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這個女人比往常的更標緻。門衛暗暗思忖。

她完全沒有妓女的俗艷脂粉氣,倒有女電影明星或時裝模特兒的柔情風姿。看她模樣才二十齣頭,金髮如瀑,冰清玉潔,穿一件裁剪精細的時裝,更平添幾分嬌艷。

這姑娘芳名比色娜,是個南斯拉夫人。列夫·帕斯捷爾納克親自到門口迎接,把她帶到屋裡。姑娘初次到法國,見這兒守衛森嚴,氣氛肅殺,嚇得心裡直發毛:把我帶到什麼地方來啦?比色娜確也被蒙在鼓裡,皮條客塞給地一張來回雙程機票,告訴她只消一小時,就可賺兩千美元。

列夫·帕斯捷爾納克敲敲卧室門,裡面傳出格羅沙的聲音:「進來!」

帕斯捷爾納克推開門,把姑娘引進。馬林·格羅沙站在床邊,身上穿的是睡袍。姑娘一眼看出,他沒穿內衣褲。

列夫·帕斯捷爾納克介紹道:「她叫比色娜。」他沒向姑娘講馬林·格羅沙的名字。

「晚上好,親愛的,進來吧。」

帕斯捷爾納克小心地關上門,旋即離開。屋子裡只剩馬林·格羅沙和那個姑娘。

比色娜走近,淫蕩地笑著說:「你好舒服呀,為啥不叫我脫光,讓大家都舒服呢?」她說著就解開衣衫。

「不,你把衣服穿著。」

她莫名其妙地望著他:「你不要我……」

格羅沙走到衣櫃前,挑出一根皮鞭:「我要你用這個傢伙。」

原來如此,受虐狂,真令人費解。他那模樣哪是這類角色?可我又怎麼知道呢?比色娜想。「沒問題,親愛的。任你叫我做什麼都可以。」

馬林·格羅沙脫掉睡袍轉過身來。他的背部傷痕纍纍,血跡斑斑,全是鞭傷,比色娜嚇得魂飛魄散。他的臉部神態也令人驚愕難解,當弄清那表情竟是痛苦時,她更加駭然。這人本已十分難過了,幹嘛還讓人用皮鞭抽打?她看見他真的走到凳子前坐下。

「抽!」他命令道,「狠勁抽!」

「行呀。」比色娜拿起長長的皮鞭,她對受虐狂見慣不驚。但眼前這個人卻與眾不同,她難以理解。管他呢,關我啥事!比色娜想。拿了錢我轉身就走。她揚起皮鞭朝他的裸背柚去。

「再狠些,」他催促道:「再狠些!」

無情的皮鞭抽打皮肉,揚起飛下,一下、兩下、三下……越來越狠。每當皮鞭擊背,他都痛得退避。於是,腦子裡妻女被害的可怕圖景又出現了。她們哀叫著求饒,直至暈死過去。

馬林·格羅沙還在叫喚:「狠勁!狠勁!」他的呼吸逐漸急促,「再……再……」他的聲音嘶啞。他感到肺部麻痹。

比色娜停止抽擊,皮鞭停在空中:「嘿,你舒服啦?我……」

她看見他栽倒在地,雙目圓睜,目光散亂。

比色娜駭得驚叫:「救命呀!救命呀!」

列夫·帕斯捷爾納克聞聲持槍沖入,只見人躺在地上。「怎麼回事?」

比色娜歇斯底里地大叫:「他死啦,他死啦!不是我害的,是他叫我抽的,我就抽他。我敢發誓!」

別墅的醫生很快趕到,俯下身子查看馬林·格羅沙的屍體。屍體皮膚變青,肌肉變僵。

他撿起皮鞭嗅嗅。

「怎麼回事?」

「他媽的,箭毒!這是從南美的一種植物中提煉出來的,印加人用它來消滅敵人!中毒後只需三分鐘,全身的神經系統便會麻痹。」

兩人獃獃站著,絕望地看著死去的領袖。

電視衛星把馬林·格羅沙遭暗殺的消息立即傳遍全球。列夫·帕斯捷爾納克費盡心機,才使新聞界未採訪到那些卑劣污穢的詳情。在華盛頓特區,總統立即召見了斯坦頓·羅傑斯。

「斯坦,這樁案子的幕後操縱者是准?」

「不是俄國人,便是A國總統,總而言之是一回事。他們企圖維持現狀,不是嗎?」

「這樣,我們只能與A國總統打交道了。很好,儘快把瑪麗·阿什利的任職事宜辦妥。」

「她已經在路上了,保羅。」

「太好了!」

聽到格羅沙死亡的消息,安吉爾眉開眼笑。雜種!比我想像的還來得快!

晚上十點鐘,總監的電話鈴響了。他拿起聽筒,聽見紐莎·蒙尼茲的聲音:「安吉爾看見了今天上午的報紙。他說該把錢存入他的銀行賬號上了!」

「請轉告安吉爾,這事會立即辦理。再告訴他,本人為他的成功感到非常高興,我們很快還需要他的幫助。有電話嗎?撥什麼號碼可找到你?」

談話中斷了很久,終於有了聲音:「我猜我有。」她告訴了他。

「很好,如果安吉爾……」

電話掛斷。

狗日的笨豬!

那日上午,錢存入了蘇黎士銀行的某一賬戶上。一小時後,又被轉入設在日內瓦的某家沙烏地阿拉伯銀行。當今人們免不了粗心大意。安吉爾想。一有機會,狗日的銀行就想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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