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英雄本色

西拉達旺中槍後,捂著胸口滾落到了地上。

章雷震仍余怒未息,對著衝上來的巡捕,射光了槍里的子彈。他的身旁有一個武官哆哆嗦嗦地掏出了槍。

「去你奶奶的!」章雷震飛起一腳,踢中武官的手腕,武官手中的槍脫手而出,飛到空中。

章雷震飛身躍起,接槍在手,在空中一翻身,一槍斃了那個武官,接著,槍口沖著由外門衝進來的巡捕,「叭!叭!叭!」彈無虛發地速射。

門口又橫七豎八地多了一堆屍體。

劉亞男看著已經失控的章雷震搖了搖頭,一揚手,甩出了三顆手雷,在章雷震的身後炸出一道濺著血的煙霧屏障。

「瘋子,從前門撤!」劉亞男尖著嗓子喊了一聲。

章雷震又發數槍,沖著湧向前門要奪命而逃的洋鬼子們冷笑了幾聲,「媽的,那是鬼門關!」

「轟!轟!轟!」接連的爆炸!湧向前門的洋鬼子被章雷震扔出的手雷炸得血肉模糊!

「14號,走了,來日方長!」喬和尚和章義成突然出現在後門,他們手裡都是德國造的新式衝鋒槍。

章雷震這才轉身奔向後門,一縱身,跳上了沈翰祥開來的吉普車。

印度巡捕瘋狂地湧向後門。卻被喬和尚與章義成用衝鋒槍掃倒在地。兩人亦飛身跳上吉普車。

沈翰祥把油門踩到最低,以吉普車的極限速度,衝出領事館,馳向喀什去阿克蘇的公路。

一場意外的血戰總算有驚無險地大功告成!

「澹臺的預料果然沒錯,西拉達旺最終還是死在你的手裡。」章義成按了一下章雷震的頭,「你小子啊,仍然是一匹難以駕馭的野馬!」

「亞男呢?亞男沒危險吧?」章雷震這時才注意到劉亞男沒在車上。

「只要你不添亂子就好。亞男還要在喀什善後,繼續給喀什選族民領袖。」沈翰祥皺著眉頭,「我可是從昨晚到現在,粒米沒沾牙,四叔跟和尚也是連夜趕過來的,都為了你小子!」

「我怎麼了我,老子偏就不信這個邪,就要逆著蘇聯意志,戳戳馬虎山的眼珠子。馬虎山要是有種,就跟盛世才跟蘇聯老毛子拼個魚死網破!」

章雷震看到路旁有個飯館,大叫:「木匠,停車,餓了,打尖兒吃飯!」

喬和尚早已搶先跳下了車:「我早就不想跟自己的肚腸治氣了。」接著,對著店家大喊:「喂,大買賣來了,好酒好肉可勁兒上。」

酒菜擺上,四位餓極了的鐵漢子狼吞虎咽地一頓豪吃。

酒也喝到了半醉……

章義成拎了一壺酒,走到飯館外的土院子里,抬頭看著仍黑壓壓的天,一仰脖子,灌了一大口,「兄弟們,都出來喝,看著天,跺著地——喝!」

沈翰祥比較文雅地端著一碗酒,走到章義成身邊,「四叔,何故?」

「把酒問青天!」章義成接著又道:「翰祥,你在美國,覺得中國怎麼樣?」

「很窮,屢被人當成笑柄,美國人認為中國人愚昧,奴性十足,特別適合當奴才!」沈翰祥把一碗酒灑在土裡,深深地彎下腰,鞠了一躬道:「天啊,地啊,千年的祖宗們啊,你睜開眼看看啊,你們的兒孫們在弄啥,他們在給別人跪著,他們在喝西洋人的洗腳湯,他們把東洋倭瓜鬼子當成吃奶的娘,亡國奴的達官顯要們在扶著東瀛扶桑的櫻花唱東亞共榮的讚歌!」

喬和尚紅著臉站起來,從飯館的櫃檯上提起兩個酒罈子,用腳踢了章雷震一下,又用肩膀頂著章雷震,「兄弟,大哥,出去,咱對著天對著地喝,今番回北平,阿彌陀佛!」

章雷震站起來,與喬和尚並肩走了出去。

天際是一道道黑白相間交雜錯織的雲層,目力所及之處,是高低起伏的黑墨似的峰巒。近處,一株就要枯死的老樹上,忽然飛起幾隻不知名的鳥兒,撲愣愣地振著翅膀,越飛越高,漸漸地消失在透出光暈的東方。

許久,都沒有人說話。

「五嶽,怎麼這麼安靜?有氣別悶在心裡,澹臺跟我說了,中日開戰前,你可以隨心所欲,想怎麼著就怎麼著,殺他娘的痛痛快快!」章義成回頭對章雷震道。

「中國人不是好欺負的!」章雷震驀然像一頭激怒的獅子一樣,爆出了他心裡的最強音!箭一般沖向了不遠處的圓形高台!

他像一根石柱一樣矗立在高台上!

