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卷 十六國(漢、前趙) 第六十一章 昭文帝劉曜

匈奴族人劉曜幼年喪失了父母,由堂伯父劉淵收養,這究竟是不幸還是有幸,別人很難說清,只有劉曜自己心中明白。劉曜8歲那年,跟隨劉淵到西山打獵,途中碰到傾盆大雨,劉淵一行只好到樹下避雨。一道閃電過後,強烈的雷聲把避雨的人個個都震得心驚肉跳,跌倒在地,惟有劉曜神色自若。劉淵見狀,對周圍的人自豪地說:「這是我家的千里駒。」從此以後,對他非常器重。

劉曜從小喜歡讀書,但他讀書有個特點,就是對文史之類書籍只是瀏覽一下,了解一下大體內容,從來不管書中的遣詞造句,但對軍事書籍卻大都能背誦如流。劉曜也喜歡射箭,由於他身高力大,射箭時竟能把厚厚的鐵皮穿透,被人們稱為「神射」。劉淵建立漢國時,劉曜歷任要職,後被封為相國、都督中外諸軍事,鎮守長安。劉淵死後,劉聰繼承帝位。嘉平元年(公元311年),劉曜被劉聰封為車騎大將軍、中山王,在南征北戰中為漢國立下了汗馬功勞。劉聰病危時,囑託劉曜和石勒共同輔政。麟嘉三年(公元318年)七月,劉聰病死,太子劉粲繼位,劉曜仍然鎮守長安。八月,大司空靳准發動叛亂,殺害了劉粲。

劉曜聽到靳准叛亂的消息後,馬上率兵進軍平陽(今山西臨汾西南),討伐靳准,很快到達赤壁,在太保呼延晏和太傅朱紀的擁戴下即皇帝位,改元光初。

劉曜將靳氏全部消滅後遷都長安,改國號為趙,史稱前趙。漢的另一大將石靳氣得暴跳如雷,宣布與前趙公開決裂。

劉曜的日子的確不太好過,反對他的勢力除了石勒之外,還大有人在。就在前趙建立的當年,便發生了晉南陽王司馬保自稱晉王,在扶風起兵反叛前趙的事件。劉曜派諸將去攻打,打了20多天仍然看不到勝利的希望,劉曜只好親自上陣,才算平定。

光初三年(公元320年)六月,劉曜將領解虎和長水校尉尹車又準備聯合巴酋句徐、厙彭發動叛亂,奪取前趙政權。劉曜聞訊後立即斬殺了解虎、尹車,囚禁了句徐、厙彭等50多人,並準備把他們也送上西天。光祿大夫遊子遠苦口婆心地勸諫劉曜:殺一儆百就行了,不可殺人太多。劉曜聽後勃然大怒,以包庇罪犯之名把遊子遠關進監獄,然後把句徐、厙彭等人殘殺。劉曜的濫殺激起了巴人的強烈反對,巴人推句渠知為大秦王,建元「平趙」,氐、羌、羯族的30多萬人積極響應,關中重新陷入了動亂之中。獄中的遊子遠聽到這一消息後,又給劉曜上表勸諫,劉曜沒看一眼就把奏表撕毀,厲聲說:「大荔奴!你的命都難保,還有時間關心他人之事!你是嫌死得太晚了吧!」喝令士兵馬上把他拉出去殺掉。劊子手正要動手時,劉雅、郭汜、朱紀、呼延晏等人一齊跪在劉曜面前說:「陛下,遊子遠身在監獄還不忘勸諫,這是難得的忠臣啊!如果陛下非要殺遊子遠不可,那麼我們也不想活了,趙的人民都將舍你而去!」劉曜一聽,始感問題嚴重,這才宣布赦免遊子遠。不久,劉曜又要親征句渠知,遊子遠又勸劉曜釋放解虎、尹車同黨,宣布大赦,這樣,叛亂者會主動投降。當天,劉曜宣布大赦,封遊子遠為車騎大將軍。遊子遠到了雍城、安定,叛亂者紛紛投降,西部又重新安定下來。

劉曜對反對他的人心狠手辣,對臣民也常常大發淫威,惟獨對皇后卻百依百順,言聽計從。光興二年(公元311年),劉曜與王彌、石勒一起攻陷洛陽時,俘虜了晉惠帝的羊皇后。羊皇后是個美人,劉曜便把她帶回家中,封為妃子。光初二年(公元319年),劉曜遷都長安後,又把羊氏立為皇后。羊皇后生了劉熙、劉襲、劉闡三個兒子,劉熙被劉曜立為皇太子。一次,劉曜問羊皇后:「我與司馬衷相比誰優誰劣?」羊皇后順口就答:「你是開國之君,他是亡國之君,怎能相提並論!司馬衷雖是一個帝王,但連他的皇后、兒子和自身都保不住,其他就可想可知了。我在當他的皇后時對他厭煩透了,實在不想再活下去了,認為天下男人都是一個德性。自從跟了你以後,才覺得生活很有意義,才知道天下還有真正的男子漢大丈夫。」羊皇后的一席奉承話把劉曜說得神魂顛倒,忘乎所以,自然對羊皇后更加寵愛,及至讓她參與朝政。羊皇后死後,劉曜悲痛欲絕,給了她獻文皇后這麼一個高雅的謚號。

自光初二年(公元319年)二月,劉曜建前趙稱帝與石勒分道揚鑣後,就經常與石勒發生戰爭。光初八年(公元325年)五月,劉曜派中山王劉岳攻取了石勒的盟津、石樑兩個軍事據點。石勒侄子石虎見狀,率領四萬名士兵與劉岳交戰,劉岳敗後退保石樑。劉曜親自率兵援助劉岳時,因軍隊夜間受驚潰散,只好回到長安;劉岳及其將佐80多人被石虎坑殺。這次慘敗使劉曜十分喪氣,回到長安不久便積憤成疾,卧床不起。光初十一年(公元328年)七月,石虎率兵四萬向前趙的蒲阪發起了猛烈進攻。身體剛剛恢複的劉曜親率水陸大軍營救蒲阪,在高侯原之戰中把石虎軍打得丟盔卸甲,狼狽逃跑。

劉曜自以為穩操勝券,整天只顧喝酒,對軍隊的一切都不聞不問,有人出來勸諫,劉曜就以擾亂軍心的罪名把他們殺掉。這時後趙國君石勒已經渡過黃河,向劉曜撲來。劉曜見狀,如同熱鍋里的螞蟻急得團團亂轉,待冷靜下來時,急忙下令增兵洛西,堵擊石勒。劉曜是個酒鬼,和石勒即將交戰時,還一連喝了幾斗酒,搖搖晃晃跨上戰馬指揮戰鬥。戰馬剛跑出不遠,就跌倒在地,再也抬不起頭,劉曜只好又換了匹小馬,臨上馬時又喝下了一斗半酒。還沒和後趙兵開戰,前趙軍隊已經逃散,劉曜昏昏沉沉往後退卻,不料那匹小馬陷入了泥坑,把劉曜摔在地上。劉曜束手就擒。

劉曜被押送到石勒所建的後趙的都城襄國(今河北邢台)被軟禁起來。不久,石勒讓劉曜寫信勸劉熙馬上投降,劉曜表面上答應了,但信中只是說:「挽救社稷為重,千萬不要牽掛我。」石勒看後氣得暴跳如雷,隨便找了個借口就把劉曜殺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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