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林肯委員會推選出來的,範圍更小的計畫委員會由五人組成。其成員有地理政治組的分會長、戰略組的分會長和經濟組的分會長。再加上毛遂自薦的索爾·內桑森和奈傑爾·歐文。歐文還擔任了主席的角色,負責對其他人質問的答疑。

「咱們一開始就進入正題吧,」經濟組的分會長拉爾夫·布魯克首先發言,「你是否正在考慮暗殺這個叫科馬羅夫的人?」

「不。」

「為什麼不暗殺他?」

「因為暗殺的成功率很低,即使成功了,在這個案子里也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在這間屋裡,歐文比其他任何一個人更了解暗殺行動的效能,CIA曾利用它的資金和技術企圖實施「結束」菲德爾·卡斯特羅的各類行動。在卡斯特羅拒絕吸的雪茄煙里被放入了炸藥,他謝絕穿著的西裝里注入了毒藥,他的靴子上光劑的氣體,據說可以使他的鬍子全部掉光。這全部過程顯得十分荒謬。最後,CIA求助於黑手黨,但是黑手黨的努力更加滑稽。黑手黨指定的職業殺手,約翰·羅塞利在佛羅里達海灣穿著特製的可以殺人的靴子死去了,而卡斯特羅卻繼續進行了七個小時的演講。他有足夠的理由,在一開始時就可以暗殺他。

查爾斯·德·戴高樂六次躲過了法國戰鬥部隊傑出人物對他實施的暗殺行動,約旦國王海珊經歷的暗殺次數還要多,薩達姆·海珊經歷的暗殺更是數不勝數。

「為什麼幹不成,奈傑爾?」

「我剛才沒有說幹不成,我只是說非常困難。這個人的周圍戒備森嚴。他的貼身警衛和護衛隊長都不是白吃乾飯的。」

「而且,即使暗殺成功,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

「是的!這個人死了,另外一個人將步他的後塵,繼續掃蕩全國。也許要執行的是同一個計畫,繼承的是先烈的遺志!」

「那麼該怎麼辦呢?」

「所有的政治活動家都傾向於從事破壞穩定的工作。我想這是美國人的說法。」

人們都沮喪地笑、了。因為,美國國務院和CIA曾經試圖顛覆好幾個國家的左翼領袖。

「將需要準備些什麼?」

「預算資金。」

「沒問題,」索爾·內桑森說,「需要多少,你說吧!」

「謝謝你,以後再談此事。」

「還有呢?」

「一些技術保障,大多數可以買得到。可能還需要一個人。」

「什麼樣的人?」

「進入俄羅斯從事某些工作的人。一個非常能幹的人。」

「那是你的本分工作,如果那個人能名譽掃地,失去大多數人的信任。下面該怎麼辦,奈傑爾?」

歐文說:「這是主要的問題。科馬羅夫不只是會吹牛。他很老練,精力充沛,有超凡魅力。他理解並迎合俄羅斯人民的本能。他是一個偶像。」

「一個什麼?」

「一個偶像!不是一幅宗教畫像,是一種象徵,他代表了某種力量。每個國家都需要某種力量、某個人或某一象徵,給人們提供一個忠於的對象,這種力量能使各類不同的人有一種統一的觀念,這就是團結。如果沒有一個統一的象徵,人們就會捲入內部爭鬥。俄羅斯幅員遼闊,有許多少數民族。共產主義雖然殘忍,但是它提供了一種統一性。在南斯拉夫也是如此,我們已經目睹了失去了統一性的後果。靠意志達到統一,必須有這種象徵。你們有美國國旗作為象徵,我們有我們英國的女王。目前科馬羅夫是他們的偶像,只有我們知道他是多麼殘忍。」

「他的策略是什麼?」

「像所有的煽動政治家一樣,他利用人民的希望、他們的慾望。他們的愛和恨,但主要是利用他們的恐懼心理。他將利用這種方式贏得民心。有了民心。他就能拿到選票,有了選票,他就能獲取權力。然後,他將利用手中的權力操縱國家機器,以便實現黑色宣言上制定的目標。」

「但是如果他被暗殺了,結果會怎樣呢?局勢會再一次回到混亂的狀態。甚至會引起內戰。」

「很可能。除非我們能給這個綜合體里注人另一個品質較好的偶像。一個值得俄羅斯人民獻出忠心的人。」

「沒有這樣一個人,從來沒有。」

「哦,曾經有過!」奈傑爾·歐文說,「很久之前曾經有過。他被稱為俄國沙皇。」

1990年9月,蘭利圖爾金上校——化名為萊桑德的特工,發來了一封急件,這封急件是發給賈森·蒙克本人的。它的明信片地址是東柏林歌劇院咖啡廳的公開街名。急件的信息既簡單又明了。「希望再一次見到您。祝好,喬斯·瑪麗亞。」這封信是寄給CIA此在波恩的一個可靠信箱的,據說是在西柏林的一個信箱投遞的。

