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下午3點至晚上9點。

在再過幾秒便到3點鐘的時候,巴里·弗恩代爾和亞當·芒羅搭乘奈傑爾·歐文爵士的私人高級轎車,抵達唐寧街10號。當他倆被引進連通首相辦公室的接待室時,奈傑爾爵士自己已在那兒了。他冷淡地與芒羅寒暄了一番。

「我確實希望,你這樣堅持要向首相當面彙報將是值得花費這番周折的,芒羅。」他說道。

「我想那會是這樣的,奈傑爾爵士。」芒羅答道。

秘密情報局局長用嘲弄的目光注視著他的部下。很明顯,那個人已經筋疲力盡了,在「夜鶯」的事件上已歷盡艱辛。誠然,那決不是違反紀律的借口。那間私人辦公室的門打開了,朱利安·弗蘭納里爵士走了出來。

「請進,先生們。」他說道。

亞當·芒羅以前從來沒有與首相本人會過面。她儘管兩天兩夜沒睡覺了,但顯得精力充沛,泰然自若。她向奈傑爾爵士問候,然後與兩位以前沒見過面的人——巴里·弗恩代爾和亞當·芒羅一一握手。

「芒羅先生,」她說道,「讓我首先表達我個人深切的遺憾,我不得不使你造成個人的危險,也使你在莫斯科的那位特工可能被暴露。我並不希望要這樣做,但回答馬修斯總統的問題,在國際上,確實是很重要的,而我並不是輕易那樣說的。」

「感謝你說那樣的話,夫人。」芒羅答道。

她進而解釋,正當他們談話的時候,「弗雷亞」號的船長索爾·拉森正降落在「阿蓋爾」號巡洋艦的後甲板上去參加會談。而根據計畫,那天傍晚10點鐘,特種快艇勤務處的一隊蛙人即將襲擊「弗雷亞」號,企圖消滅恐怖分子和毀掉他們的引爆器。

芒羅聽到這話時,他的臉綳得像是花崗岩一般。

「如果,夫人,」他毫不含糊地說道,「這些突擊隊員成功的話,那麼,截奪油輪事件就會結束,在柏林的兩位囚犯將留在原地,而我那位特工可能被暴露就將是白費的了。」

她很通情達理,顯得忐忑不安。

「我只能再一次表達我的歉意,芒羅先生。襲擊『弗雷亞』號的計畫只是在今天凌晨一兩點鐘才制訂出來的,是在馬克西姆·魯丁向馬修斯總統遞交最後通牒8小時之後的事。而在那時候,你已經在與『夜鶯』接洽了。要招呼那位特工撤回是不可能的。」

朱利安爵士走進房間對首相說道:「他們現在已轉接好了,夫人。」

首相請她的三位客人坐下。在她辦公室的角落裡擺著一隻箱式揚聲器,線路接通隔壁的一間接待室。

「先生們,『阿蓋爾』號上的會談要開始了。讓我們來聽聽會談的情況,然後我們將從芒羅先生那兒知道馬克西姆·魯丁為什麼要發出令人驚奇的最後通碟的來由。」

索爾·拉森從天空中飛完令人頭暈目眩的5海里路程,從「威賽克斯」號底下的繩梯跨上了英國巡洋艦的後甲板。這時,他頭頂上方的發動機發出隆隆的吼叫,而水手們吹著風笛奏出更為高亢激越的樂曲聲表示歡迎。

「阿蓋爾」號艦長向前邁步,行了個軍禮並伸出他的手。

「理查德·普雷斯頓。」那位海軍艦長說道。拉森回了禮,並握了手。

「歡迎光臨,船長。」普雷斯頓說道。

「謝謝你。」拉森說道。

「你是否樂意到下面的起居室去?」

兩位船長從露天平台往下走到艦上最大的那間艙室之中,它是軍官的起居室。在那兒,普雷斯頓上校正式做了介紹。

「尊敬的簡·格雷林,荷蘭首相。你們已在電話中說過話了,我相信……康拉德·沃斯閣下,德意志聯邦共和國大使……法國海軍德斯莫林上校,荷蘭海軍德·瓊上校,德國海軍哈塞爾曼上校,還有美國海軍曼寧上校。」

