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晚上好,這裡是英國大使館。」索菲斯卡亞碼頭的電話總機說。

一個人發出令人困惑的聲音在電話線的那頭講了一句俄語,這邊的總機也用俄語回答了一句。

「給我接大劇院售票處。」那邊的人說。

「對不起,先生。你打錯電話了。」總機回答道,然後掛上了電話。

俄羅斯電子監聽局(FASPI)總部的監聽員聽到了這個電話,並把它記錄了下來,但是,聽到結尾後又不去理睬它了。電話誤碼太多了。

大使館內,總機沒有理會另外兩個正在輸入的電話信號燈的閃光,她翻閱了一下小筆記本,然後撥通了一個內部電話號碼。

「是菲爾德先生嗎?」

「是的。」

「這裡是電話總機交換台,剛才有人打電話要大劇院售票處。」

「知道了,謝謝你。」

格雷西·菲爾德撥通了喬克·麥克唐納的電話。安全局的工作人員定期「打掃」內部分機,安全性應該沒有問題。

「我在警察局的朋友剛打電話過來,」菲爾德說,「他使用的是緊急密碼,需要回電話。」

「有事及時向我彙報。」站長說。

菲爾德看了下他的表。按規定兩次電話間隔的時間應該為一個小時,已經過去5分鐘了。在一個距離民兵大廈兩個街區的銀行大廳公用電話旁,諾維科夫檢查員也在看錶,他決定去喝杯咖啡來消耗這50分鐘的等候時間。然後他要再往下走,使用下面另一個街區里的公用電話向菲爾德彙報情況。

10分鐘後,菲爾德驅車慢慢地向位於米拉的科斯莫斯酒店駛去。科斯莫斯酒店是1979年按照莫斯科風格建造的一座現代化建築。在它的大廳附近,有一排公用電話亭。

在與英國大使館通了電話一個小時之後,諾維科夫又從夾克兜里掏出一個記事本,核對了電話號碼後,撥通了電話。

「是鮑里斯嗎?」諾維科夫不叫鮑里斯,他姓葉夫根尼。但是當他聽到「鮑里斯」這個名字時,他就知道對方是菲爾德。

「是的。我要告訴你關於你給我的那張畫像的事。已經有些眉目了。我想我們應該見見面。」

「好吧。在俄羅斯酒店與我一起吃飯。」

他們二人都無意去豪華的俄羅斯酒店吃飯。但是他們都知道那是指特韋爾斯卡亞大街上的一個酒吧。那裡有空調,光線很暗,利於進行秘密活動。時間間隔又是一個小時。

像許多較大型的英國使館一樣,莫斯科英國使館工作人員里也有一名稱為MI5的英國內部安全局的官員。英國內部安全局是收集對外情報的秘密情報局的姐妹機構,後者通常被錯誤地稱為MI6。MIS的任務不是收集所在國家的情報,而是保證使館、使館的各類分部辦事處以及使館人員的安全。

使館的工作人員並不總是把自己像囚犯一樣關在室內。莫斯科的郊外有一處非常美麗的游泳的地方,莫斯科河水在那兒拐彎,河水常年的沖刷在那裡形成了一個小沙灘,那裡是人們夏季經常光顧的地方。對於外交人員來說,那是他們最喜歡的野餐和游泳勝地。

葉夫根尼·諾維科夫被提升為檢查員後,調到謀殺案分部工作。在這之前,他曾負責那片避暑區域的工作,包括博爾或銀色樹林區。

正是在那裡他逐漸認識了一名英國秘密警察局的軍官,那位軍官又把他介紹給新來的格雷西·菲爾德。

菲爾德努力培養這名年輕的警察,最後建議每個月給他一小筆硬通貨聘用費,這就使這位在通貨膨脹時代靠固定薪金生活的俄國警察能生活得更自在一些。諾維科夫檢查員從此變成了英國人的耳目,雖然層次不高,但是有時挺實用。謀殺案分部的這位偵探打算在這一周報答英國人所付出的努力。

當他們坐在酒吧昏暗的光線下慢慢地飲著清涼的啤酒時,諾維科夫對菲爾德說:「我們有一具屍體。我敢肯定他是你給我的畫像中的那個人。他年老體瘦,嘴裡有幾顆鋼牙……」他把從他的同事沃爾斯基那裡聽到的有關身份不明的那個人的情況敘述了一遍。

