娃。她嘰哩哇啦地用德語向海關官員說了些什麼,他沒有聽懂,但點頭笑了笑。

「真招人喜歡,親愛的。」他說。然後轉身面向多恩先生,從後邊的門走出來。「很好,先生,祝你旅途愉快!」

宿營車隨著車隊開出了海關檢查棚,開上了通往多佛爾市的公路,然後又上了肯特郡的公路,朝倫敦開去。

多恩用德語對他的妻子說:「感謝上帝,平安無事。」

她看著地圖。地圖上通往倫敦的M20號公路標得很清楚,誰也不會走錯路。多恩看了幾次表。稍有些晚點,但他得到的命令卻說,不管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得超速行駛。

他找到了查令村,就在路邊,很好找;在村北,靠左手,就是快樂小吃店。多恩把車拐進停車場,停了車。麗莎帶著孩子從車後出來,到小吃店買點吃的東西。多恩則遵照命令,打開引擎蓋,把頭鑽進去。幾秒鐘後,他覺得有人來了,便抬起頭看。一個年輕的英國人站在那裡,身穿黑色皮摩托服。

「出了什麼毛病嗎?」那人問。

「可能是汽化器有毛病。」他說。

「不是,」那摩托手一本正經地說,「我看是配電器。而且,你遲到了。」

「對不起,因為渡船,還有海關。東西在後邊。」

在車裡,摩托手從懷裡掏出一隻帆布兜,多恩嘟嘟噥噥地掀起坐墊,從孩子的玩具匣中的幾隻球里挑出了一個。

這個球的直徑只有5英寸,但卻有20多公斤重。因為純鈾-235的比重是鉛的兩倍。

瓦列里·彼得羅夫斯基用一隻手提著沉重的帆布袋,竭力裝出不費力的樣子,穿過停車場,來到摩托車前。沒有人注意他。多恩蓋上車蓋,到小吃店裡去找妻子。那輛摩托的後筐里裝著那件貨物,吼叫著向倫敦開去,再去達特福德和薩福克。第六隻包裹送到了。

到5月4日,普雷斯頓意識到,他是盲人騎瞎馬。現在快三周了,除了僥倖得到那塊釙盤外,兩手空空如也。他知道,根本不可能讓每個進入英國的人都脫光了搜查。他只能要求海關對來自東方集團的人查得更嚴一些,發現任何護照不對頭時,就立即通知他。另外,還有一個辦法——是最後一招兒。

從奧爾德馬斯頓那裡的核工程人員獲悉,最簡單的核裝置中,有三個部件是特別沉重的。一個是一塊純鈾-235;一個是反射器,外形是圓柱形或球形,由高密度硬化鋼製成,1英寸厚;第三個是一個鋼管,也是高密度、硬化的,也是1英寸厚,大約18英寸長,30磅重。

他估計,這三樣東西,至少要用車帶入英國,因此,要格外留意盤查外國車輛帶來的類似圓形、球形和管狀的而且特別重的東西。

他知道,搜查地帶很廣闊。每天,江河流水般的摩托車、小汽車、卡車以及大貨車源源不斷地進進出出。單就商業運輸來說,如果每個車輛都停下來,司機乘客都脫光檢查,那麼,整個國家就得停頓。正如常言說的那樣,他正在大草垛里找一根針,而他連一塊小小的磁鐵都沒有。

現在要談一談喬治·貝倫森了。太太離開了他,到她弟弟的約克郡大莊園去了。他與部里的小組碰了十二次頭,把他傳給簡·馬雷的每一個文件都查了出來,他知道自己一直處於被監視之中,但這並不能減輕他的緊張心理。

他照常到部里去上班,並不知道國防部常任秘書佩里·瓊斯爵士已經知道了他的變節行為。能夠使他堅持下來的是,他要不時地將業經改動的文件傳給馬雷,以便讓馬雷送給莫斯科。自從他知道這個南非人是蘇聯特務後,便盡量避免跟那人見面。但他一定要閱讀他所傳出的材料,以防說不定什麼時候馬雷找他來核實和澄清已發出材料中的一些問題。

每次閱讀將要傳發出去的材料時,他都打心眼裡佩服那種巧妙的偽造。每份文件都是以傳閱給他的真文件為基礎的,但都被改動得惟妙惟肖,一點破綻也看不出來。最終結果只能使蘇聯對於英國和北約的力量和準備造成一種錯覺。

5月6日,星期三,他收閱了七份文件,都是有關最近的決定、建議和調查之類的內容,讓他作為近兩周所收閱的文件轉出去。上面不是標著「機密」,就是「絕密」。其中有一份使他感到很奇怪。當晚,他便把這幾份文件送到白諾蒂冰淇淋店,24小時以後,接到了暗號電話,說明已經安全收到。

5月10日,星期日,瓦列里·彼得羅夫斯基躲在切裏海斯衚衕的小房中,在隱蔽的卧室里守著靈敏度很高的手提收音機,收聽著莫斯科廣播電台商業節目里的訊號。

這台收音機不能發報。莫斯科從來不讓有價值的間諜親自冒險發報。在英美反諜報追蹤電台如此靈敏有效的情況下,不能冒那個險。他的收音機只是那種大型的德國布朗牌的,可以收到世界各地的電台。這種收音機,在任何一家好一點的電器商店都可以買到。

彼得羅夫斯基很焦急。自從上次使用波普拉發報台通知莫斯科說丟失了一名交通員和貨物一直到現在,已經有一個月了。每隔一天晚上和隔一天早晨,只要他不騎摩托出去取包裹,他都守在收音機旁等待迴音。但直到現在,還沒有收到。

當晚10點10分,從空中的電波中收到了自己的呼號。他已經拿好了記事本和鉛筆。停頓一下後,信號開始了。他直接把點點橫橫的訊號譯成英語,一堆雜亂無章、破譯不出來的字母,在各個監聽站的德國人、英國人和美國人,都可以收到同樣的字母。

信號播完後,他關上收音機,坐到梳妝台前,對照使用一次性密碼,開始譯電。15分鐘後,譯出來了:火鳥10接替2,接頭T。電文重複了三遍。

他知道接頭T是怎麼回事。它是備用接頭之一,只有情況緊急時才使用。現在正是這種情況。接頭是在一個機場的旅館。他願意在路邊的咖啡館或車站;但他清楚,雖然他是這次行動的核心人物,但有一些交通員出於職業上的要求,只能在倫敦逗留幾個小時,不能離開城市。

出現了一個問題:他們把10號交通員插到兩次接頭的中間,而且離第七個接頭的時間太近。

要在早飯時間於希思羅機場的郵電大樓和10號交通員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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