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交手

跟望月一木一樣,這條橫路擋在他們面前,超子蹲在地上一番查探之後,分析得出兩邊都有剛走動過的痕迹,無法判斷出具體的去向。現在擺在他們面前的又是一道選擇題,這個選擇自然還是交給了查文斌,他現在已經是這支隊伍的絕對領袖。

對於這種毫無根據的選擇,查文斌也只能是聽天由命了,他選擇了右邊,正準備出發,突然,卓雄說道:「他們去了左邊。」

「左邊?」超子問道,「你怎麼這麼肯定他們去了左邊?」

卓雄指著身後的石壁說道:「你們過來看,這兒有一個小箭頭刻畫的痕迹。」果然,在卓雄射燈照著的位置上,有一條淡白色的箭頭印,線條刻畫得十分粗糙,看樣子是匆忙之中用小石塊刻上去的,看著痕迹,很是新鮮。

「這應該是我爹。」說到這兒,卓雄頓了頓,不過臉色隨即又恢複正常了,「我爹以前是個木匠,做木工活的時候為了方便記榫頭的位置,經常會畫這種箭頭用來標記方向,只是他畫箭頭跟別人有個區別,尾巴上會帶上一個勾,你們看那箭頭上是不是有一個小勾?」

查文斌湊近一看,果真,那箭頭的尾部還有一個很淡的小勾,可能是用力不夠,所以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這個發現真的很重要,查文斌喜出望外地看著他說道:「你小子是怎麼發現的?」

卓雄看著查文斌堅定地說道:「剛才我先下來之後,四處察看地形,無意之中就瞟見了,這一定是他給我們做的記號,至少在目前看來,他很有可能還活著。文斌哥,相信我,朝左邊走,說不定還能追上他們。」

「傻小子,不信你我們信誰!」查文斌拍了拍卓雄的肩膀,轉過身去,對他們幾人說道,「聽卓雄的,大家跟緊點,卓雄兄弟走在前面,你們站在中間,我和超子兩人殿後,路上盡量不要說話,需要溝通的話用手勢代替,另外仔細看看路邊還有沒有其他記號。」正準備開路,查文斌又說道,「特別是你冷姑娘,這兒真的很危險,明白了嗎?」

冷怡然看著這群傢伙個個都一副嚴肅的表情,特別是隊伍里那個橫肉臉,看著就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好人,她沖著查文斌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算是答應了。查文斌還是放心不下,就讓她走在自己前面,又從兜里掏了一道符出來讓她塞進口袋裡,隊伍這才正式行動起來。

這種山體內部的通道,無外乎兩種形式:人工開鑿和山體運動,不過看這裡,應該屬於典型的地震造成的山體撕裂,因為一路上散落的石塊和變化無常的地勢,證明這兒沒有人工痕迹。只是那具古怪的屍體,也讓他們皺起了眉頭,從身形上看,這東西就是他們之前遇到的氐人。不過因為最近怪事見得太多了,除了冷怡然之外,其他人倒還算是淡定,查文斌用一句山裡的沒見過的動物多算是勉強打發了。

這裂縫大的地方能開卡車,小的地方只能趴在地上鑽過去,不過連日來的危險倒也沒人叫苦,冷怡然還覺得這種探險很是新鮮刺激,絲毫沒感覺到疲勞。前方的腳印依舊顯示只有四人,每隔一公里左右的位置,卓雄都能在石壁上發現留下的那個記號。這也讓他們心中多了些底,畢竟有人在前面探路,至少證明暫時還是安全的。某些路段,需要停下來搬動石塊,看著這些塌方,多半是之前那幾次動靜造成的,好在都不大,除了偶爾有些小石頭滾落,連只蟲子都沒見著。

給查文斌的感覺,他們這一路似乎是在往上走,因為人多還夾雜著個女人,行進的速度並不算很快,一直到地上出現了第二具氐人的屍體。

這具屍體橫在地上,脖子上的傷口尚未凝結,黑乎乎的血正在往外滲,這也讓他們第一次完全認識了氐人。

氐人的脖子以上部位和人並沒有任何區別,在五官上,甚至能辨認出這是一個年輕男性氐人,只是他的身子太過詭異,沒有任何衣物,從脖子起以下的位置長滿了鱗片,只是現在已經被血水污染,但也還能倒映出射燈發出的閃閃亮光。這氐人的身子要比正常人大上一些,尤其是胸腔,更加圓滑突出。從這具屍體上看,這傢伙似乎沒有腰,也就是沒有盆骨,更為奇特的是他的腿,氐人的腿很短,直接從身子上分離出一雙短小又粗的腿,但是他的腳,根本不是人的腳,而是和鴨子一般,是蹼!

這氐人的手同樣覆滿了鱗片,手掌跟人也不同,也是蹼!只是他的手中還握著一桿青銅造的模樣十分古怪的兵器,超子和卓雄檢查了他的傷口,分析得出是一刀斃命,被直接切斷了喉嚨。氐人的兇悍他們這些人都是見過的,雖然從他們的身體結構上看,這些人似乎水戰更強,但也不至於被人一刀就給結果了,所以超子說下刀的人肯定是個高手!

