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三界血歌 第九十九章 前往道院

青冥之上九重霄。

瑞氣千重,祥雲萬丈,一片紫色浮山飄蕩在重重靈光祥雲中,正中一座浮山上,一座華美的宮殿巍然聳立。宮殿之上,萬里高空,一輪圓月當頭朗照。

有無數仙人、仙女、仙童、力士、蛟龍、仙鶴等等凌空往來,他們笑語盈盈,在那山林之間對坐論道,品茶飲酒,談笑風生,端的是逍遙長樂。所謂仙人,也不過如此吧?

宮殿內,一名道裝老人躺卧在一張雲榻上,幾個貌美如花的仙女捧著果盤、丹盤,巧笑嫣然的撒著嬌、賣著媚,用盡萬般招式討取老人的歡喜。老人姓月,名月高崖,是下界月家在上界的某位老祖,下界的那月家,只是他留在人間的一脈旁系中的旁系子嗣而已。

「不過,仙品靈根!修鍊界五大仙族為首的仙家!」月高崖眯著眼笑著,暗自點了點頭。這樣的家族掌控在手中,也可以當做一枚棋子來使用。他雖然已經有了金仙級的修為,但是他在金仙當中屬於最弱的那一類。

能夠在修鍊界多埋下幾粒棋子,尤其那些後裔中居然有一嫡女擁有仙品靈根,那可是比月高崖自身資質都高出無數的修鍊天才。能夠給他們點好處,那也是不過分的事情。

月高崖很慶幸是自己發現了這一支留下下界的旁系門人,他很開心除了他自己,沒有其他月家的仙人知道這件事情。尤其是那幾個老傢伙,如果讓他們知道下界居然有一個仙品靈根的嫡女,這枚棋子還輪得到他來掌控么?

驟然間,月高崖仙宮四周的雲靄急速的翻滾起來。祥光消散,瑞氣無蹤,大片濃雲向著正中凝聚,突然化為一張青紫色方圓數萬里的大手。月高崖連帶著他門下無數門人弟子都還沒來得及驚呼一聲,那大手輕描淡寫的向下一把拍下,三千年前剛剛踏入金仙境界的月高崖連同一萬三千五百七十二名門人、僕役等等,瞬間化為齏粉。

濃雲散開,大手消散得無影無蹤。

朗月真人月高崖滿門被滅的血案,從此就成了上界無解的謎題。

與此同時,在鴻蒙本陸雷澤之中,第一世家的一座木殿內,殷血歌正盤坐在一張蒲團上,靜靜的閱讀兩卷第一世家自上古傳承下來的《黃庭真解》。

《黃庭經》,這是道家修心養性的基礎道籍。但是世間流傳的《黃庭經》版本何止千百?而第一至尊卻告訴殷血歌,《黃庭真解》才是真正的大道真言,他裡面的每一句解釋不見得是最深奧最玄妙的,但是絕對是最正確的。

「最正確」這三個字在修鍊道路上意味著什麼?這三個字意味著價值連城,意味著無價珍寶。哪怕是那些大羅金仙,都不敢說自己對《黃庭經》的註解是「最正確」的,而第一世家敢誇這個口,就因為殷血歌后晌的這兩卷《黃庭真解》,出自那位《黃庭經》的著作者。

短短三天功夫,殷血歌已經將這兩卷真解翻來覆去的讀了三五遍。這裡面只是闡述一些最基本的東西,但是殷血歌卻由此奠定了最正確的、最穩固的修鍊根基。

兩卷用不知名材質製成的黃色經卷古樸而厚重,握在手中很有份量。傳承了不知道多少年,這兩卷經書沒有絲毫的污穢破爛之處;同樣的,他們也沒有任何的寶光外泄,沒有任何的霞光瑞氣籠罩。

神物自晦,大道無形,殷血歌對「道家」的某些思想,有了極其深刻的認知。

這兩卷經書很了不起,因為他是著作《黃庭經》的那位大德先賢親手註解的原始經文。殷血歌也偷偷試過想要撕破這書頁,但是任憑他如何用力,甚至連瀝血爪都使了出來,但是這書頁絲毫無損。

通過這兩卷經文內古樸、質樸、簡簡單單的闡述,殷血歌明白了什麼是修鍊,為什麼修鍊,修鍊到最高處會是什麼模樣。他每閱讀一次這真解,他就覺得心頭好像有一片雪水澆下,他浮躁的心靈就變得安靜了許多,甚至體內的血妖妖力都變得純凈無瑕。

就在這時候,木殿的大門被推開,第一至尊慢悠悠的搖晃著身體,弔兒郎當的走了進來。

「哎呀,這兩天可累死我了!」第一至尊看了看殷血歌,發現他沒有給自己讓座的意思,於是他自行從一旁搬了個蒲團過來,一屁股坐在了殷血歌身邊。

用力的拍了拍殷血歌的肩膀,第一至尊「嘿嘿」笑著向殷血歌拋了個媚眼:「有你母親的消息。」

「哦?」殷血歌挑了挑眉頭:「她們回去殷族城邦了么?」

第一至尊連連搖頭,他笑得很燦爛的看著殷血歌,壓低了聲音說道:「沒這麼快。第一辰龍他們是藉助星空大挪移傳送仙陣才回來這麼快,你母親她們,現在正乘坐浮光星舟,還在路上呢。」

