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8、害人不淺的賭葯

半年後我遇到了小綹。小綹是吉林延邊朝鮮族人,一個會嘎嘎笑的小妹妹,笑得很可怕。小綹就是專門給濟州島賭場洗碼和拉客人的。認識她以後我才把這個問題完全搞清楚。小綹是通過別人介紹認識我的,當她知道我是個職業老千的時候很是興奮。她告訴我她也會出老千,非要纏著我給我表演幾手她會的千術。糾纏不過,我只好答應。她就自己買了副撲克說要表演給我看發二張。

她自己把撲克打開,笨拙地洗著牌。看她拿牌的姿勢和洗牌的手法,我就敢確定,她是個不怎麼玩撲克的人,那牌被她手裡拿著,就像一個雞爪子摟著牌。這個比喻可能不恰當,但是很形象。

她給我表演的發二張簡直把我笑毀了。

她大大方方地把第一張撲克慢慢挪開,挪開得很大,把第二張撲克直接發給我。做完之後,自己嘎嘎笑起來,問我:「是不是發二張?」任何一個不會發二張的人都是這樣發的,這樣說大家能理解吧?我問她:「你是不是當著所有人的面這樣發啊?」她還一臉無辜地點頭說:「難道不行嗎?」她那發牌的速度,和烏龜一個速度,不是瞎子的人都能看到她在發二張。

看我對她的發二張沒啥興趣,她還不依不饒地要表演發底牌給我看。她表演的發底牌簡直能叫我崩潰。她是先發上面牌,發完到自己的時候,就那麼大大方方地把自己撲克里的底牌用很慢的速度拿出來發給自己。發第二輪的時候竟然把撲克都給搞散架了,掉得滿桌子都是。

她自己表演完了,非要我做給她看如何出老千。我就給她玩最簡單的洗一家大牌。她看完了竟然尖叫,飯店那麼多人她都不管不顧的。完了讓我丟色子,我隨意亂丟一下,是個雜點,她非叫我再丟,於是我就再丟,碰巧是個豹子。我對丟色子沒有100%的把握,十次中能有七八次要到自己想要的點數。她看見是個豹子就又尖叫,非要用手機拍下來,也不管別的客人的目光。這個就是小綹。

小綹後來動員我和她一起去做濟州島賭場洗碼的。她說她現在跟她表姐在做,專門把認識的客人帶到濟州島賭場去玩,她們拿賭場的回扣。回扣高得嚇人,竟然達到50%。也就是說,她帶過去的客人輸了10萬元,給她的傭金是5萬元。可她告訴我:「有的小賭場回扣可以給到60%呢。」用她的話說:「拉到一個大客戶,就解決了好幾年的花銷。」

她看我沒興趣,竟然又鼓動我跟她一起去濟州島賭場撿漏。我故意裝傻問她:「那裡賭場出老千嗎?還可以撿漏?」她嘴巴一撇,說:「不出老千能給一半的水錢?」我就來了興趣,詳細地問她。她很神秘地告訴我:「你知道有一種藥物嗎?給客人喝了,客人會好鬥,不輸光不罷休。那裡的賭場里就有這種藥物。」原來,我當初真是被下藥了。

她說:「你知道嗎?我們有時候也裝成客人,從碼房拿籌碼在賭檯上裝賭客。我的百家樂很厲害的。我那個表姐更有意思,她裝賭客竟然能裝到輸得直擦汗,而且輸了還罵荷官,還摔籌碼呢。」她說完了又嘎嘎的好一陣樂。

她的理想很遠大,她一直想把表姐丟開自己單幹,可她表姐和那邊所有的賭場都有關係。她說她準備轉戰雲南邊境雲頂賭場,去那裡開闢一塊新天地。她一個姐妹在那裡洗碼,很有得賺。而且她老公是雲南人,她也想在雲南定居下來。

後來她看無論如何動員,我也不去做洗碼的或者去跟著她撿漏,就動員我跟著她去濟州島旅遊。她說那裡美極了,還問我去沒去過。這是我的心理陰影,哪裡敢對漂亮妹妹說呢。我就沒好意思說起我在濟州島旅遊輸錢的事,畢竟還想著在妹妹心目中保持光輝形象。所以我就一口否認自己去過濟州島,還裝傻地問她:「那是出國,那麼好去啊?不得用簽證啊?」她好像遇到土包子一樣又是嘎嘎樂,說:「有護照,坐飛機就走。」

後來聽說小綹真的去了雲南,不知道她是否把洗碼的事業做大了。

也就是遇到小綹,我才把所有的問題都想清楚了。我說的不是是否被下藥的事,被下藥是肯定的。我說的是他們不能算正規賭場。

濟州島這家賭場不但是一個讓我蛋疼的賭場,而且還是一個坑爹的賭場。

那麼什麼樣的賭場才算是正規賭場呢?