這多少讓查文斌心中緊張起來,與鬼斗他不怕,但是與人斗,那就難說了,更何況這具新鮮的氐人屍首表示這兒附近肯定還有其他氐人,說不定這只是一個巡邏放哨的,他們已經走進了氐人的核心地段。

按照老王的說法是以鳥為圖騰的顓頊部落吞併了以魚作圖騰的氐人國,然後才形成了新的魚鳧圖騰,那麼不排除,其中的某一支殘存的部落逃到了這山谷中繼續繁衍生息。那麼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顓頊作為正統的黃帝後裔,氐人自然會把我們漢人視為滅族仇人,新一代的魚鳧王自然也就成了氐人心目中的仇人,所以他們大舉進攻魚鳧王的寢陵也是情有可原,至於他們這群人,在氐人的心目中,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殺了自然也不會錯。

只是讓查文斌耿耿於懷的是那個台階,氐人是從那兒出來的,為何魚鳧王最後又從那兒進去了,他們不是仇人嗎?再說那個地獄的洞口,氐人又是怎樣知道的?從這具氐人的屍體來看,身材相當壯實,他們也掌握了相當成熟的青銅冶煉技術,並且這一身鱗片在當時應該是起了相當作用的護甲,怎麼會輸給當時的漢人呢?不過這一切,查文斌只是深深地埋在了心裡。

在招呼了大夥提高警惕之後,隊伍的前進速度也加快了,如果這真是個哨卡,那要不了多久氐人就會發現,要是被那群傢伙攆上了,雖然是在陸地,又有幾分把握能對抗這種原始的、未知的力量?除了脖子之外,他們幾乎沒有任何弱點。

細心的卓雄發現,前面的地上還有零星散落的血跡,超子這個專業戶隨手捏起地上帶血的灰塵嗅了嗅,拍著胸脯肯定這是人血!

「人血?」卓雄一下子緊張起來,「那就意味著有人受傷,文斌哥,我們是不是得快點了!」

這兒亂七八糟的事情已經攪亂了他的心,查文斌恨不得早點找到卓玉貴,然後馬上下山。於是他所以他立馬催促加快進度,隊伍幾乎是小跑著在趕路了。

在翻過幾塊巨大的落石之後,一條明顯由人工開鑿而成的階梯順勢而上,燈光順著階梯一舉而上,一眼都望不到頭,看樣子起碼有兩百米,正在感嘆呢,卓雄說道:「噓,關燈,你們看那上面。」

幾人立馬熄滅了射燈,抬頭一看,隱約中台階的頂部有幾道光線正胡亂地晃悠著……

氐人那種原始社會是絕不會有這種玩意兒的,那麼用燈光的只剩下一個可能:望月一木!

為了不打草驚蛇,眾人只是靜靜地窩在原地,連呼吸都調整到了最小頻率,生怕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好在沒過多久,燈光消失了。可查文斌還是按住了卓雄,讓他多等五分鐘。

又過了一會兒,見沒動靜了,隊伍里只讓卓雄一人開著射燈,其他人小心地按照隊伍的順序跟在後面。這石階修得也不是很工整,不少地方缺一塊斷一塊,有的地方寬,有的地方窄,看樣子的確是年久失修了,加上這接近60度的仰角,爬起來可真不是那麼輕鬆,只要隊伍之中有一個人沒站穩滾落下來,那引起的反應可就是一連串了。

也不知是不是老王的年紀大了,有好幾次他都差點出現這種閃失,驚得在後方的查文斌冷汗連連,連日來除了冷怡然之外,其他人的體力都已經嚴重透支,登山這種體力活現在已經是在考驗他們的精神了。卓雄心有挂念,速度自然就快了,但他是以偵察兵的體格在前面帶路,這可就苦了後面的人了,橫肉臉已經是氣喘吁吁,老王只剩下出氣,聽不見進氣了。

這一台階就足足耗費了他們半小時,等爬上頂的那一刻,一群人都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想必剛才望月也是在這兒歇腳。查文斌回頭看了一眼,要是在這裡滾下去,估計跌得連渣渣都剩不下了。

在他們的身後,是一個低矮的洞穴,因為著急追趕,休息五分鐘,卓雄第一個鑽了進去,不到一會兒,他再次出來,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輕聲說道:「前面有好多火光,如果情況實在不對勁,我們就撤。」

「火光?」查文斌不解地問道。

卓雄指著身後,比畫著說道:「穿過這個洞,下面像是有一個巨大的坑,我看見無數的火光在跳動,還有嘈雜的聲音,我們怕是到了氐人的老窩了。」

既然來了,查文斌也就作了各種準備,不去看一看,他那些心頭的結,恐怕永遠也解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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