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英格蘭 阿貝伍德

「今天開會,仍按通常規矩進行,」主席宣佈道,「不準記錄,會後不得討論會議內容。另外,相互之間稱呼必須使用代號。」

會議在一座15世紀的克萊莫爾城堡內的圖書室召開,與會者共八人。城堡外,兩個身穿便服,裹著大衣的彪形大漢擔任警戒,還有一個人守衛圖書館門。裡面開會的八個人,都是分別到達的。

主席繼續講話:「總監收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情報,馬林·格羅沙又在策劃一場推翻A國現政權的政變。A國軍隊內的一批高級將領,已決定支持格羅沙。這一次,他成功在望。」

沃丁發言:「這對我們的計畫有何影響?」

「極可能使我們的計畫徹底完蛋,它會鋪設一系列架往西方的橋樑。」

弗里爾說:「這麼說來,我們一定要阻止它實現。」

鮑爾德說:「如何行動?」

「暗殺格羅沙!」主席回答道。

「這無法辦到。我們知道,A國現任總統已實施了好幾次暗殺計畫,無一成功。他的別墅防範嚴密,萬無一失。還有,我們這間屋裡的任何一人,都不敢冒險捲入刺殺行動。」

「間接捲入,考慮考慮吧。」主席暗示道。

「具體做法呢?」

「總監找到一份絕密檔案,是關於一個待聘的國際恐怖分子的。」

「一定是阿布爾·阿巴斯,此人領導劫持了阿奇爾洛沃號輪船。」

「不是,先生們,城裡冒出了一桿新槍,此人厲害得多,他叫安吉爾。」

「從未聽說過。」西格蒙德說。

「一點不錯,他的材料令人極為滿意。根據總監保存的卷宗記載,安吉爾參與了謀殺印度錫克教哈里發的陰謀,他還幫助過波多黎各恐怖分子,替柬埔寨的紅色高棉助戰。他出謀策劃,謀害了六個以色列軍官,為此,以色列人懸賞一百萬美元,要他的人頭,打死生擒都行。」

「此人聽起來還是塊料,」泰爾說,「怎樣才把他搞到手?」

「安吉爾現在漫天要價,若與他簽合同,我們就得掏出兩百萬美元給他。」

弗里爾發出噓聲,同時聳聳肩,「這也不難,從基金里開支得啦。」

「怎樣與他接頭?」西格蒙德問。

「他的全部合同,都由他的情婦出面簽。這女人名叫紐莎·蒙尼茲。」

「在哪兒可以找到這個女人?」

「她在阿根廷的布宜諾斯艾利斯,安吉爾在那裡為她買了一套公寓。」

泰爾又問道:「下一步採取什麼行動?誰替我們與她聯繫?」

主席回答道:「總監建議,由一位叫哈里·蘭茨的人去辦。」

「這名字聽起來挺熟悉。」

主席冷冰冰地解釋道:「此人被報紙揭露過,他膽大妄為,居然在越南搞毒品買賣勾當,被中央情報局一腳踢了出去。在受雇於中央情報局期間,曾在南美周遊一圈,對那裡的風土人情十分了解,他可成為理想的掮客,」他頓頓又說道,「我提議,我們投票表決。凡是贊成僱用安吉爾的,請舉手。」

八雙指甲修剪得齊整的手,舉得老高。

「通過,」主席說罷站起來,「散會,請大家遵守慣常的安全規定。」

又是星期一。警察萊斯利·漢森在城堡的庭院溫室內進餐。他原本無權在此地活動,因而事發之後,他不得不向自己的主管坦白,還得說清楚當時另有一人在場。溫室真是溫柔鄉。女伴安妮是個標準的體態豐腴的村姑,她使那位聽話的警察,乖乖地拎著食品籃走進溫室。

「你給我飯吃,」安妮咯咯直笑,「飯後我請你吃甜點。」

豈知「甜點」有五英尺六英寸長,乳房高聳渾圓,臀部富有彈性,男人一見垂涎三尺。

不幸得很,「甜點」才吞到一半,警察萊斯利·漢森聽見一輛轎車嘎地開出城堡大門。

「這個該死的地方,凡是星期一都是關閉的。」他念叨道。

「別三心二意的。」安妮哄道。

「小東西,我不會。」

二十分鐘後,警察又聽見第二輛車開出,這一次,他犯了疑心,連忙爬起來,朝窗戶外窺視,那是一輛政府公車,車窗遮掩,看不清裡面的乘客。「你還來不來,萊斯利?」

「要來。我只是想不出,誰會在這時待在城堡里,除了旅遊時間,大門是必須關上的。」

「親愛的,都怪你跳開了,我這時正上勁呢。」

又隔了二十分鐘,漢森聽見第三輛開走,此時,他的警察本能戰勝了情慾。五輛卧車,全以二十分鐘為間隔依次開出,有一輛車開出時,碰巧一頭小鹿兒擋道,那輛車只好剎住。漢森看清並記下了牌照號碼。

