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重返陽光之土(上) 第十五章 難道與如果的難題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魔人難道和如果走進了一個山洞。

「如果,解釋一下,發生了什麼事?我們是在進行著復活魔王的大事呢,為什麼要像老鼠似的在洞里鑽。」

「因為我們似乎又一次失敗了。這次我們的軍隊居然被自己的叛軍打敗。又或者我們才是叛軍……我們要去尋找魔王……可是有人說我們尋找到魔王只會危害魔王。」

兩個魔人遇上了他們前所未有的難題,就算他們鑽到地下三千米也不能避開的問題,事實上越接近地下,他們就覺得這個問題越逼近他們。所以他們寧願待在地面上潮濕的山洞裡。

「真有趣,突然有一天,你發現什麼都可能有另外一種答案,對會變成錯,好會變成壞,神靈變成惡魔,美人也可能變成母豬。」難道說。

對面的黑暗中沒人說話。

「如果,嘿,如果……如果,吭聲!」

「好了……」如果沮喪的聲音傳來,以前從未見他如此低沉,「我發現,在地面上待久了,我會越來越虛弱,光線下我沒法好好休息。」

「那你就建一個血池睡上一覺。」

「我現在他媽的要睡上三個月才行呢,可是我們沒有時間……再說了,地面上能收集到的血總是有那麼一股膻味兒,像人族的味道一樣。」

洞外的雨聲聽得很分明,雨越來越大了。

「我忽然覺得……這世界上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了呢。」

「這怎麼可能,昨天我還看見很多人……下午都看見了……」

「你怎麼一點感性都沒有?我是說感覺!感覺你懂嗎?」

「要那東西幹嗎?」

「我們現在被孤立了,是的,是這樣的,幾天前,我們背後還有強大的魔族,現在,我們連該不該回到地下城也不知道,因為據說大祭司想做掉魔王。」

「魔族是人類的叫法,請記住我們是光輝的斯拉諾、德拉爾、依德爾族。你的騎士小說看得太多了。」

「夠了,夠了!大祭司也管我們叫魔族,我一點也不覺得這個名字有什麼不好。我只知道那是一種讓人族恐懼的東西。」

「是啊!」難道跳了起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我們趁黑到山下人族村莊去嚇嚇他們!」

「我一點也不覺得這好玩!我不想引出些麻煩誤了正事。」

「這可真不像你。待在這裡看著你皺著你那張臉真是太累了。不管怎樣我要自己出去找些樂子!」難道站起來。

「外面下著雨!」

「你就像我媽一樣煩!」

難道走出洞口才發現雨真的不小,雨對長居地下的魔族來說可是種使人厭惡的東西,很多魔族敢於在熔岩中修鍊,卻有著恐水症,比如如果。可難道此刻發現自己並不是那麼厭惡這些空中掉來的水,站在雨中他的頭腦能清醒很多。

「我並不是像如果說的那樣沒有腦子吧。」難道動動思維,發現它還在,「只不過長期以來習慣了跟著如果行動,自己就懶得再去想些事情了。」

「可是這次連如果也發愁了。」難道摘下頭盔,他有著像人族的金髮,而魔族通常是黑紫色的,若不是臉上的刺紋和紅色的瞳孔,也許別人不會辨認出他是魔族。

「如果現在一定在納悶我的最後一句話,我們明明都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什麼樣的。也許我也是看人類的小說看得太多的緣故吧。」難道抬頭,雨水讓他有點睜不開眼,他隨手戴上頭盔,盔里的積水全倒在了他頭上。

難道自己嘿嘿地笑起自己來。

一頭不知哪裡來的羊在雨中跳奔,難道跳過去把它拎了起來。這是做血池的材料,他想自己該收集些血來建個血池,也許睡上一覺後明天如果的心情就會好起來的,那時候他就又知道該怎麼辦了。

難道抱著羊向山下走去,憑著魔族對生命的氣息的體察術,他很快發現他接近了一個村莊。他像回到幼時的遊戲時那樣興奮了起來,躥到了村邊的牆下,雖然村中全是根本無力對抗他的普通人,可他還是覺得這遊戲緊張好玩。

可是他手中的羊卻覺得一點也不好玩,它大聲地嘆起氣來,這下子讓全村的羊都與它應和起來了。難道忽然想起他應該把這羊弄死在什麼地方,如果如果在他一定會提醒他的,可是他現在不在,自己就要把最簡單的事弄砸了。