有博彩委員會監管的才叫正規賭場。

只有這樣的賭場才不會出千千客人。比如中國的澳門,博彩委員會會24小時不間斷地對所有賭場進行監控。不單是為了監視客人是否出老千,當客人遇到什麼牌或者覺得什麼事情不對,可以向博彩委員會投訴。一旦有賭場被投訴了,博彩委員會就會調取當時的錄像監控資料來核查,或者直接去賭桌上查看。如果核查發現賭場有出千的情況,賭場會被停掉賭牌。所謂賭牌就是經營許可證書。

再就是美國拉斯維加斯賭場,也是被監管的。其餘國家和地區的賭場,都是黑的,都是可以出老千的。

正規賭場絕對不會做這種殺雞取卵的事情。因為遊戲規則本來就決定了,賭場是恆久不變的贏家,賭場所需要做的就是規範服務細水長流而已,所以出千對它們來說是得不償失的事情。一旦被監管委員會查到,那麼等待它們的將是破產。

而濟州島的賭場,誰去監管它們?你有事情投訴甚至都找不到地方。政府?政府里的官員都是外行,自己去了被千都不知道,如何監管別人?

既然寫到這裡,那我就繼續啰唆啰唆。像緬甸、寮國、越南等在我國邊境開的一些賭場,不管是誰開的,表面上掛著正規賭場的外衣,其實做的都是坑爹的買賣。當地政府想管,但不懂。還有那些到公海去的賭船,也都是出老千的,沒人去公海監管,所以它們可以為所欲為地出老千。

有一些公僕,在賭場怕遇到熟人,基本都喜歡到公海豪賭一番,動輒輸掉上億元。幾百次的豪賭,竟然一次也沒有贏錢。還有一些寧波的大老闆也喜歡去公海賭博,最後搞得血本無歸。為什麼?因為被賭船出老千了。他們可能是政界和商界的精英,可是在老千眼裡,他們也只能算是一頭豬,一頭可以任意被宰殺的超級大肥豬。他們對賭場的把戲不了解。就算我這樣了解的也會被宰,何況他們。

前幾年,一些南方邊境的賭場,比如緬甸的邁扎央,還以傳銷拉人頭的方式拉客人去賭。不管你是否有錢,只要你人去了就行,也不問你是否有財力,去了就借10萬元給你玩。你想贏?做夢!人家千不死你!輸了怎麼辦?關水牢,叫家裡人出錢贖,不贖就弄殘廢。最近幾年這方面的報導很多,有興趣的朋友可以自己找找看。出現這樣的事情當地政府都不管,出千就更不會管了,給政府交錢就行。

這些被千的大豬小豬可憐嗎?我看不可憐。嗜賭都沒好結果。從坐上賭桌那一刻,他們的命運已註定。難道他們不知道賭博不好嗎?他們知道,比誰都清楚,可是他們總是妄想幸運之神會眷顧他們。可他們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幸運之神,特別是賭桌上。你要不是自己坐上去的,誰會用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去賭呢?

寫到這裡,我想起了戴子郎,他的團隊也去濟州島各個賭場算過牌。大家可以參考我博客里一個台灣人的點評:奇書共賞析——評《我的老千生涯》。作者當初跟戴子郎一起去濟州島賭場算牌,後來他發現賭場出老千,要求查牌,最後也沒查出什麼結果來,因為他不知道出千要領。但是他就算知道賭場是在牌靴上出千,估計下場和我一樣。人家不會給他看的。可憐的他和我一樣最後連投訴都找不到地方,看來並不是我一個人在那裡吃了虧。

後來我也接觸了一些去濟州島賭錢的朋友,他們都有過這樣的經歷。當一個人落單的時候,賭場會殷勤地為你奉上飲料和點心,吃了的無不中招而輸得一分不剩。有同伴的還強一點。但無論是否有同伴,沒有一個人是贏錢回來的,都是孔夫子搬家——各種書(輸)。對比起來只不過是輸光屁股回來和輸一些回來而已。

所以從那以後,我在賭錢的時候從不吃別人遞過來的東西,也不喝賭場提供的飲料。想起以前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到了地下賭場就逮免費的飲料、免費的水果猛吃猛喝的場景,有時候我自己都想笑。還好,那個年代賭葯不是那麼泛濫。

既然寫到了賭葯,那咱就說說這是個什麼葯。很多人說是興奮劑,也有人認為是安眠藥之類的東西。其實都不是。這個葯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人發明的,只應用於賭錢,所以被業內的人稱為賭葯。

在我後來的賭博生涯里,我也接觸過好多這樣的藥品,也抓到過下賭葯騙錢的局,因此,我有機會搞明白這種葯是如何刺激人腦的。有一位在澳門賭場里包賭廳的廣東人,他詳細給我說明了賭葯是怎麼一回事。他說得很複雜,我就簡化來說。

他說人在賭博的時候,大腦中的化學物質雖然不能保持在正常的水平,但是也互相有所牽制。要讓賭徒徹底放下警惕進行賭錢,就要用藥物進行刺激。

賭葯其實是一種多巴胺化合物。其實人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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