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來到花店,秦朗把昨天晚上的情形告訴給了娉婷和阿強。

「你還真行啊,就這樣給了那個孔彥祥一個下馬威?」阿強拍了一下他的肩,「還真有你的。」

「什麼下馬威?你不要誤解我好不好?」秦朗急切地解釋道,「我只是希望心蕾能過得好一些而已啊。

「但是你這種做法就是下馬威啊。」阿強聳聳肩,「你這樣說還不是告訴人家大少爺,你是一個強有力的情敵,對心蕾的了解可是要比他強了許多,除此之外,還能表現些什麼東西呢?」

「但是……」

「好啦,沒有什麼但是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再說些什麼都是沒有用的事情了。」娉婷寬慰地拍了拍秦朗的肩膀,「反正你已經作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再說別的什麼對於你而言也都沒有任何意義了不是嗎?與其再想那麼多,還不如就像現在這樣,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好了,要是那個大少爺是真的喜歡你那個心蕾,你的話只有刺激他對心蕾更好一點,要是不是的話,你幫助心蕾認識了一個人,讓她更早地認清了他的真面目,不再上當,不是一件更好的事情嗎?」

「難道是這樣的嗎?」秦朗有些懷疑,聽娉婷這樣說來,好像是這個所謂的下馬威是一個天大的好事情,但是,真的沒有關係嗎?真的不會妨礙心蕾的幸福嗎?

「真的嗎?」

「當然了。」娉婷忙點頭,還狠狠地看了一眼用「我不這樣認為」的眼神看著秦朗的阿強。在這樣具有威脅的眼神下面,阿強雖然不願意,但還是很不情願地點頭投了贊成票。

人真的很奇怪,在面對別人的事情的時候,都能夠很輕鬆地面對,並很快地做出判斷,得出最正確的結論,但是當面對的是自己的事情的時候,卻好像一個傻瓜一樣,不要說做出正確判斷,就連是非都分不清楚了,他們有的時候甚至連一個路人的意見都會奉為寶典,看成是真理。

「那就好。」秦朗笑了笑,「我就怕給心蕾帶來麻煩,只要她沒有麻煩就好。」

剩下的兩個人都用那樣憐憫的眼神看著秦朗。

……

在秦媽媽的店門口,一輛拉風的紅色跑車停了下來,從車裡下來一個年輕的男人,穿著一身得體的西裝。周圍是污水橫流的下水道,那家小小的鋪子就在這樣的環境中,但是,吃飯的人卻很多,也不乏一些衣冠楚楚的白領,不過這樣的一輛車停在這個地方,還是會給人一種突兀和不協調之感。

雖然地下是骯髒的水泥地面,但是那個男人走得很輕盈而且很帥氣,好像腳下是拜迪那所七星級酒店的鋪滿黃金的大廳一樣。他帶著一貫的那種愉快的笑容走進了鋪子,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和這樣的地方有多麼的不協調,是一種多麼奇特的畫面感。

「秦媽媽,您好。」他走了進去,沖著剛剛走出廚房的秦媽媽鞠了個躬,愉快而優雅,好像是在18世紀宮廷舞的舞會上邀請一位高傲的小姐跳四步舞。

阿媽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屋裡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連手裡等了很久的美味都忘了送進嘴裡。全屋鴉雀無聲,都在看著這個奇怪的、面帶笑容的男生。

「我來是來拜師的,聽心蕾說,您的蚵仔煎做得非常非常好吃。她一直都在提,我想她很喜歡吃,所以我來向您學習怎麼做蚵仔煎,希望您能收我這個徒弟。」

「你要學做這個東西?」秦媽媽吃力地重複著,好像這短短的句子是最難以明白的話語。

「對啊,我是十分鄭重地希望和您學做蚵仔煎的,只要您願意收下我,學費自然是沒有問題,而且我還可以放鞭炮堂堂正正的拜師學藝,反正怎麼樣都沒有問題,只要您肯教我。」他說得十分的誠懇。

四周一些常關心新聞的人已經在一邊竊竊私語了。

「喂,那個男人好像是孔氏集團的小公子孔彥祥啊!他可是台灣最有價值的十大單身漢之一呢,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學這種下等人的小吃呢?」

「聽他的口氣好像是為了個女人學的,沒有想到這樣英俊瀟洒的富家公子還有這樣柔情似水的一面呢。」一個女孩帶著明顯的花痴的表情說。

「切……」幾個同伴對她的話嗤之以鼻。

「你是在做夢吧,像人家這樣的花花公子,身邊的女人就是繞島一周都排不完呢,還用得了取悅女人?你實在是在做夢,說不定他只是覺得好玩,有錢人家的人總是怪怪的,喜歡干一些讓人難以理解的事情,說不定人家只是忽然想玩一玩呢。」