這時有人的氣息來到了難道的背後,它是如此的弱以至忙著說服那頭羊的難道都沒有顧上。

「把我的愛麗絲還給我!」一個小女孩氣沖沖地說。

難道一回頭,他的紅色瞳孔在黑夜中仍然閃亮。

「啊,你是一個吸血鬼?」小女孩有些緊張與興奮。

難道覺得非常羞愧,吸血族在地下城是低等種族,可一個優秀的正宗魔族戰士確實不該抱著別人的羊。

「不……不是,還給你。」他一鬆手,那羊歡呼著向村裡跑去。小女孩緊追其後,大聲喊:「媽媽!我找到我在山上丟的羊了,一個紅眼睛的山鬼偷了它!」

然後是大人們的訓斥聲,她的媽媽站在檐下用一塊大毛巾狠狠擦得她左右亂晃,嘴中罵個沒完:「小搗蛋,下這麼大雨亂跑,淋病了又要侍候,弄濕了衣服還要胡說八道。哪天讓山裡妖精把你抓了當新娘,妖精最喜歡抓撒謊的小孩子。」

小女孩笑著一直看著村口矮牆下那注視著這裡的膽小的鬼怪,直到她發現那紅光變得暗淡而憂鬱。難道蹲在遠處扶著牆看著這些,心裡好像透不過氣來,他覺得自己從裡到外濕透了,心情都粘在了一起,他也不知這樣比喻對不對,反正他就是這麼感覺的。

這就是如果所說的「感覺」?感覺是這種樣子的嗎?他為什麼突然會這樣?他自己也不清楚。看著小女孩被她的母親推進屋,隨著門砰地一關,難道也靠在了牆上。

如果說的是對的,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們兩個。其他的東西,都不屬於他們。小女孩淋雨會被人罵,而自己在雨中淋上半年也不會有人來管。她可以砰的一聲把所有使她濕透的東西留在門外,可自己怎麼也躲不開這場該死的雨。

這種感覺變成了另外一種東西,難道跳起來拔出了他的刀。作為魔族,他血液中的性格,使他現在想要破壞些什麼,他緊跑幾步,一縱便上了村中最高的那座房的房頂。

這時他覺得他看見了什麼熟悉的東西。

一間屋內,幾個人圍著壁爐坐著。

「雲迪,你能不能算算這場雨還要下多久?這裡潮得我骨頭都痛了。」矮人中的異類阿茲邊烤著靴子邊說。

「別把你的臭鞋放在壁爐前烘,受不了啦!」翼精靈水晶在屋裡亂飛。

「再吵我就用另一隻鞋把你套起來!」

「康德,你幹嗎還把自己套得嚴嚴實實的?會霉的,就像阿茲的靴子。」水晶說。

「你別管那個死人,更別把他和我扯到一塊兒。」阿茲說。

雲迪在爐邊擦著自己精美的白色小靴,羅恩在另一邊就著火光看老師明康恩整理出的一些古卷的譯本。而康德裹著厚厚的黑袍倚在窗邊,睜著眼睛聽著外面的雨聲。如果誰想到正和一具朽壞的身體待在一室都會不是滋味,儘管康德已經把自己包得夠嚴,盡量不出聲,可是那使人更覺得他不像活著的東西。長途的旅行里,精靈和矮人對這位準亡靈族的容忍度越來越低了。

「死人康德,你真的不來點?動一動,讓我們知道你還沒靈魂出竅。」阿茲口裡大嚼著牛油麵包,舉一塊給康德。

「夠了,阿茲,你明知道他吃不下東西。」羅恩說。

「看你的書吧,快研究哪兒能找到剩下的若星漢古卷。我是擔心他整天不吃不喝,哪天走在路上就垮成一堆骨頭了。」

「是啊,下雨這麼潮會加速他的腐爛的,我不敢確定我制的防腐藥水能持續多久。」水晶說,「對了,那味道真是阿茲的臭鞋發出來的嗎?」

「你們再吵就全給我出去!」雲迪頭也沒抬地說。

可站起來的是康德,他開門走了出去,身體的朽壞使他走路的樣子也變得難看。

「康德……」羅恩憂心地看著他。

「也許我們該用冰凍術把他凍上再抬著走……」阿茲說。

雲迪抬手就是一道閃電,閃電從阿茲身邊划過去,在牆上穿出了一個大洞。

阿茲抖著舉起手:「好了,我發誓看在十年後的他救過我們的份上再不說了……」

雲迪跳起身來:「這不是打你,是給牆外的魔人。」

這下所有的人全跳了起來,外面傳來了驚呼聲。

屋中的人衝出去,看見一個魔族惱怒地站在那裡,頭盔上冒出青煙。

「雨箭術!」精靈水晶首先開始了她的行動,天空一片範圍里的雨絲忽然變成銀針。

「瞄準些再打!」阿茲跳著躲開那些落向他的雨針。

「雨太小了……」水晶不無遺憾地說,那些雨針在魔人的盔甲上布了銀亮亮一層,但顯然只有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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