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血氣凌霄 第十一章 一鳴,再鳴,很驚人

「老大,為我報仇!」

陰飛飛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就好像一顆肉蛋在地上翻滾。

一把鼻涕,一把淚,他向陰雪歌伸出雙手,怨怒的咆哮著。

「這小子,不地道,偷襲!飛少我還沒注意,他就下死手!」

溫和的春陽照在演武場上,白沙斷裂的切面反射出刺目的微光。幾隻麻雀本來蹲在松柏枝頭,好奇的看著陰飛飛和陰風波的戰鬥,結果被突兀的咆哮嚇得騰空高飛。

演武場上,陰八方「嗤嗤」冷笑,不屑的搖了搖頭。

「偷襲?嘿,渭南陰家的娃娃,一代比一代更強呵。」

春狩大祭,不要說偷襲,就是明火執仗的用強弓硬弩招呼,如同兩軍對壘般下死手,那也是尋常的事情。演武場上,偷襲下重手,這根本就不用提點。

陰九難臉色略微有點難看。

渭北陰家被預料中的來早了七天,陰家宗學本想今天給自家子弟們耳提面命,讓他們知道春狩大祭的危險。但是他們也沒想到,渭北陰家這次居然打了個時間差,早早趕來,並且給了他們一個下馬威。

陰飛飛的哀嚎聲,師範們沒放在心上。

一個不成器子弟的折損,算不了什麼大事。而且陰飛飛實在不是他們心中的精英人選,固然他陰風步走得如此迷離,但是他渾身「啪啪」肉浪聲實在很敗胃口。

「你方才,只是要點名要陰飛飛出戰。我渭南陰家,比他強的人,車載斗量。」

陰九難同樣冷笑幾聲,他看著陰風波,同樣不屑的「嘖嘖」感慨。

「這娃娃,叫做陰風波?真是好大的膽量,居然被一聲喊殺,就嚇得倒退。」

一眾渭南陰家的師範同時嘲笑,雖然陰飛飛輸得狼狽,但是陰風波被陰雪歌嚇得倒退,居然被一聲大吼嚇得倒退。相比起來,渭北陰家更加丟臉。

陰八方臉色越發難看,他和陰九難唇槍舌劍,兩人的言辭越發激烈。

陰雪歌顧不上理睬這些人,他快步到了陰飛飛身邊,一把扯開了陰飛飛的衣衫。

兩肋青紫浮腫,起碼斷了五根肋骨;胸口三個拳印陷進陰飛飛的膘肉半寸深,拳印下的膘肉都快被強勁的衝擊力榨出膘油。小腹附近白花花的皮肉上,兩個腳尖的印痕煞是刺目。

回頭望了一眼渭北陰家子弟們腳上的踢死虎皮靴,這種靴子的造型特殊,靴子頭好似刀鋒,踢在身上就好像用刀砍人,陰飛飛小腹上的皮肉翻卷開來,鮮血正不斷從印痕中湧出。

「幸好我,最近手頭鬆散了不少。」

在袖子里掏摸了一陣,掏出一丸外用的傷葯捏碎,淡紅色的藥粉灑在小腹上的兩處傷口內。藥粉和鮮血一接觸,一股淡紅色霧氣升騰起來,就好像開水澆在了冰塊上,發出「嗤嗤」聲響。

