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工於心計 十三、花宴

李為民在農村跑了一個星期,非常疲憊地走進家門,這次微服私訪他覺得收穫很大,在檢查中小學危舊房改造情況的同時,李為民順便對農民增收問題進行了調查,他覺得影響農民收入增長的因素正在發生重大變化,過去行之有效的通過增加農產品產量、提高農產品收購價格來增加農民收入的辦法已經明顯失效,從根本上解決農民增收困難的問題須有新思路。

妻子已經一個多星期沒有見到丈夫了,聽說今天晚上丈夫回來,吳夢玲回到家就趕緊買菜做飯,想好好犒勞一下丈夫。

柔和的燈光下,妻子還是顯得那樣年輕俏麗、楚楚動人,女兒長得太像母親了,一想到女兒,李為民心中就油然而生自豪感。平日里,不管有多忙,也不管有多累,只要一回到這個家,只要一回到這歡樂溫馨的氛圍里,所有的煩惱和沉重立刻就煙消雲散了。如今女兒翅膀硬了,要飛到大洋彼岸求學去了,夫妻倆既為女兒高興,心中又覺得空落落的。

李為民一進家門就發現妻子今天格外動人,「夢玲,幾天沒看見年輕了!」

「今天韓麗珍過生日,中午吃完飯後,請我們幾個女同學到她們醫院下屬的美容院做了個美容。」吳夢玲和韓麗珍從小學到中學都是同學,兩個人從小就要好。

「夢玲,以後這樣的便宜少佔,朝軒和麗珍可不是省油的燈,我一直替她們捏著把汗!」

「好了,我知道了,快洗澡吧。」

李為民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淋浴,吳夢玲溫柔地說:「為民,餓了吧?看我給你做了什麼好吃的了?」

李為民穿著睡衣,走到飯桌前,他先用鼻子聞了聞,興奮地打開沙鍋蓋,「小雞燉蘑菇,太好了夢玲,快來趁熱吃!」

夫妻倆一邊吃飯,吳夢玲一邊說:「為民,女兒托錢學禮捎回來一個包,我忙著給你做飯還沒來得及看。」

「女兒捎什麼給咱們?」

「還不是一些不願意穿的衣服,要去美國了,不能什麼都帶去。」吳夢玲溫柔地看了一眼丈夫,起身去拿包。

「夢玲,吃了飯再看吧。」

吳夢玲神秘地說:「為民,說不定有女兒的照片,也不知是胖了還是瘦了。」

一提到女兒的照片,李為民也興奮了,催著吳夢玲快打開,吳夢玲打開包後,發現除了女兒的衣服外,還有一個牛皮紙袋。

「這是什麼?」吳夢玲脫口問道。

「快打開,說不定女兒的照片就在這裡。」吳夢玲趕緊打開了牛皮紙袋,不打開則已,打開一看,裡面竟是兩捆嶄新的人民幣。

「這是怎麼回事?」李為民警覺地問。

「我也不知道。」

吳夢玲一緊張,從牛皮紙袋裡掉出一封信,李為民一把搶過來打開一看,就幾句話:

「李書記,我聽說孩子要去美國讀書了,很為她高興,這兩萬元人民幣是我這個當叔叔的一點心意,權且給她當路費吧。錢學禮即日。」

李為民看後,一巴掌拍在飯桌上罵道:「這個錢學禮,竟敢公然向我行賄!」

吳夢玲撿起震落到地上的信看後說:「為民,錢學禮也是好意,爸這些年有病花了咱不少積蓄,再加上女兒上學,要不咱就……」

「夢玲,你真糊塗,虧你還是個人民教師,爸平時常講,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短,我李為民的黨性就值兩萬?」

「那這錢怎麼辦?」

「怎麼辦?既然送來了,就別想再拿回去。」

吳夢玲不解地看著丈夫。

「好了,夢玲,這件事由我來處理,飯都快涼了,快吃飯吧。」

李為民說完,滋溜滋溜地喝著雞湯,吳夢玲不知道丈夫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一頭霧水地看著他。

薪澤金從東州回到北京後,心裡一直有個疙瘩,丁能通用什麼辦法搞到北京花園的呢?薪澤金想弄明白,他和錢學禮都在北京混了十幾年了,熟得很,薪澤金心想,錢學禮與丁能通關係微妙,也許從這個獨眼龍的嘴裡,能套出點真東西。

想到這兒,薪澤金心生一計。薪澤金心裡清楚,丁能通這小子猴精猴精的,難對付得很,而且背後還有肖鴻林做靠山,惹不起,肖鴻林明年年底換屆很有可能接替趙長征,說不定到時候丁能通還能升,他這麼能幹,頂了自己這個省駐京辦主任的位置也不一定。

