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四海普寧 三、駐京辦

丁能通與東州的房地產商都保持著良好的關係,與白昌星的關係更是不一般,兩個人在市政府辦公廳同事的時候就很投脾氣。

丁能通得知白昌星來京的消息很高興,他像接待市政府領導一樣把賓士車開到了飛機底下。白昌星下飛機就給毛小毛打了電話,讓她往卡里打錢。毛小毛爽快地答應了。兩個人剛掛斷手機,白昌星就接到了神秘的簡訊:「帶情人去北京挺瀟洒呀,悠著點,別閃了腰!」

白昌星看罷心口頓時像堵了塊破棉絮,為了不讓丁能通和衣娜看出來,他強作笑臉地與丁能通寒暄,丁能通大哥長大哥短地非常熱情。

白昌星剛想介紹衣娜,丁能通連忙擺了擺手,「白哥,我猜這一定是小嫂子吧?」

白昌星尷尬地用手指了指丁能通,衣娜的臉騰地飛起了一片紅暈。

「能通,你小子這張嘴可真厲害,衣娜,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東州市駐京辦主任丁能通。」白昌星介紹說。

「丁主任,聽星哥說駐京辦主任都特神通,以前我還不太相信,今天一見面我信了。」衣娜自來熟地說。

「為什麼?」丁能通不解地問。

「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人到飛機底下來接客人,在首都機場能把車停在飛機底下接客人還不神通啊!」

衣娜說完,丁能通和白昌星都哈哈大笑起來。

三個人上了車,賓士車駛出首都機場停機坪,直奔機場高速公路。此時此刻,潑血似的夕陽已經染紅了天際,高速公路兩側的樹林像五星級酒店門前的禮儀小姐,熱情地迎接著遠道而來的客人。

傍晚,丁能通在北京花園為白昌星和衣娜接風洗塵,丁能通知道白昌星喜歡吃甲魚,特意備了一桌甲魚宴。福果甲魚裙、清遠雞燜甲魚背、時蔬爆甲魚柳、北蟲草扣甲魚掌、杏圓燉甲魚、鮑汁海參甲魚底板。

衣娜一邊吃一邊讚不絕口,「丁主任,你們駐京辦做甲魚可真有一套,連甲魚蛋都上來了。」

衣娜洗過澡後刻意穿了一件金色高腰抹胸裙,垂墜的質感像個希臘女神,上身胸光無限,下身由於高腰更凸顯了女性美的細節。

丁能通禁不住貪婪地看了幾眼,然後開心地說:「小嫂子,有一個王八蛋的笑話想不想聽?」

「當然想聽!」衣娜饒有興趣地說。

「有八個人去酒店吃飯,點完菜後,要了一碗甲魚湯,一會兒服務小姐端著甲魚湯上來了,湯里有八個甲魚蛋,八個人中有一個愛吃甲魚蛋,甲魚湯剛端上來他就吃了兩個,最後一個人撈了好幾遍也沒撈著甲魚蛋,他大罵說:媽的,八個人,怎麼只有七個王八蛋啊?」

丁能通說完,衣娜咯咯咯地笑起來,笑得包房內馨香蕩漾。

「我也有個王八蛋的笑話,」白昌星接過話頭說,「一位知名作家應邀去演講,演講結束時,作家請聽眾及來賓們發問。不料作家卻接到一張紙條,上面寫著『王八蛋』三個字。作家先是愣了一下,接著笑著說:通常我收到的紙條都是只寫問題,不寫名字,而這張紙條卻只寫了名字,而忘寫了問題!紙條上的署名是王八蛋。」

「星哥,」衣娜嬌滴滴地說,「這個作家反應快,有點像你!」

「娜娜,你知道我為什麼愛吃甲魚嗎?」白昌星逗悶子地問。

「不知道。」衣娜傻傻地說。

「因為這世上什麼都是假的,只有王八是真的,還***叫甲魚。」

白昌星說完,丁能通哈哈大笑起來。衣娜覺得自己被愚弄了,用小拳頭使勁搗著白昌星說:「大壞蛋、大壞蛋,難道我也是假的不成!」

白昌星自知說走了嘴,連忙解釋說:「娜娜,你還別生氣,其實人生沒有必要在乎真假,《紅樓夢》里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嘛: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時有還無。人生在很多時候會有許多善意的『假』,因為大多數人都接受不了殘酷的『真』。」

「白哥說得有道理。小嫂子,把白馬畫成斑馬,你說是不是斑馬?讓我說也是也不是,就像我這個駐京辦主任,白哥,你說我是官還是商?讓我說,既是官也是商,官不官來商不商。」丁能通感嘆道。

「你小子別賺了便宜賣乖,誰不知道駐京辦主任是個肥差,讓我說駐京辦主任不僅是白馬,而且是王子。不像我們房地產商天生的斑馬,想偽裝成白馬都沒條件,只能偽裝成黑馬。」白昌星調侃地說。