「幾乎三個星期了。在這麼熱的溫度里,死亡時間可是太長了,他的面部肯定很嚇人。」菲爾德說,「也許,不是同一個人。」

「他只在森林裡呆了一個星期,然後又在冰櫃里躺了九天,應該可以辨認出來。」

「鮑里斯,我需要一張照片。你能搞一張嗎?」

「我不知道,資料都在沃爾斯基那裡。您認識有個叫切爾諾夫的調查人嗎?」

「認識。他經常到使館來。我也給了他一張畫像。」

「我知道,」諾維科夫說,「現在我們那裡到處都有他的畫像。切爾諾夫現在該回來了,沃爾斯基肯定已經告訴他了。沃爾斯基有死者面目的照片。」

「那是他自己用的,不會給我們的。」

「是有些困難!」

「試一下吧,鮑里斯。試試看,你不是謀殺案辦公室的人嗎?就說你想與黑社會打交道,編什麼理由都行。這就是一起謀殺案。這就是你分內的工作,不是嗎?查找兇手呀!」

「應該是這樣。」諾維科夫沮喪地承認了。他心裡想,這個英國人是否知道,黑幫謀殺案的破案率僅佔3%。

「如果你搞到它,我們將給你發獎金。」菲爾德說,「我們的人被襲擊了,我們的生命就受到了威脅。」

「好吧!」諾維科夫說,「我試著去搞一張照片。」

事實上他根本不用費勁。那個神秘的人的檔案很自然地就轉交到了謀殺案辦公室。兩天後,他從一捆照片中抽出那張在明斯克公路旁的樹林里拍攝的死者面部的照片。

1986年11月,蘭利凱里·喬丹的心情特別好。在1986年下半年難得有這種好心情,因為伊朗反政府醜聞正在傳遍華盛頓,而喬丹比任何其他人都更清楚,CIA已經在伊朗深深地紮下了根。

他剛接到通知,局長威廉·凱西召他到辦公室去接受最熱烈的喝彩。老局長這種不同尋常的舉動來源於賈森·蒙克從雅爾塔帶回來的蘇聯最高層次的消息。

在80年代早期,當時是尤里·安德羅波夫擔任蘇聯總統,這個前克格勃頭目親自擬定了一系列反對西方的猖狂進攻的政策。垂死掙扎的安德羅波夫的最後一個迫切願望就是,通過威脅而達到破壞北大西洋公約組織聯盟(NATO)的目的。

這一政策的核心,就是通過東歐的蘇聯衛星國部署新型中程導彈Y-20,每顆導彈裡面都裝有三顆瞄準不同目標的核彈頭。從北邊的挪威到南邊的西西里島,Y-20導彈對準了歐洲的各個城鎮和城市。

那時,華盛頓的領袖是羅納德·里根,唐寧街英國政府的首相是瑪格麗特·撒切爾,這兩位西方領導人認為他們不能被恫嚇住。因此,他們決定對於每一枚瞄準西方的導彈,西方都必須裝備一套相應的反導彈系統。

儘管歐洲左派不斷地遊行示威,英國和西歐還是研製出了潘興式11型導彈和巡航導彈。里根和撒切爾拒絕讓步。

美國的星球大戰計畫,迫使蘇聯不得不試驗自己的反導彈系統。安德羅波夫死後,契爾年科上台又下台,接著是戈爾巴喬夫執政。但是,工業強國之間的戰爭準備仍然在繼續。

1985年3月,米哈伊爾·戈爾巴喬夫擔任了黨的總書記的職務。他是在紅旗下長大的堅定的共產黨員。他與他的前任的區別在於他很注重實效,拒絕接受已編造好的謊言。他堅持要了解蘇聯工業和經濟的真實情況和數字。當他看到結果後,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他仍然認為,蘇聯的共產主義經濟像一匹氣喘吁吁的拉車馬,經過微小的調整,可以改造成為一匹高效的千里馬。因此要進行改革或者重新組合。

到1986年夏天,在克里姆林宮的核心和國防部,人們普遍清楚戈爾巴喬夫的改革已經不起作用了。軍事裝備製造業和武器採購計畫的投資佔蘇聯國民生產總值的60%,這是一個令人難以承受的數字。人民終於被窮困逼得難以控制了。

那年夏天,蘇聯進行了一次重大的調查,其目的在於看看它的和平究竟還能夠維持多久。然而,該報告的結論壞得不能再壞了。在工業方面,資本主義的西方在每個層次都超過了俄羅斯這具「恐龍」。索洛明帶到雅爾塔板凳上的微型膠捲正是拍攝的那份報告。

報告中所寫的,也正是索洛明口頭彙報的內容,如果西方的強硬態度再堅持兩年,蘇聯的經濟將瓦解,克里姆林宮就不得不崩潰。正像玩一副撲克遊戲一樣,索洛明把克里姆林宮手中的全部底牌都告訴西方了。

消息很快傳遞到白宮並越過大西洋傳到了撒切爾夫人那裡。里根和撒切爾正在為內部的敵視和懷疑態度所困擾,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即振作起來。美國總統辦公室給比爾·凱西發來了賀電,並轉達對凱里·喬丹的喝彩,喬丹把賈森·蒙克叫來分享他的快樂。談話的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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