「你今天休息。」安妮十分不滿地抱怨。

「事關重大。」警察回答道,嘴上雖這麼說,心裡猶豫著是否立刻去報告。

「你當時在城堡搞什麼鬼名堂?」警官特威爾詢問道。

「城堡是關閉的。」

「不錯。但,溫室是敞開的。」

「所以你就決定在溫室里遛遛?」

「是的。」

「而且還是一個人,對嗎?」

「好吧,我講實話……」

「略去你那些烏七八糟的細節,啥東西使你懷疑到這些車的?」

「車子鬼鬼祟祟的。」

「車子哪有反常之處?漢森,應說司機行動可疑。」

「你說得對,司機都他媽偷偷摸摸的,每隔二十分鐘就開走一輛轎車。」

「行啦,漢森。這下你明白了,關於車子,人們可以舉出一千條理由來說明它們無可非議。事實上,只有一個人說不清自己,那就是你!」

「是的。我還是覺得應當彙報這件事。」

「這點倒做對了,這是你記下的車子牌照號碼嗎?」

「是的。」

「很好,你可以走了,」他一下想起了一句妙語,就補充道,「記住,你在玻璃房裡扔石頭打外面的人,危險萬分呀!」整個上午,他都在為自己這句俏皮話得意地笑個不停。

特威爾想起了漢森報告的車子牌照號碼,覺得這小子大驚小怪到了極點。但他還是走上樓,向帕庫拉探長彙報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探長,我本不該用這區區小事打擾你的,不過,牌照號碼的事……」

「清楚了,我處理得了。」

「謝謝長官。」

在秘密情報局總部,一位高級負責人接見了帕庫拉探長,時間很短暫。情報局首腦亞歷克斯·海德·懷特體格健壯,面色紅潤。

「你讓我注意這件事,做得很對。」亞歷克斯爵士誇獎道。「不過,這件事,我認為,無非是不讓報界知道的一次皇家假日遊玩。」

「看來,我實在應向你表示歉意,毫無意義地麻煩您,閣下。」帕庫拉探長起身告辭。

「別客氣,探長,這說明你的部門警惕性很高嘛。哦,我忘了,那位年輕警察叫什麼來著?」

「漢森,閣下,他叫萊斯利·漢森。」

帕庫拉探長帶上門,亞歷克斯·海德·懷特爵士立即拿起辦公桌上的紅色電話機。「我有情況報告鮑爾德,我們遇到了一個小問題,詳情由我在下次例會上作解釋。目前,我要求你安排三個人的調動。他們是探長帕庫拉,警官特威爾,警察萊斯利,幾天之內一定將他們分散調離,離倫敦越遠越好。我將通報部監,看他是否決定採取進一步行動。」

紐約一家旅館客房內,哈里·蘭茨睡得正香,電話驟響。誰他媽打聽到我住在這裡?蘭茨心生疑慮,朦朦朧朧地一瞧床頭鍾,時間才四點,他抓起聽筒:「你是誰,才他媽的四點鐘……」

對方開始講話,聲音輕柔。蘭茨一下翻身坐起,心頭怦怦亂跳。「是的,閣下……不,閣下,我可以使自己脫身。」他又聽了一陣,最後說:「是的,我懂了,我一定乘頭班機去布宜諾斯艾利斯。非常感謝,閣下。」

他將聽筒放回,伸手從床頭柜上拿來一支雪茄點燃,他的手簌簌發抖,剛才與他通話的,是世界上最強有力的人物之一,他要哈里去做的事……狗日的搞什麼名堂?哈里·蘭茨惶恐不安。絕對是件大事。他只去送封信,就可得五萬美元的賞金!去逛一趟阿根廷其樂無窮,哈里·蘭茨最喜歡南美女人。我認識一打淫婦,褲子都像著了火,干起事飯都顧不上吃。

紅運來臨,財星高照。

上午九點,蘭茨撥通阿根廷航空公司的電話:「請問飛往布宜諾斯艾利斯的頭班飛機什麼時間起飛?」

翌日下午五點,一架波音747降落在布宜諾斯艾利斯熱拉機場。這是一次長途飛行,然而哈里·蘭茨並不覺得枯燥無味。當飛機輪子輕輕地親吻著跑道時,他心頭甚至還湧起一陣激動:五萬美元送封信。五年沒來阿根廷,久違了,與老友重溫舊情,想起來就感到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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