陰飛飛渾身膘肉劇烈的抖動著,他看著自己小腹上急速收口的傷口,雙手拍著地面大笑起來。

「一兩黃金一丸,行軍金創丹,好寶貝呵。」

「一兩黃金,還真對得起飛少的細皮嫩肉!」

一分錢,一分貨,這道理放之四海而皆準。陰雪歌挑選的金創丹品質上佳,其中很有幾種百年生的藥草精華在內。三兩個呼吸的時間,陰飛飛小腹上的傷口就已經開始癒合結痂。

又掏出兩顆內服的丸藥倒進陰飛飛嘴裡,手指在陰飛飛斷裂的肋骨附近探索了一陣,發現肋骨只是裂開,並沒有粉碎性骨折這樣的難以收拾的傷勢,陰雪歌這才放心。

用力拍拍陰飛飛的肚皮,拍得他渾身肉浪一陣翻滾,陰雪歌輕聲笑著。

「真給我們陰家雙秀丟臉。不過,看我的。」

陰飛飛苦笑連連,他無奈的用雙手摸索著肚皮,長嘆了一口氣。

「男兒志在八方,我飛少的志向,老大你清楚,你更明白。」

「我陰飛飛大好男兒,這一身血肉精華,可不想舞刀弄槍。」

無比神聖的看著天空飄過的流雲,高空中風極大,有幾條雲被拉扯得極長,就好像輕紗,好像少年的夢想,輕盈的飄浮在觸手可及的天空中。

「我陰飛飛的夢想,是娶三百六十個美麗的女人,每天輪換一個。」

「生兒育女,繁衍後代。百子千孫,多子多福。」

陰雪歌半跪在地上,看著肥頭大耳的陰飛飛講述自己偉大的夢想,他不由咧嘴苦笑。

這傢伙,六歲剛進宗學的時候就認識了這傢伙,他的夢想,這麼多年居然一直未變。

正想要打擊陰飛飛兩句,後方突然傳來了陰八方的怒吼聲。

「陰風波,你真給你爹丟臉!」

「你爹慘死在這些虎狼族人手上,你不想給你爹報仇么?」

「你居然,被人家一聲大吼給嚇退,你對得起你慘死的爹,對得起我大哥陰八平么?」

腦後一陣惡風襲來,陰雪歌沒有回頭,但是他能想像那景象。

陰風波無聲的向前,猶如獵食的獵豹,右腿猶如弓弦帶動的機括狠狠彈出,目標就是自己的後腦。

絕對達到了百鈞之力的肉體力量,加上前沖的衝擊力,這一腳的打擊力可能達到了兩百鈞。

陰雪歌聽到了筋骨彈動的「砰砰」聲,聽到肌肉和筋腱不堪重負的「咔擦」聲,更聽到了踢死虎的靴子頭撕開空氣,猶如利刀破空一般的「嘶嘶」聲。

渭北陰家的眾多子弟齊聲歡呼。

渭南陰家的過千子弟破口大罵。

在這一刻,就算對陰雪歌滿懷惡意的陰飛鷹等人,也憤怒的詛咒起了陰風波的十六代祖宗。

僅僅是十六代祖宗,而不敢將他的十七、十八代祖先捎帶進去。再向上追溯,那可就是辱罵自家先人。按照《族律》,後輩子孫膽敢辱罵自家先輩,當處重刑——打掉滿口大牙,割掉一條舌頭。

「蠢貨!」

陰雪歌大聲怒吼,他的身形向前一傾。

陰風波橫掃的右腿擦著他的頭皮掠過,將他頭上的髮髻打得粉碎,數千根斷髮飄出。

雙手在陰飛飛肥碩的肚皮上一撐,雙臂陷入他的肚皮幾乎有一尺深。陰飛飛吐著舌頭嘶聲慘嚎,在他腸胃扭曲的痛苦嚎叫聲中,他的肚皮猛地彈起。

陰雪歌借著陰飛飛肚皮反彈之勢,身形狠狠向後一靠。

肩膀狠狠頂在了陰風波支撐身體的左腿上,陰風波的身體當即失去平衡。

怒吼一聲,雙腿繃緊,百鈞肉體力量爆發,陰雪歌的身體一躍而起。他的肩膀掛在陰風波胯下,連帶著陰風波一併被帶著飛了起來。

百鈞大力狠狠砸在地上,陰雪歌剛才半跪之處,大片白沙炸開,噴出丈許高的一道沙浪。

失去重心的陰風波手舞足蹈的被陰雪歌頂上了天空,一身力量根本無法發揮出半點兒來。

陰雪歌回頭向陰九難瞪了一眼,反手一把抓住了陰風波的左腿膝蓋,同時放聲大吼。

「殺?」

陰九難看清了陰雪歌手上的動作,他毫不猶豫的狂嘯了一聲。

「先祖約定,生死自負,殺!」

左臂一甩一摔,陰風波的身體就被掀了起來。陰雪歌身體一旋,右手肘狠狠向斜上方抽了過去。

巨響聲中,鮮血四濺,陰雪歌右手肘結結實實的砸在了他的胯下,將他的獸皮護襠打得粉碎,綢布長褲炸成無數細絲飄散。男人身上最堅硬的手肘和最脆弱的下體無比親密的接觸,手肘深深的沒入了陰風波的下身足足一尺深。

陰風波慘嚎,張口噴出一道混雜著無數內臟碎片的血水。

陰雪歌身處數十丈高空,百鈞之力讓他在瞬間猶如跳蚤,輕鬆跳起了數十丈高。

陰家宗學演武場就在下方,四周都是數千年的蒼松翠柏,圍繞著一方白色沙地。

溫和的春光灑落,空氣帶著遠處飄來的花香,空氣清新鮮嫩得好像青殼雞蛋的蛋清。

陰雪歌仰望頭頂藍天,身處數十丈高空,他卻覺得,這天空依舊距離自己如此遙遠。

幾隻剛才起飛的麻雀倉皇的從陰雪歌身邊掠過,正好被陰風波嘴裡噴出的血劍打中。

麻雀的身體炸開,大片鮮艷的羽毛紛紛揚揚的混著血水飄落。

春天的陽光中,羽毛和鮮血混雜成一場艷麗而殘酷的小雨,輕盈的飄落。

陰風波的身體沉甸甸的落在地上,他的身體以一個怪異的角度扭曲著,他慘白的眸子正好歪斜著看向了陰八方,他張開嘴,勉強吐出了最後幾個字。

「殺他,報仇。」

「風浪,報仇!」

陰雪歌仰天長嘯,強壯的身體給了他充沛無比的中氣。

滾滾聲浪呼嘯擴散開,一道風從渭水方向呼嘯襲來,演武場上蒼松翠柏輕輕搖晃,無數葉片紛紛灑落。

「咚」,陰雪歌筆直的從高空墜落地面,雙足陷入白沙一尺二寸。

「嘎嘎!」

陰飛飛放聲大笑,他拍打著自己的肚皮,笑得眼淚水都噴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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