「西洋鬼子!東洋的倭瓜鬼子!你們都給我聽著,只要你們的腳還沾著中國的土渣子,你們就他媽的小心你們那爛命,老子要以一換十!以一換千!」

天亮後,章義成的警衛隊趕了過來,四人驅車,在鐵血衛隊的護衛下回了迪化。

金鳳、鐵心、靳漢彪等人從老奇台趕回來,見了章雷震,稍事休息後,即組織好了馬隊,馱運著槍械和被裝,去蘭州,由西蘭大道,經西安,到北平,再回龍海。

許言冰、白麗、趙銘謹,並著拆彈專家拆除了日本特務設在省府及兵工廠和武器倉庫的炸彈,給盛世才吃了一顆定心丸。但是,盛世才卻並未解除戒嚴令,仍是濫捕濫殺。

然而,成功逃出迪化的日本特務們在邊緣地區聯合英法美諸國的潛伏分子,又很快形成了對抗盛世才的多國勢力。

澹臺雷英臨上飛機去北平前,跟章義成、章雷震、陳婉馨等人告別時,撂下一句話:「盛世才,豎子也,不足與謀!」

這位遠東特遣隊的總指揮,最後布置給章雷震的任務是:相機行事,你們自己看著辦!

章雷震與章義成登上機場的瞭望塔,看著整齊排列的各型飛機,看著血拚青海馬匪從星星峽進入暈化的幾百名倖存的西路軍戰士們組成的陸航分隊,喊著響亮的號子從他們眼前經過。

章義成道:「當下這局勢,得華北者得天下,古之霸業圖成,成為世無二出之帝王者,有大半起於北方。偏安於南方者,無一不是短命的皇朝。現下,日本軍國勢力已是駕車於轅,雖明知侵略中國乃寸蛇吞像之舉,卻又無法叫停正在高速運轉的戰車,已是離弦之箭,勢難回頭了。西北雖非如華北之重要,但卻是整個中國的戰略後地,此地失,中國則必亡!」

穿著飛行服,指揮著幾位徒弟調整機位的沈翰祥,一步步走上瞭望塔,「照我看,蔣之民國堪比偏安的南宋小朝延,蔣雖未如南宋皇帝一樣誅殺國帥,卻也未能深謀遠慮,竟釋了馮玉祥老將軍的兵權,誅殺抗日名將吉鴻昌,後又軟禁東北軍少帥,其雖因此而虛得了一個全國領袖之名,卻也使得兩廣的李、白,雲南、四川的龍、劉固地而自保,更不用想綏遠的傅將軍能跟他同心同德,一個鍋子里使勺子。」

章雷震道:「西安擒蔣後,蔣最應該做的是懺悔罪責,以此倭寇入侵之國之大仇,形成國軍與諸軍閥及陝北紅軍的一致對外,同心禦侮,但老蔣竟冒天下之大不韙分拆東北軍,使得整個華北的軍事屏障形有而實無,成了一盤難以聚合的散沙……老蔣,你看著吧,一旦戰事一開,國軍將不堪一擊,一退千里,哼!丟了華北,也是他老蔣家的滑鐵盧,絕不會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澹臺去北平,我相信,北平很快就會成為炸藥桶,咱們不妨在這裡也弄點兒大動靜出來,咱們以戰止戰,給扯皮條的省軍與馬虎山的叛軍加把火!」章義成攜著他那雷震五嶽的親侄子的手,走下瞭望塔。

「好,甚合吾意!當下的形勢,盛世才一萬多省軍無力滅殺馬仲英的36師與麻和提的叛亂部隊。這種一山踞二虎的形勢,使得盛世才必須依靠前蘇聯!咱們不妨兵分兩路,一去喀什,給馬虎山敲山震虎,二給盛世才的迪化省軍敲敲警鐘!」章雷震把那頂金鳳特意留給他的灰色軍帽戴到了頭上,「國難當頭方顯英雄本色!來吧!」

進一步籌劃後,各人分頭行動。

沈翰祥的任務是物色能夠與他一起做大事的飛行員,章義成則給他的警衛隊布置作戰任務。章雷震和喬和尚潛到了破廟後一座蘇聯倉庫里,拿了一百多套蘇聯軍服,二人將軍服送到卡卡姆大媽家裡,章雷震指手畫腳一番,卡卡姆大媽立馬召集十幾位土著姑娘穿針引線,在入夜時分,趕製出了一批極為特殊的軍服。

喬和尚坐在送軍服的大卡車裡問章雷震:「大哥,此戰目的何在?」

「給我們的敵人造成錯覺。給敵人的敵人埋下刻不去的仇恨!」章雷震頗有深意地道。

晨色微曦中,在迪化北郊馬隊營駐防的哨兵們像往常一樣,例行公事地站在哨位上。突然,三個方向上響起了槍聲。伴著那破雲而出的朝陽,一群群穿著純白裝束的戰士向迪化馬隊營發起了衝擊。每個士兵的胸前都赫然印著一個朱紅的馬字。

霎時間營地內外槍炮聲響作一片!

莎車上空,五架蘇制H16戰鬥機轟鳴著震耳欲聾的馬達,低空飛行。一些不識飛機為何物的土著居民,還道是天神賜福,竟跪倒膜拜!

這五架飛機是從迪化機場起飛的。飛機上有章義成、喬和尚、陳婉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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