薪澤金已經五十三歲了,他有一個最大的心愿就是在省駐京辦主任這個位置上干到退休,因為他早就把老婆孩子辦成了北京人,而且安排了比較好的工作。

薪澤金從骨子裡喜歡北京,在中國最有錢的人不是福布斯名單上的人,而是隱藏在北京山裡的豪華別墅里,動不動就看一場幾千元美金一張票的洋演出,出入的場所都是像美國骷髏會一樣神秘的的名人富人俱樂部。這些人背景神秘、深厚,不顯山不露水,很少公開自己的身份,有頭有臉打點自己生意的卻是自己的嘍羅,這些人的背景就像大海,要多深就有多深,人家活的才叫富貴。

薪澤金喜歡北京的文化氛圍,能在北京立足的人都是有本事的人,自己在北京混了十多年了,省里的大小事情只要與北京有關的,都得薪澤金出面,就因為這一點,他與省市領導的家屬子女混得滾瓜爛熟,省里的事沒有他薪澤金再清楚的了,可是東州市駐京辦來了個丁能通,讓薪澤金顏面掃盡。

過去,東州市駐京辦沒少仰仗省駐京辦,丁能通來了以後,搶盡了風頭,大有掉過來的勢頭,薪澤金確實有些不安了。

這些年,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各省市區縣的駐京辦主任那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駐京辦主任在十幾年前還像個官,現在隨著自主經營自負盈虧的面越來越大,駐京辦主任越來越像個國企領導,地方政府只負責編內人員的工資,其他資金由駐京辦自籌,這無疑給駐京辦提出了新的課題,也給駐京辦主任提供了新的機遇,俗話說,變則通,不變則殆。

對於駐京辦而言,等靠要的時代一去不復返了,只有積極開拓,不斷探索,勇於改革,才能跟得上時代的發展。你趙長征不給駐京辦出路,我薪澤金可以自己找。

薪澤金非常了解錢學禮的秉性,只要有漂亮女人,嘴就把不住門兒。薪澤金想,這個女人必須是圈裡的,這樣才有共同語言,他想來想去,想起了東州市皇縣駐京辦主任羅小梅。那可是一個可以讓任何男人看一眼只有一個地方硬,其餘地方都癱軟的女人,獨眼龍也熟悉,想到這兒,薪澤金狡黠地笑了。

愛是一時的,恨卻可以是久遠的,自從金冉冉被剛傷害以後,她覺得自己的心被男人傷得已經千瘡百孔了,她本來是想認真做一個情人的,因為她懂得兩個人真心相愛不一定要結婚,因為婚姻和愛情原本就是兩碼事,我們在邂逅相逢時用我們自身的想像做材料塑造的那個戀人,與日後作為我們終身伴侶的那個真實的人毫無關係。

金冉冉骨子裡的暖被這個叫剛的男人化作了冷,又被丁能通融化成水,但剛只要肉體,根本沒有真愛。女人是水做的,天生靈秀,經過深思熟慮,金冉冉發現丁能通讓自己做保姆聽起來太冷酷,實際上是為自己好,金冉冉骨子裡喜歡挑戰自己,從小就有出人頭地的夢想。

北京這座城市的繁華與上海的不同,北京是男人的野心推動運轉的,上海起碼有一半是靠女人的名利心滋潤的;北京的衚衕里飄蕩著奴性,大街上充斥著野性,無論野性還是奴性,都是征服者的遊戲,帶有男人身上的汗臭味;上海的雨絲是陰柔的,那法國梧桐的樹影都是婆娑的。

一個女孩在北京漂,要多危險就有多危險。因為北京是雄性的,上海是冒險家的樂園,北京是野心家的王國,野心家的戰爭都是你死我活的,特別需要女人愛心的安慰。金冉冉不僅有愛心,更急於證明自己的價值。

丁能通給金冉冉呈現了一片新的天地,金冉冉甚至對這片天地有了一種莫明的憧憬,這種憧憬攪得她坐立不安,茫茫然的,她特別希望丁能通給她打個電話,最後還是忍不住自己先撥通了丁能通的手機。

薪澤金既沒把晚飯安排在哪個駐京辦餐廳,也沒安排在什麼五星級酒店,而是找了一家極有特色的花味餐廳。因為這家餐廳是專門以烹調各類鮮花為特色的。在北京可以吃遍世界,想吃什麼都有,而且一定做得是全國最好的。

薪澤金站在花宴仙庄門前等候,抽了兩顆煙的工夫,一輛紅色本田車停在他的面前。先是從車門中伸出一支紅色的休閑涼鞋,然後就是修長的美腿。

羅小梅從車上下來時,彷彿身體在香水中泡過一樣,渾身都是風情,渾身都是曖昧,渾身都是秘密,由不得你不心跳,粉色短袖小衫配白色短裙,修長的玉腿,讓人覺得此時的黃昏像盛開在柵欄上的粉紅色薔薇一樣彌散著芬芳。

「小梅,今晚的鮮花宴與你太般配了。」薪澤金垂涎地恭維道。

「薪主任不愧是省級領導,連請客吃飯都這麼有情趣。」

兩個人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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