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凌晨3點至上午9點。

七位蒙面恐怖分子的頭目派他的手下人有條不紊、一絲不苟地幹將起來,顯而易見,他在自己的心目中已反覆醞釀了好幾個小時。他很快發布了一連串的命令,而拉森船長、他的高級船員和那位年輕的水手都無法聽懂他所說的話。

五位戴著假面具的人把兩位高級船員和那位水手押到駕駛台的後部,使他們遠離儀錶面板,並把他們團團圍住。

那位頭目猛地揮動手槍對著拉森船長用英語說道:「如果你願意的話,到你的船艙里去,船長。」

拉森領頭,後面跟著恐怖分子的頭目和他那位手持卡賓槍的走卒,三個人成一路縱隊從駕駛台沿著樓梯走到下面一層的「D」甲板上。走到樓梯中間的轉彎處,拉森朝後仰望著他的兩位對手,估量了一下間隔距離,心裡盤算著自己能否把他倆都制伏。

「不要蠢蠢欲動,」有人隔著面具在他的肩頭說道,「有頭腦的人誰也不會在十步遠的地方與衝鋒槍抬杠。」

拉森順著樓梯領著他們繼續向前走。「A」甲板是高級船員們的住宿區。船長的客艙一如既往是在一長排上層建築右舷盡頭的角落裡。左舷方向緊挨著的就是一間不大的海圖室,艙門打開之後就可以看到一櫃接著一櫃的優質海圖,足以把他帶到世界上的任何海洋、任何海灣和任何錨地。那些都是英國海軍部印製的原版圖紙,是世界上質量最好的海圖。

隔壁就是會議室,這是一個很寬敞的船艙,船長或是船主,如願意的話,可以在這裡同時接待很多的客人。會議室隔壁就是船主的睡艙,這個睡艙是關閉的,裡面不住人,是專為董事長留著的,以防他一旦願意隨船作一番航行。在左舷盡頭是另一套相類似的船艙,但與船長的睡艙遙遙相對。那兒是輪機長住的地方。

船長睡艙後面朝船尾的方向是供大副住的套間,只是房間要小一些;而輪機長後面朝船尾的方向是管事的住地。整個結構形成一個空心的方陣,其中心是一架轉盤樓梯,直通三層艙面以下的「A」甲板。

索爾·拉森把他的捕獲者帶到了自己的船艙跟前,並走進了接待艙。那位為首的恐怖分子跟著他走了進去,並很快到其他兩個房間——卧室和洗澡間——轉了一圈。那兒沒有別的人。

「坐下,船長,在我回來之前你得待在這兒。請不要動,把你的雙手放在桌子上,不要挪動,手心朝下。」

還有一連串用外語訴說的命令,那位手持衝鋒槍的人站定位置,背朝著船艙盡頭的艙壁,面對著索爾·拉森,相隔12英尺,他的槍管直對著索爾·拉森穿的白色圓翻領衛生衣。那位頭目檢查了一番,務使所有的窗帘都拉上,然後就離開了,並隨手關上了艙門。在這層甲板上住宿的另外兩個人都在各自的艙室里睡著了,因而什麼也沒有聽見。

不一會兒功夫,那位頭目便回到了駕駛台上。「你,」他用槍對著那位滿臉稚氣的水手,「跟我來。」

那位小夥子用哀求的目光望著大副斯蒂格·倫德奎斯特。

「你要傷害那個小夥子的話,我就親手把你吊起來晒成魚乾。」湯姆·凱勒帶著美國口音說道。

「你的勇敢精神是令人欽佩的,你的現實感是可悲的。」那位頭目隔著面具說道,「誰也不會受到傷害,除非他們試圖干傻事。那樣就會血流滿地,你們就會受到懲罰。」

倫德奎斯特向那位水手點點頭。

「跟他去吧,」他說,「按他的吩咐去做。」

那位水手被押著走下樓梯。走到「D」甲板時,那位恐怖分子擋住了他。

「除了船長之外,誰住在這層甲板上?」他問道。

「輪機長,在那邊,」那位水手說道,「大副,在那邊,但現在他在上面駕駛台上。還有管事,在那兒。」

在各扇艙門後面都沒有任何動靜。

「油漆倉庫,在什麼地方?」那位恐怖分子問道。

水手一言不發地轉身朝樓梯下面走去。他們穿過了「C」甲板和「B」甲板。有一陣喃喃的說話聲傳到了他們的耳中,是從水手食堂的艙門後面傳來的,顯而易見,有四個睡不著覺的人正在食堂裡邊喝咖啡邊打牌。

到了「A」甲板,他們就走到了上層建築的底層。那位水手打開了一扇通向外面的門,並走了出去。那位恐怖分子跟在他身後。他倆剛從溫暖的室內走出去,夜晚的冷空氣使他們哆嗦了起來。他們發現自己已置身於上層建築的尾樓。在他們穿過的那扇門的一側,聳立著一座直指星空的大煙囪,高達100英尺。

