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三界血歌 第八章 混亂都市

這裡就是大柏林城邦!

殷血歌抬頭望天,東方的那一抹魚肚白還沒能照亮這一方天空,四下里依舊昏暗,只有無數大大小小的光柱向著天空亂照亂晃。這城邦內充斥著一股渾濁的烏煙瘴氣,令得城市上空也密布著濃濃的雲靄。

隨著夜風傳來的,是各色各樣古怪的聲音,其中不乏沉悶的金屬撞擊聲和奇怪的「砰砰」轟鳴。在小巷外的大街上,有尖銳的哨聲不斷響起,起碼有數百人在大街上狂奔,他們疾馳而來,然後很快遠去。

殷血歌的耳朵微微一動,他聽到了那些狂奔的人群分成兩撥,一伙人在奔逃,一伙人在追趕。不時有沉重的棍棒敲擊肉體的聲音傳來,其中還混雜了骨骼斷裂的聲響。

在殷族稚子殿內苦苦熬煉數年,殷血歌自己的骨頭被無數人打斷過,他也打斷過無數人的骨頭。所以聽那骨折聲,他能清楚的分辨出那些人斷折的都是哪一根骨頭!

下手可真狠,一點都不留情!殷血歌起碼聽到了十幾根頸骨被打斷,二十幾塊顱骨被打折的聲響。

對外面亂鬨哄的大街有著本能的警惕,殷血歌想到了剛剛在城外看到的,那頭屍骨無存的野獸。大柏林城邦的人類掌握了某些讓血妖一族都忌憚不已的強大武器,殷血歌可沒興趣嘗試那些武器的力量。

向著小巷的深處行了幾步,一棟高樓的後門口安裝了一個水龍頭。殷血歌和兩個殷族戰士扭開上鎖的龍頭,用清水沖洗了一下身體,終於將身上那股子惡臭的味道沖得無影無蹤。

踏著坑坑窪窪的道路,殷血歌一行人向著小巷的深處走去。天就要亮了,無論是殷血歌還是這兩個殷族的戰士,都無法暴露在陽光下。在天亮之前,他們得儘快趕到殷族的秘密據點藏身。

在小巷的盡頭,一堵高牆攔住了去路,一盞昏暗的燈火閃爍,這裡是一個小酒館的後門,幾個垃圾桶胡亂的堆砌在這裡。昏黃的燈光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蜷縮在地上,幾個同樣牛高馬大的壯漢手持棍棒,正瘋狂的毆打著他。

那男子已經被打得不成人形,金屬棍棒擊打在他身上,發出沉悶而怪異的聲響。不需要檢查,就從這聲音殷血歌就能聽出,這男子渾身骨頭起碼被打碎了一半。而就在一旁的牆角里,一個身材火辣的紅髮女人正和一個皮膚黧黑的壯漢糾纏在一起,肉體碰擊聲和女人的呻吟聲讓殷血歌的心跳驟然加快了好幾倍。

正在出手毆打那男子的幾個大漢停下手來,他們拎著手上的棍棒,向殷血歌三人望了過來。

在一個垃圾桶上,一個身材枯瘦的青年蹲在上面,左手握著一個酒瓶正喝得痛快。看到殷血歌稚嫩的面孔,這青年頓時古怪的笑了起來:「喂,喂,來了個小菜鳥!小朋友,你斷奶了么?這裡可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

一團奇異的力量從那青年的眉心釋放出來,四周空氣中一股淡淡的能量波動迅速湧向青年的右手。一條半尺高的火焰從青年的右手掌心噴出,四周的溫度頓時上升了一截。

手掌輕盈的翻動著,那一條赤紅色的火焰在手掌上吞吐不定,青年眯著眼看著殷血歌,輕輕的搖了搖頭。「這裡可不是媽媽寵愛的小可愛應該來的地方,你們,是幹什麼的?」

幾個手持棍棒的大漢警惕的向後退了半步,他們謹慎的盯著殷血歌身後的兩個戰士,不敢有絲毫的大意。這是亂世,混亂的、人命如草芥的亂世,一條健壯的生命很可能還不值半塊麵包,所有人都是危險因素,哪怕是殷血歌這樣看起來瘦弱的少年。

只有那皮膚黧黑的大漢依舊在瘋狂的衝撞被他壓在牆上的女人,兩人的喘息聲越發的響亮了。

一個殷族戰士上前了一步,他一言不發的掏出了一枚半個巴掌大小的黑色金屬徽章晃了晃。殷血歌眼尖,他看到那盾形的金屬徽章上雕刻了一柄造型粗獷的斧頭,它和一柄雙手重劍交叉,組成了一個殺氣騰騰的紋章。

「我們手上有點好貨。」殷族戰士的話很簡潔,很簡單。

青年握緊了拳頭,那一條火焰被壓縮在他拳頭裡,凝成了一顆散發出強大危險氣息的火球。他向那徽章掃了一眼,緩緩點了點頭:「嗯,是血斧傭兵啊,但是這娃娃是什麼人?」

「自己人!」殷族戰士還沒回答,小酒館那扇用半尺厚的合金板製成的後門就已經悄然開啟,一個麵皮乾癟枯黃,身高將近兩米,看上去猶如竹竿的中年男子從門後探出頭來,擠出一絲笑容向殷血歌招了招手:「自己人!快點進來吧,我知道你們要來,已經準備好了舒服的卧室!」