「也就是說,還有半年?」殷血歌看著第一至尊。

「確切的說,八個月!」第一至尊的臉色有點尷尬,他不敢看殷血歌,而是扭過頭去,打量著趴在一個蒲團上打著呼嚕的血鸚鵡:「她們的浮光星舟被那個叫做克里斯的傢伙打傷,她們回來的速度會慢一些,不過我敢發誓,她們的安全不成問題。」

陰沉著臉看著第一至尊,殷血歌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平安就好。你準備怎麼對待我母親?」

第一至尊挺起了腰身,他看著殷血歌,很認真的說道:「這個事情,我得和她親自見面了商量。我現在沒辦法做決定,你說是不是?這問題,很複雜,你要明白,其實在這件事情裡面,我算受害者!」

這幾天第一至尊逮住了當年護送他去西方遊歷的幾位家族護衛,終於明白了那個風雨之夜發生的事情。當他知道自己是被殷凰舞抱著丟上床的時候,第一至尊很有點抓狂的將那幾個護衛毒打了一頓。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時候醉得認識不清的第一至尊,他的確是受害者!

但是這話,殷血歌不愛聽。他緩緩直起身體,將兩卷真解端端正正的放在了身邊的玉匣子里,然後開始活動手腕和胳膊。第一至尊的臉色頓時有點難看,他小心的看著殷血歌,沉聲喝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小子,我是你親爹!」

殷血歌眯著眼看著第一至尊,慢悠悠的說道:「我只知道我有一個母親,至於說我的父親么,除非我母親承認他,否則我絕對不會認為一個和我有某種血緣關係的人,會是我的父親!」

第一至尊的臉一陣陣的抽搐,他眉頭一豎,很想破口大罵殷血歌一陣。但是他看著殷血歌那張和自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小臉蛋,他的火氣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有點愁眉苦臉的嘆了一口氣,第一至尊的腰桿都佝僂了下來,他無奈的看著殷血歌,沉吟了片刻,這才點了點頭:「那個女人,他們家居然用秘法聯繫上了上界的某位老祖,還針對第一世家做出了那樣的陰謀布置。本來我們不想用那麼暴戾的手段,但是這是她們自找的。」

「月家?」殷血歌眯起了眼睛,他看著第一至尊冷笑道:「她可是你真正的未婚妻啊!」

「修鍊界,沒有月家了!」第一至尊看著殷血歌,無比嚴肅的說道:「施展跨界手段,將幽若裂心樁跨界傳送下來的金仙月高崖,已經魂飛魄散。」

殷血歌只覺頭皮一陣發麻,一股冷氣從他腳底直衝腦門,他無比震驚的看向了第一至尊。

月家也就罷了,在如今的東方修鍊界,月家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家族。這些年來如果不是第一世家的扶植,月家甚至連一個金丹期的修士都不會出現。這樣的小家族,被剷除了也就剷除了,誰讓他們敢對第一世家起那樣的心思呢?

但是一個金仙!

現在的殷血歌還不知道金仙在上界是什麼樣的存在,他還不能明白一個金仙的份量。但是如今末法之末,鴻蒙萬界的界門還沒開啟,鴻蒙本陸和上界的聯繫,依舊是如此困難的情況下,僅僅過了兩天時間,第一世家在上界的勢力,就誅殺了一位金仙?

「金仙?月高崖?」殷血歌瞪大了眼睛。

「區區一金仙而言!」第一至尊霸氣十足的挑了挑眉毛,放聲大笑了起來:「那些狗屁不通的東西,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想要招惹的是什麼樣的存在!區區螻蟻,膽敢對本家動那種鬼心思,他們不是找死么?」

好似金仙就是一個狗屁,隨手就能抹掉一樣,第一至尊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然後一把抓住了殷血歌的肩膀:「讀了兩天書,不知道你讀進去了沒有。你以前是在殷族,嗯,黔南飛雲崖的那個殷族?」

皺了皺眉,第一至尊搖了搖頭:「殷族,那樣的小家族啊,能有什麼傳承?他們偏偏叛道入妖,血妖一族在上界也是鼎盛大族,無論正邪兩道都有他的勢力,這也不說。但是如今修鍊界的那些血妖,嘿嘿,他們的血統么。」

不屑的冷哼了一聲,第一至尊長嘆道:「血歌,你從小也沒正兒八經的修鍊過吧?」

看著第一至尊那有點黯然的臉色,殷血歌很想告訴第一至尊他身懷兩脈大羅道果傳承,還有一門大慈大悲眾生得解血海浮屠經同樣不凡,但是仔細琢磨了一下,他想到了這兩天他所見到的第一世家的可怕底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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