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三界血歌 第三百一十七章 五大仆兵

渾濁不堪,說不清是黑色還是黃色的沙漠中,一條又一條扭曲猶如毒蟒的旋風帶著刺耳的嘯聲,慢悠悠的划過枯寂的大地,在沙地上留下了一條又一條深深、長長、醜陋無比的痕迹。

殷血歌蜷縮在一個沙丘的後面,手指插進一條三頭怪蛇的脖頸內,一顆接一顆的血丹不斷從他手掌心冒出來,被他裝進身上僅有的一枚容量小得讓人無奈的乾坤戒中。

五個金丹境的小修士哆哆嗦嗦的趴在地上,驚恐欲絕的看著幾條高有數百里的黑色龍捲風從十幾里外呼嘯而過。龍捲風帶起的嘯聲差點沒把他們的魂兒給震碎,大地都因為這些旋風而劇烈的震蕩著,修為孱弱的小修士們只有死力趴在地上,才不至於被旋風帶起的風勁捲走。

很快那條長有百米左右的三頭怪蛇所有精血都被抽空,殷血歌也得到了三十六顆效力強大的血丹。他手指輕輕用力撕扯了一下這條三頭怪蛇花紋斑斕的蛇皮,手指上傳來的阻力讓他明白,這條怪蛇的蛇皮沒有經過煉製,就可以和尋常地仙器級的甲胄相提並論。

在煉器一道上,殷血歌只是半把刀的水平。雖然他曾經和青丘炎廝混過很長一段時間,他也擁有頂級的先天神火先天兩儀造化神炎,但是對於煉器殷血歌並不是太精通。

而且現在也沒有時間讓他來煉器。

所以殷血歌乾脆的將這條三頭怪蛇的蛇皮扒拉了下來,胡亂裁剪成了五大塊,亂糟糟的用血歌劍切割了一番,直接用蛇筋串聯了起來,拼湊成了五件好似麻袋包裹一樣的「軟甲」。

將這些胡亂拼湊的「軟甲」丟在了五個小修士的面前,從那怪蛇身上切了一片最細嫩的蛇肉慢慢的將它撕成一條一條的肉段兒,殷血歌看著幾個不知所措的小修士笑了。

「你們得罪了誰?怎麼會被派出來跟著我一起來送死的?」

原本叫做黑林城,現在被改名為狼牙城的據點,已經是斬神城下轄的軍事堡壘中最突前的一處,是神煌戰場最前線的前線。這種要命的據點,本身承擔的任務就是為斬神城以及下轄的那些實力強勁的堡壘預警,換言之,狼牙城其實就是一個大的斥候。

離開狼牙城,深入危險無處不在的荒漠進行哨探,這不是九死一生的任務,基本上是十死無生的勾當。不要說金丹境的小修士,就算是巔峰天仙深入荒漠,都可能遇到各種危險,隕落只是一眨眼的事情。

所以在狼牙城這樣的地方充當外派的斥候,這隻有犯下重罪的倒霉蛋,才會被逼著離開相對安全的城池。殷血歌已經明白,他是有人專門要針對他下黑手,但是這五個金丹境的小傢伙,殷血歌很好奇——就憑他們的實力,他們根本沒資格得罪人,也沒犯錯的資格,他們怎麼會被派出來?

「我們是,奴兵。」一個面色慘白的年輕人哆嗦著抬起頭來,語氣格外的乾澀。但是除了乾澀和恐懼,就從他的聲音里聽不出任何其他的情緒。

一道巨大的旋風幾乎是擦著眾人藏身的這座沙丘掠過,方圓數里有千萬噸沉重的沙丘劇烈的震蕩著,整個沙丘都差點被這道旋風卷上天空。五個金丹小修士驚恐欲絕的低下頭,發出了聲嘶力竭的慘嚎聲。

「奴兵啊。」殷血歌會意的點了點頭。

奴兵,這是神煌戰場上最凄慘的兵種。殷血歌和羅芳他們只是罪囚,是罪兵的一種。但是他們畢竟來自仙界,他們身後多少有點後台背景。而這些奴兵,他們出身在神煌戰場,他們身份卑微卑賤,就好似糞坑裡的蛆蟲一樣,任何人都可以隨意的踐踏他們。

這些奴兵,他們的血統有問題。

或者更直率的說,他們要麼是入侵的神靈強暴了土著女修士乃至女仙人誕下的後裔,或者是某些慾火焚身的強大仙人,擄掠了神靈中的女子一夜春風之後,不小心弄出來的子嗣後裔。

在仙界,這些和神靈混血的子嗣一旦被發現,會立刻被處死,連帶著他們的長輩都會受到清洗。但是在神煌戰場么,用曾經某位神煌戰場的大將的話來說,在神煌戰場,就算是一頭豬都有他的價值,所以這些奴兵才留下了性命。

最苦最累最危險的勾當,都是這些奴兵的事情。他們永無翻身的機會,他們是整個神煌戰場的最底層。他們用卑賤的生命充當潤滑劑,讓神煌戰場這巨大的戰爭機器運轉得更加流暢一點;他們用他們的骨肉和血漿充當肥料,當他們死後,神煌戰場的荒漠也會多一份生機。