邁克·曼寧伸出他的手,並對那位滿面鬍子的挪威人的眼睛凝視著。

「遇見你很高興,船長。」話卡在了他的喉嚨口,索爾·拉森盯著他眼睛看的時間比他看其他幾位海軍指揮官要稍長一些,然後繼續朝前走去。

「最後,」普雷斯頓上校說道,「但願我能引見皇家海軍陸戰突擊隊的西蒙·法龍少校。」

拉森俯視著位身材短小、體格結實的兩棲突擊專家,並感到自己手掌中握著那個人硬梆梆的拳頭。這樣看來,他想道,斯沃博達畢竟是對的。

他們在普雷斯頓上校的請求之下都在那張寬闊無比的餐桌旁就座了。

「拉森船長,我應該說清楚,我們的會談必須錄音,並將用無法截獲的方式從這間艙室傳輸到白廳,英國首相將在那兒收聽。」

拉森點點頭。他那凝視的目光不斷游移到那位美國人的身上。別的人都在興緻勃勃地望著他。那位美國海軍軍官正在仔細察看那張紅木餐桌。

「在我們開始之前,我能否請你嘗點東西?」普雷斯頓問道,「也許來點飲料好嗎?食品嗎?茶水還是咖啡呢?」

「只要一杯咖啡,謝謝你。不加牛奶,也不要加糖。」

普雷斯頓上校向站在門口的一位勤務兵點點頭,他便走開了。

「大家一致同意,首先由我提出我們各國政府都感到興趣和關注的問題。」普雷斯頓上校繼續說道,「承蒙格雷林先生和沃斯先生已經對此表示同意。當然,任何人都可以提出我所忽略的問題。首先,請允許我問你,拉森船長,在昨天半夜三更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

那僅僅是昨天嗎?拉森想道。是的,星期五凌晨3點鐘。現在是星期六下午3點零5分。不過是36個小時。那看來像是一個星期。他簡明扼要地敘述了在夜間值班的過程中「弗雷亞」號遭到截奪,襲擊者如何不費吹灰之力便登上油輪,並把船員都趕到下面的油漆倉庫中去。

「那麼,他們有七個人是嗎?」海軍陸戰隊的少校問道,「你是否很有把握那兒就沒有更多的人了?」

「很有把握,」拉森說道,「只有七個人。」

「你知道他們是誰嗎?」普雷斯頓問道,「猶太人嗎?阿拉伯人嗎?紅色旅的人嗎?」

拉森驚訝地凝視著四周一張張的面孔。他已經忘卻,除「弗雷亞」號以外,誰也不知道這些截奪者是些什麼樣的人。

「不是,」他說道,「他們是烏克蘭人,烏克蘭民族主義者。為首分子自稱是『斯沃博達』。他說那在烏克蘭語中的意思是『自由』。他們相互之間始終用像是烏克蘭語的語言交談。那肯定是斯拉夫語。」

「那麼,他們究竟幹嘛要謀求從柏林釋放兩位俄國籍的猶太人呢?」簡·格雷林怒不可遏地問道。

「我不知道。」拉森說道,「那位頭目聲稱,他們是他的朋友。」

「等一下,」沃斯大使說道,「我們都對米什金和拉扎雷夫是猶太人而且希望到以色列去這一點感到入迷。不過,當然,他們倆都是來自烏克蘭的利沃夫市。我的政府並沒有想起,他們可能會是烏克蘭游擊隊的隊員。」

「為什麼他們認為,釋放米什金和拉扎雷夫將有助於他們的烏克蘭民族主義事業呢?」普雷斯頓問道。

「我不知道,」拉森說道,「斯沃博達不肯說。我問過他,他幾乎要對我說出來了,但後來又聞嘴不談了。他只肯說,釋放那兩個人將給予克里姆林宮一個沉重的打擊,以至於能引起一場廣泛的民眾起義。」

他周圍那些人的臉上露出茫然不解的神情。最後提出的問題,是關於油輪的布局、斯沃博達和拉森待在什麼地方以及恐怖分子的部署,這又花費了10分鐘的時間。最後,普雷斯頓上校環顧了一下其他幾位艦長以及荷蘭和德國的代表。大家都點點頭。普雷斯頓向前傾著身子。

「好了,拉森船長,我想該是告訴你的時候了。今天晚上,這兒的法龍少校和他的一些同事即將從水下接近『弗雷亞』號,從船舷攀登上去殲滅斯沃博達和他的一幫人。」

他寬舒地坐著,並觀察有什麼反應。

「不行!」索爾·拉森慢條斯理地說道,「他們不能去。」

「請你再說一遍好嗎?」

「不能從水下發動攻擊,除非你們希望『弗雷亞』號被炸毀而沉沒。那就是斯沃博達派我到這兒來要告訴你們的話。」

拉森船長逐字逐句地把斯沃博達要帶給西方的信息說得一清二楚。在日落之前,「弗雷亞」號上的每一隻探照燈都將被打開,艏樓上的那個人將撤下來,從船頭到上層建築底部的整個前甲板將沐浴在燈光之中。

在睡艙中,每一扇通到外面的艙門都將被鎖上,裡面用插鎖閂住。每一扇內艙門也將被鎖上,以防有人從窗戶爬進去。

斯沃博達本人帶著他的引爆器將留在上層建築裡面,但將從50多個船艙中選一個艙室藏身。每一個船艙中的每一盞電燈都將亮著,每一扇窗帘都將被拉開。

有一位恐怖分子將留在駕駛台上,用步話機與煙囪頂上的那個人保持聯繫。其餘四個人將拿著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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