四周說什麼的都有,要是一般人面對這樣的情景,早該連臉都羞紅了,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吧?但是孔彥祥好像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場面,依舊笑容可掬地站在那裡,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的感覺。

「我家秦朗要是有你這樣厚的臉皮的話,怕是早就不是像現在這樣了。」秦媽媽小聲地嘀咕,但是馬上就恢複了一貫的笑容,「你要是真的很想學的話我就教你好了,但是學費……」

「這您放心。」孔彥祥是一個很機靈的人,一看到這樣,立刻打開厚厚的錢包,簽了一張支票交給阿媽,「這些就當是我的學費和拜師的謝禮好了。」

看到上面的數字,阿媽驚得合不攏嘴,但是馬上又恢複了常態:「既然是這樣,我就不客氣了,你進廚房來,我教你做哦。」

……

「你想怎麼樣啊?你都要把我的家燒了。」方翔宇坐在沙發上哀嘆,「雖然說廚房借給你,但你要是再這樣的話我就要收回自己的話了。」

「你真麻煩。」孔彥祥探出腦袋,「我給你做吃的你還多什麼嘴,再多說一句我就把你扔到鍋里一起煎了吃!」

「天哪,我真是倒霉,交友不慎,惹到了這樣的煞星。」方翔宇自言自語地說。

他也確實是無辜,早上還沒有起來就被巨大的敲門聲吵醒,暈頭暈腦地開了門,還沒有明白過來怎麼回事就被趕出家門,去買上一大堆奇奇怪怪的東西。之後廚房就被佔用,然後一直到了現在,今天可是周末,連上帝都要休息了,但是自己為什麼還要當這樣莫名其妙的苦力呢?

「好啦,不要抱怨了,」一頭一臉都是白色的孔彥祥端了一個大大的盤子走了過來,「真是的,只不過是借用了你的廚房而已,不用這樣小氣吧?看,這是我親手做的蚵仔煎,算是賠償,怎麼樣?感動吧。」

「你做飯?天啊!」方翔宇走到窗戶前向外看,「號稱從來不進廚房,不做女人的事情的孔彥祥竟然會親自下廚做飯,天是不是要下紅雨了?」

「喂,下廚有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就是做飯而已嘛,我現在就是做給你看!想我孔彥祥多少生意都做得好,做飯這樣的小事怎麼能難得倒我?」

「你不要偷換概念好不好。」方翔宇不滿地拿筷子敲了敲碗,「我們說的是你發誓不下廚的問題,但是你和我說的是你做得好飯,這簡直就是驢唇不對馬嘴的說法啊,你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了。」

「你不開口的話沒有人當你是啞巴,但是你要是再接著說下去的話我不敢保證你的衣服會不會喜歡吃我做的東西。」孔彥祥有些惱羞成怒,開始威脅方翔宇。

「好,我不說。」知道這個傢伙真的有可能把一盤子菜扣到自己的身上,方翔宇覺得「識時務者為俊傑」,還是不要刺激這個暴力的傢伙,乖乖地發揮嘴巴的另一個功能好了。

「這還差不多。」孔彥祥滿意地把手裡的盤子放到了桌子上,「這是我自己做的,你嘗嘗看。」

「這個東西……」方翔宇猶豫了一下,苦著臉說,「我能不能收回我剛才的話,你可以把它餵給我的衣服,但是不要讓我吃了好不好?」

面前放的是一個潔白的磁碟,也許因為盤子白,所以襯托得裡面的東西更加的烏黑。端上來的是一盤黑乎乎的東西,看不出是什麼東西,更看不出原來的顏色,要把這樣的東西放進自己的嘴裡,方翔宇覺得還是沒有這樣的勇氣,想來想去,還是把它倒在衣服上比較合算。衣服髒了可以洗,實在不行就再買一件,但是肚子是自己的,要是壞了的話,就沒有辦法換了。

「多嘴!」孔彥祥拍了方翔宇的腦袋一下,「你還真多事啊,這是我孔大少爺做的食物,可是我第一次下廚的結果啊,雖然看起來不好看,但是吃起來一定很美味,你不吃的話就是辜負了我的一番苦心,你賠得起嗎?所以,你還是乖乖地吃掉,要不然的話,嘿嘿……」

後面的話沒有說,但是那兩聲冷笑就足以威懾方翔宇了。

「我能選擇不吃嗎?」方翔宇小心翼翼地和孔彥祥商量。

「不行。」

方翔宇認命地嘆了一口氣,用筷子頭從盤子里夾了米粒大小的一點,閉上眼睛,送進嘴裡,嚼了一嚼:「還可以,味道不錯。」心裡卻在禱告:「上帝啊,請饒恕我說了假話,不然這個傢伙不會饒過我的。」

「你就吃了這樣一點,怎麼能嘗得出味道呢?「孔彥祥活像一個監視著正長身體的兒子吃蔬菜的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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