有時候,會有更加殘酷的事情在他們身上發生,而這些殘酷的事情,甚至是殷血歌都不願意去想,也不願意說出口的。

目光中帶上了一絲不算是憐憫,但是說不出道不明的古怪氣息。殷血歌看著這五個哆哆嗦嗦趴在地上的金丹修士,輕輕的搖了搖頭:「這皮甲,你們穿上吧。雖然沒什麼特殊的功效,但是起碼可以幫你們抵擋一下刀劍和風沙。」

看著趴在地上不敢動彈的五位奴兵「下屬」,殷血歌心裡微微一抽。他想起了當年在殷族的城邦內,那些蜷縮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靜靜等待死亡降臨,等待自己全身血液被抽空的血奴。

沉默了一陣,殷血歌手一抓,將五件皮甲抓了回來。

先天兩儀造化神炎繞著這五件粗製濫造的軟甲旋轉了一番,殷血歌掏出了幾塊羅芳送給他的珍稀礦石,從中提煉出了幾塊雞蛋大小的珍稀仙靈金。將這些閃耀著淡淡光芒的仙靈金用黑白二色的造化神炎融成汁液,抽成細絲,殷血歌小心的用他們在皮甲上烙印出了幾個簡單的防禦法陣。

這幾個奴兵的實力放在那裡,給他們太好的東西,他們也用不了。所以殷血歌只是在皮甲上鑲嵌了幾個自行發動的仙盾術,加上幾塊提供能量消耗的下品地仙石,這幾個仙盾術起碼可以幫他們抵擋三品以下地仙的全力一擊。

原本單純物理防禦的粗糙皮甲,此刻已經變成了一件很不錯的法寶。

從防禦力上而言,這五件皮甲,甚至可以被評為「地仙器」。但是殷血歌的手法實在是太濫了一些,皮甲煉製的水準實在是太差,上面的防禦陣法也太低級,所以雖然有著能夠抵擋地仙一擊的防禦力,這五件皮甲也只能算是法寶。

將五件變得光芒縈繞的皮甲丟在了五個奴兵的面前,殷血歌淡然道:「穿上他們,然後,找個落腳的地方。」

五個奴兵的身體劇烈的哆嗦了一下,他們一言不發的跳了起來,將這五件脫胎換骨,顯然變得和以前大有不同的皮甲穿戴在了身上。他們能感受到皮甲中蘊藏的龐大力量,比他們金丹境的修為龐大百萬倍的恐怖力量,他們一輩子做夢都不敢想像的宏偉巨力就蘊藏在這粗陋的皮甲中。

「大,大人。」剛才說話的青年嘴唇微微哆嗦著,想要說點什麼。

但是以他們的身份,他們從來沒有資格和正兒八經的仙人說話,他們也從沒想過,會有正經的仙人專門為他們煉製法寶。殷血歌的所作所為,徹底超出了他們的認知極限,所以他們不知道說什麼。

可憐這些奴兵,他們從小就被當做牲口一樣調教,他們其實就連一句好聽的感激的辭彙都不會說。

不是他們不想要感謝殷血歌,不是他們不想要表達心中的感情,而是他們不知道如何表達。他們不識字,他們總共會說的詞句加起來或許只有不到一百句,比如說「吃了么」、「死了么」、「還活著」等等。

殷血歌站起身來,他掏出了五顆血丹丟給了他們,讓他們將血丹藏在了皮甲腰帶上的暗格中。

「留著,受傷了就趕緊吃下去,能救命的。」殷血歌向著遠處一望無際的荒漠掃了一眼:「趕緊找個能落腳的地方。我們要在外哨探三年,可不能在這露天的地方住上三年,這日子沒法過。」

五個奴兵急忙點頭,他們小心翼翼的將血丹塞進了暗格中,然後竭盡全力的昂首挺胸,儘可能的排成了整齊的隊伍站在了殷血歌的身前。他們看著殷血歌的目光中,隱隱有一絲不同了。但是具體有什麼不同,卻是連他們自己都形容不出來的。

他們只覺得心臟附近很燙,有一種類似於被烙鐵燙在皮肉上的感覺在灼燒他們的心臟。

這種前所未有的感覺讓他們很惶恐,但是他們在先天上,並不排斥這種感覺。反而,他們希望這種感覺能夠再強烈一些。他們不知道,換成那些狼牙城的老卒,如果那些老兵痞產生了這種感覺,他們是可以為了某個特定的人去赴湯蹈火,可以為了某個特定的人去死。

翻動了一下被殺死的三頭怪蛇的屍身,從他身上砍下來了幾大塊上萬斤蛇肉,然後殷血歌一腳將這條怪蛇的屍體踢飛了數十里地。將上萬斤白花花的蛇肉塞進了乾坤戒中儲存起來,向四周的風向望了一眼,殷血歌帶著五個孱弱的,只能是累贅的奴兵向著荒漠的更深處走了過去。

三年的哨探時間!

殷血歌在肚皮里無數次的問候著狼牙城現在的主官老黑狼。這傢伙居然還涎著臉對殷血歌說,他是羅芳的老朋友了,所以格外的關照殷血歌,讓他充當斥候隊的隊長,讓他負責五個「精銳斥候」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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