CIA在波恩的工作人員並不知道這個發信人是誰,只知道信是發給在蘭利工作的賈森·蒙克的。於是他們把它轉過來了。從西柏林的發信地址上看不出什麼名堂。

圖爾金用手腕輕輕一抖,將已蓋章的信通過打開的車窗塞進了一輛路過的轎車裡,那輛轎車掛的是西柏林的車牌,正往回行駛。圖爾金對吃驚的司機只簡單地嘀咕一句後,繼續向前走去。等到他的「尾巴」拐過彎來時,他們已經錯開了。那位好心的西柏林司機在西柏林把信寄出來了。

這種碰巧的方法不值得推薦,但是,更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信件里寫下的潦草的日期錯了。明信片是9月8日寄出來的,德國人或西班牙人書寫日期的習慣是,先寫日期,再寫月份,最後寫年份。但是明信片上書寫的日期似乎是按照美國人的習慣書寫的。它留的日期是1990年9月23日。賈森·蒙克知道它的意思,即:我需要在本月23日9點會面。在信的結尾有一個西班牙語簽名,它的意思是:情況很嚴重,很緊急。

會面的地點顯然是在東柏林歌劇院大街。

東西德國統一的最後儀式,預計10月3日在柏林舉行。那時將正式結束蘇聯對東德的統治地位。到那時克格勃的活動範圍將大大縮小,僅在明特爾傑思林登的蘇聯使館內設一個機構。一些大型活動機構必須撤到莫斯科去。圖爾金有可能與他們一起行動。如果他想逃跑,現在正是機會,但是他的妻子和兒子現在還在莫斯科。學校秋季學期剛剛開始。

圖爾金想說些什麼,他想親口對他的朋友說。情況非常緊急。與圖爾金不同,蒙克知道德爾斐、獵戶星座和飛馬星座失蹤的消息。等待的日子過了一天又一天。不久,蒙克因操勞過度生病了。

除他自己之外所有的客人都走後,所有黑色宣言的複印件都在主人的監督下被燒毀了,只留下了親傑爾爵士本人的那份原件,文件被燒成了灰,隨風飄散了。歐文與主人一起起程了,他感謝主人用他的私人飛機將他送回華盛頓。他利用飛機上安裝的安全電話系統與哥倫比亞特區的老朋友通了電話,邀請他一起吃午飯。

然後,他坐在主人對面的高靠背皮椅里休息了一會兒。

「我知道我們不該再問更深的問題了!」索爾·內桑森邊說邊倒了兩杯非常鮮美的夏敦埃酒,「但是,我能問一個私人問題嗎?」

「當然可以。我親愛的夥伴。但我不能保證是否可以回答得出來。」

「不管怎樣,我還是要問的。你來懷俄明州的目的,是希望委員會能批准某項行動計畫,難道不是嗎?」

「唔,我想應該是這樣的。但是,我覺得你把我的願望都表達出來了,比我講得更好。」

「我們都感到震驚。真的。與會人員中有七名猶太人。你為什麼退卻了呢?」

奈傑爾·歐文望著飛機下面飄過的雲層。他們飛機下面的某個地方是一片的廣闊的麥田,現正在收割麥子,是多麼好的收成啊!他眼前又浮現出很久之前很遙遠的另一個地方:英國兵正在陽光下嘔吐,臉上帶著防臭口罩的推土機司機們,正設法將堆積如山的屍體推到深坑裡去,到處都是骨瘦如柴的身軀、臂膀。人類在默默地乞討食品。

「真不知道為什麼,曾經歷過一次以後,再也不想看見這一切悲劇重演。我想,我還是一個老派人物。」

「老派的?好吧,為它乾杯!你要親自去俄羅斯嗎?」內桑森大笑起來。

「哦,真不知道還有什麼其它更好的辦法。」

「我的朋友,自己照顧好自己吧!」

「索爾,我們過去常說一句行話:有老特工,還有大膽的特工。但是,從來沒有既老又膽大的特工。我會加倍小心的。」

他在喬治敦逗留時,他的朋友曾建議他去領略一個叫做拉肖米埃的法國情調的精美小飯店,它離四季飯店只有100碼遠。

歐文先到達那裡,在附近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等待他的朋友。

長期以來,這位前英國秘密情報局的局長要比CIA的局長內行得多,過去他來蘭利時,常與他的情報同行——作戰部和情報部的副局長們交往,他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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