「別逗了,白哥,把黑道道染成白道道不就成了自馬了嗎?這是你們房地產商最拿手的了。」丁能通揶揄道。

「能通,你說得不錯,官場腐敗催生房地產黑幕,的確是社會和諧之痛,但這不是房地產商造成的。」白昌星意味深長地說。

「那你認為誰是罪魁禍首?」丁能通*問道。

「機制,」白昌星毫不猶豫地說,「目前房地產已經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怪胎,官員、銀行、媒體和房地產商共同促成了它的繁榮,他們從中獲取利益,反過來,他們也成了房地產怪胎最好的保護傘,因為保護房地產商就等於保護自己。其實,中國的房地產商只能叫做開發商,因為地是政府的,開發商取得的只是使用權。當前借『舊城改造』、『整治城中村』、『綠化』、『消滅邊角塊』、『排危解困』、『環境整治』等名義搞的大拆大建之所以泛濫,禍根就在於土地儲備制度的不完善。」

「深刻!白哥,想不到你把問題看得這麼透。官員的腐敗使得懲罰機制缺位,而懲罰機制的缺位意味著開發商違法違規的風險降到極低。做了壞事而不受懲罰,這種機制的缺陷和房地產的暴利怎能不讓眾多房地產商趨之若鶩!白哥,這麼說來,房地產界的生存邏輯讓人不寒而慄呀!」丁能通唏噓地說。

「彼此彼此,你這駐京辦難道就不是大染缸了?」白昌星回敬道。

「說一千道一萬,改革之路仍然是任重道遠啊!白哥,既然到北京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言語一聲,保證服務到位。」丁能通誠懇地說。

「我這次進京主要是想散散心,你把駐京辦的車借我一台就行了。」白昌星不客氣地說。

「沒問題,開我的賓士吧。」丁能通爽快地說。

晚飯後,白昌星陪衣娜去賽特買了幾件衣服,剛要離開賽特的時候,白昌星又接到了那個神秘的簡訊:「白天有你就有夢,夜晚有夢就有你。你要好好照顧你自己,不要感冒流鼻涕,要是偶爾打噴嚏,那就代表我想你!」

恰巧衣娜的手機沒電了,她關心跑馬場的事,非要用白昌星的手機了解一下跑馬場的情況,結果剛掛斷手機,神秘簡訊就進來了,衣娜情不自禁地看了簡訊,頓時醋意上涌。也是趕巧了,白昌星偏偏沖著衣娜打了個噴嚏。衣娜臉漲得通紅,杏目圓睜地望著白昌星,彷彿是秦香蓮望著陳世美。

「你給我解釋解釋,這個簡訊是誰發的?她讓你打噴嚏你就打噴嚏,你心裡到底是愛她還是愛我?」白昌星被問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說什麼呢,傻丫頭?」

「我可不是傻怎麼的,我是天底下最大的大傻帽兒。」衣娜不依不饒地說。

白昌星一把奪過衣娜手中的手機,調出簡訊一看,心裡頓時像打翻了五味瓶,他不知道怎麼向衣娜解釋,更不知道像幽靈一樣發神秘簡訊的人是誰?

白昌星沉思片刻,頓時換了一副嬉皮笑臉的神情,他心想,只能創造一種玩世不恭的話語環境才能從尷尬的處境中脫身。

「寶貝兒,這種簡訊你也當真,這肯定是發錯了,要麼就是惡作劇,你要不信回撥一下就知道了。」

一句話提醒了衣娜,她一把從白昌星手中奪過手機,沒好氣地回撥了發簡訊的手機號,結果關機。衣娜一連撥了三次,都是關機。她心想,既然星哥敢讓我回撥這個手機號,就說明他心裡真的沒鬼,說不定真是哪個女鬼給野男人發錯了。

其實白昌星之所以敢讓衣娜回撥,是因為他回撥過無數次,都是關機,他甚至通過移動公司的朋友查了這個手機的案底,按著登記的人姓名地址根本找不到人,說明登記的身份證是假的。

眼睛裡閃著淚花的衣娜破涕為笑地說:「暫且相信你這一回,先放你一馬,我警告你,不許背著我拈花惹草,要是被我發現了,小心我把花掐了,草割了,一輩子不理你!」

「傻丫頭,我怕了,我向毛主席保證,一定做個好老公。」白昌星戲謔地說。

「告訴你,什麼事上我都可以傻,就是在愛你這件事上我不傻。星哥,你知道我多愛你嗎?我可以為你去死,你知道嗎?我看你才是大傻帽兒呢,傻站著幹啥,還不快走,等我給你發模範老公獎盃呀!」衣娜嬌嗔地挽著白昌星的胳膊說。

「寶貝兒,你說得我心裡酸酸的。」白昌星動情地說。

「你有心嗎?你要是真有心,就應該說,寶貝兒,我愛你,我真的真的好愛你!可是你從來都沒跟我說過!」衣娜嘟囔著小嘴說。

「娜娜,我愛你,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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