那位水手領頭跨過尾樓走到一座小型的鋼結構跟前,長寬各有6英尺,高度也大致相仿。它的一側設有一扇鋼門,兩根大螺栓使鋼門緊閉著,螺栓的外面是蝶形螺母。

「在那下面。」那位水手說道。

「走下去!」恐怖分子說道。那位小夥子轉動兩隻蝶形螺母的手柄,擰開門栓,並把門栓往回拉。他抓住門把便將門打開了。裡面有盞燈,照亮了一個狹小的平台和通向「弗雷亞」號腹地的一架鋼梯。槍桿猛地抖動了一下,那位水手便走到裡面,並開始朝下走去,那位恐怖分子跟在他的身後。

梯子向下伸展達70多英尺,通過了幾個有鋼門相連的通道。當他們到達底部時,他們已遠在水線以下,只有龍骨,是在他們腳下的甲板下面。他們已置身於一個裝有四扇鋼門的艙室之間。那位恐怖分子對一扇朝著船尾的門點點頭。

「那扇門通向什麼地方?」

「舵機室。」

「我們去看一下。」

當門打開時,面前展現出一間拱頂的大廳,一切都是鋼的構件,刷上了淡綠色的油漆。裡面燈火通明。一大堆帶罩殼的機械設備佔據了甲板中間的大部分空間,它們根據從駕駛台的計算機傳來的舵令操縱舵。空腔的艙壁成弧形一直伸展到船體的最底部。在艙室朝船尾方向的鋼板外面,「弗雷亞」號巨大的舵將是一動也不動地懸在船尾而浸入北海黑糊糊的水中。那位恐怖分子下令又把門關上,並拉上了門栓。

舵機室的左舷和右舷方向分別設有一個化學品倉庫和一個油漆倉庫。那位恐怖分子沒有理睬那個化學品倉庫,他不打算把人囚禁在要與酸類物品打交道的地方。油漆倉庫是比較理想的。那裡面相當大,空氣流通,裝有良好的通風設備。倉庫的外壁就是船殼。

「第四扇門是幹什麼的?」恐怖分子問道。那扇門是惟一沒有拉手的門。

「通向機艙的後部,」水手說道,「那扇門是在另一面拴住的。」

恐怖分子推著鋼門。那扇門固若金湯,他看上去對此感到滿意。

「這艘船上有幾個男的?」他問道,「或者是女的?不要耍花招。如果你少報一個人,我們就要開槍打死他們。」

那位小夥子把舌頭伸到干乎乎的嘴唇外面。

「船上沒有女的,」他說道,「下次航行可能有人要帶妻子,但初航沒有帶女的。船上有30個人,包括拉森船長。」

那位恐怖分子在了解到了他所需要知道的情況之後,便把失魂落魄的年輕人推進了油漆倉庫,關上艙門,並把其中一根門栓拉進套扣中。然後,他攀著樓梯返回去了。

回到尾樓甲板時,他避而不用艙內的樓梯,而是沿著外面的梯級飛奔回到駕駛台上,從他們原先到達橋樓翼台的外部走了進去。

他對那五位仍然在用槍押著兩位高級船員的同伴點了點頭,又連珠炮似地發出一連串命令。管事和輪機長已加入了兩位高級船員的行列,他們是從床上被拖出來的,而卧室就在駕駛台下面的「D」甲板上。幾分鐘之後,他們四個人都被押送到了下面的油漆倉庫里。大多數船員都在「B」甲板的船艙里睡著了,大部分艙室都設在這層甲板上,房間要比他們頭頂上方「C」甲板和「D」甲板上高級船員的睡艙狹小得多。

當他們被趕出來押到下面時,可以聽到抗議聲、驚叫聲和咒罵聲。但每到一處,恐怖分子的頭目都用英語通知他們,他們的船長正被關在他自己的船艙里,如遇違抗,他將被處死,這個頭目是惟一開口說話的人。高級船員和水手們都遵命不違。

在下面的油漆倉庫里,最終清點了船員的人數:29人。大廚師和四位服務員中的兩位獲准回到「A」甲板上的廚房,去把一盤盤的饅頭和花捲以及一箱箱的瓶裝檸檬水和罐裝啤酒送到下面的油漆倉庫中去。裡面還放了兩隻桶供大小便用。

「別客氣。」恐怖分子的頭目對29位怒火中燒的人說道。他們反過來從油漆倉庫裡面目不轉睛地盯著他。「你們不會在這兒待多長時間的,最多30個小時。最後有一點,你們的船長想要泵管理員去一趟。他是誰?」

一個名叫馬丁森的瑞典人走上前去。

「我是泵管理員。」他說道。

「跟我來。」當時是4點半鐘。

「A」甲板是上層建築的底層,船艙完全用作為放置巨輪的輔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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