青年掌心的火焰化為無數條細小的火光消散,他舉起酒瓶,將最後一點兒烈酒一飲而盡。然後他聳了聳肩肩膀,低聲的咕噥了起來:「啊哈,又是自己人!親愛的老闆,你的門路越來越多了,你得給我們漲薪水!」

站在殷血歌身後的殷族戰士輕輕的推了一下他的肩膀,殷血歌大步向酒館的後門走了過去。

路過那個渾身骨頭都被打斷了一大半的男子時,殷血歌皺了皺眉眉頭,腳尖輕輕的踢了踢那男子折斷的頸骨:「他犯了什麼事?為什麼把他打成這樣?」

青年沒吭聲,那竹竿一樣的中年男子「嗤嗤」的笑了起來,他用一條紅手絹用力的擦拭著面孔,他的聲音變得很模糊:「不是什麼大事,他喝了一杯酒,但是給不出酒錢,所以必須好好的收拾他一頓!現在想要弄點酒可不容易,誰都來白吃白喝,這生意沒法做了!」

一杯酒,就被打成這樣?殷血歌不置可否的看向了那個皮膚雪白,正和那漆黑的壯漢糾纏在一起的女人:「那她呢?她難道也喝了一杯酒?」

「不!」可以控制火焰的青年懶洋洋的搖了搖頭:「為了一塊麵包,她心甘情願的和我的兄弟們舒服舒服!我的兄弟們有需要,她也有需要,這是很公平合理的事情!」

殷血歌呆了呆,在稚子殿內受到的教育讓他即刻接受了這些事情。他點了點頭,淡然一笑:「沒錯,這是非常公平合理的事情!只不過,有點浪費了!」

「有點浪費了」!

對於殷血歌的這一聲感嘆,那青年和幾個壯漢打手並沒有任何反應,但是那竹竿一樣的中年男子則是渾身汗如雨下,他手上的紅色手絹越發的忙碌了,很快就濕了一大半。他殷勤的向殷血歌欠了欠身體,一把抓住殷血歌的手腕,引著他走進了後門裡一條燈光昏暗的悠長走廊。

僅可容納兩人並肩行走的走廊兩側,是密密麻麻的小房間。如今房間內不斷傳來女人的尖叫聲和男人的喘息聲,一股讓殷血歌無比厭惡的體液味道撲面而來,差點沒把嗅覺敏銳的殷血歌熏得暈了過去。

走過這條長有數十米的走廊,走上一條陡峭的螺旋階梯,向上攀爬了十米左右的高度,中年男子推開了一扇小門。讓人腦袋幾乎要爆炸的刺耳聲浪撲面而來,濃密的煙霧,刺鼻的酒精味道,閃爍不定的刺眼彩色強光,這讓適應了殷族城邦那股子陰森、深邃氣息的殷血歌渾身驟然一哆嗦。

兩個殷族戰士則是露出了無比享受的表情,他們低聲的笑著,用力的抽了抽鼻子。

「血歌少爺,這裡就是人類的城邦!墮落的人類,糜爛的生活!」一名殷族戰士殷勤的說道:「只要擁有力量,您就能在這裡享受到一切!我們喜歡這裡的味道!」

殷血歌皺著眉,走進了這扇小門。

面前是一個人頭洶湧的小酒館,無數男女正擁擠在一起,用一種曖昧的姿勢相互摩擦、堆砌在一塊兒。在酒館的正中,一個碩大的金屬鳥籠內,十幾個近乎赤裸的女人正瘋狂的扭動著身體,引來附近無數男女歇斯底里的嚎叫聲。

一個僅僅用一條布條擋住了下身,通體雪白的妖艷男子扭動著身體,在那鳥籠中放聲的嘶吼著一首在殷血歌看來完全不能算作「音樂」的歌曲。

在那些鳥籠中的男女身上,殷血歌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他們的血氣比起普通人要衰弱得多,就好像常年患了重病的人,他們的血氣比常人弱小數倍不止。但是他們的血氣虛弱,應該是他們的血液被人吸走了,這些人,是血奴!

他們有著血奴特有的味道,但是他們身上沒有任何一個血妖的氣息存在。

殷血歌的眸子里閃過一抹血光,按照稚子殿教授的那些知識,這些人是人類當中的墮落者。他們嚮往黑暗,嚮往永生,嚮往永葆青春的無限壽命。所以他們心甘情願的成為殷族的爪牙,他們出賣靈魂為殷族效力,希望有一天他們能夠得到殷族族人的傷勢,將他們轉化為血妖之軀!

這些人每個月都會抽取大量的血液奉獻給殷族的族人,對這些人而言,永葆青春、長生不死的血妖,那就是他們心中的神!

眸光一轉,殷血歌又向身邊的竹竿男子掃了一眼。這男子身高兩米左右,看他的骨架結構,他原本應該是一條彪形大漢才對。但是現在他瘦骨嶙峋,簡直和竹竿沒什麼兩樣,看來他成為人類的墮落者,起碼已經有十年以上!

殷血歌倒是對後門外的那個可以控制火焰的青年有點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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