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三章

斯塔迪奧大街上的警察局裡正在舉行一次緊急會議。會議室里坐著局長德米特里、巡官廷諾、巡官尼科利諾和美國財政部的特警沃爾特·凱利,還有十來個偵探。會議的氣氛與前次的大相徑庭。

尼科利諾巡官在說話。「我們有理由相信你們的情報是正確的,凱利先生。我們的關係報告說,托尼·里佐利正設法把一大船海洛因偷運出雅典。我們已經開始搜查那些可能藏有海洛因的倉庫了。」

「你有沒有跟蹤里佐利?」

「今天早上我們增加了人手。」德米特里局長說。

沃爾特·凱利嘆了口氣。「上帝保佑,但願現在還為時不晚。」

※※※

尼科利諾巡官派了兩組偵探監視托尼·里佐利,可他低佔了自己的對手。到下午的時候,里佐利已覺察到自己被盯梢上了。每次他離開下榻的小旅館,就會有人跟著他;他回來的時候,總有人在不遠處閑逛,都是些訓練有素的人。里佐利喜歡這樣,這對他是一種尊敬。

眼下他不僅得設法把海洛因偷運出雅典,還要將一件價值連城的古董弄出去。艾爾弗雷多·曼庫索和吉諾·萊弗里正等著呢。而警察又到處都是,我得趕快接上頭。里佐利腦海里馬上想到了一個名字:伊沃·布魯吉。他是羅馬一個很普通的船主。里佐利過去曾同他打過交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但有他總比沒有強。

里佐利確信他旅館房間的電話已被竊聽。我得作些安排以便能夠在旅館裡接到電話。他坐在那兒思考了好長時間。最後他站起身走到走廊對面的房間門口,伸手敲了敲門。一個臉色陰沉、上了年紀的男人開了門。

「嗯?」

里佐利馬上裝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對不起,」他說道,「打擾您了。我是您的鄰居,住在走廊對面。我能不能進去跟您談一會兒?」

那人用疑惑的目光打量著他。「你打開你的房門讓我看看。」

托尼·里佐利微微一笑。「那好吧。」他穿過走廊,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那人點了點頭。「好的,進來吧。」

托尼·里佐利關上自己房間的門,走進了對面的房間。

「你想幹什麼?」

「這是一個個人問題,我不願打攪您……嗯,實情是我正在鬧離婚,我妻子派人跟蹤我。」他厭惡地搖了搖頭,「她甚至讓人在我的房間里安裝了竊聽器。」

「該死的女人,」那人咆哮道,「上帝不容!我去年同我妻子離了婚。10年前就該離的。」

「真的嗎?直說了吧,我在想您能不能發發善心讓我把您房間的電話號碼告訴我的幾個朋友,好讓他們給我打電話。我向您保證不會有很多電話的。」

那人搖了搖頭。「我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里佐利從口袋裡掏出一張一百美元的票子。「這是打攪您的報酬。」

那人舔了舔嘴唇。「哦,好,沒問題,」他說道,「我想是可以的。我非常高興能幫助一個同病相憐的人。」

「太感謝您了。有電話來時,就敲敲我的門。我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這兒。」

「好吧。」

第二天一早,里佐利步行到公園電話亭給伊沃·布魯吉打電話。他撥通了接線員,要了一個到羅馬的電話。

「請接布魯吉先生。」

「他不在房間。」

「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等他回來,請你讓他打電話給里佐利先生。」

里佐利留下了旅館的電話總機號碼和他鄰居的房間號碼。他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他討厭這個房間。有人曾告訴他希臘語里旅館這個詞是xenodo,意思是「陌生人待的場所」。它倒更像他媽的監獄,里佐利想。傢具醜陋無比:一張綠色的舊沙發,兩張舊茶几上面擺著檯燈,一張小書桌上有盞檯燈,一把椅子和一張托爾克馬達式床。

接下去的兩天里,里佐利一直待在房間里,等著敲門聲。他讓服務員替他把飯買回來。沒有電話來。伊沃·布魯吉他媽的在哪兒呢?

監視小組正在向尼科利諾巡官和沃爾特·凱利彙報情況。「里佐利一直躲在旅館裡,他已經48個小時沒外出了。」

「你們能肯定他在旅館裡嗎?」

「是的,先生。女服務員早晨和晚上收拾房間時都看見過他。」

「電話的情況怎麼樣?」

「沒有一個。還要我們幹什麼呢?」

「堅守在那兒。他遲早要活動的。檢查一下,別讓他電話上的竊聽裝置出毛病。」

※※※

第二天,里佐利房間的電話響了!該死的!布魯吉不該往這個房間里給他打電話。他已留了口信讓那個蠢貨往他鄰居的房間打電話。他得加倍小心。里佐利拿起電話。

「喂?」

一個聲音說道:「是托尼·里佐利先生嗎?」

這不是伊沃·布魯吉的聲音。「你是誰?」

「那天你到我的辦公室里來提了條做生意的建議,里佐利先生。我拒絕了你。我想我應該和你再討論一下。」

托尼·里佐利突然覺得一陣狂喜。斯皮羅斯·蘭布羅!這麼說這該死的傢伙回心轉意了。他不相信自己的好運氣。我的所有問題都解決了。我可以同時把海洛因和古董用船運走了。

「哦,當然。我很樂意這麼做。您想什麼時候見我?」

「今天下午行嗎?」

如此看來,他是急於想做筆交易。富人都他媽的一個樣,總是貪得無厭。「行啊,在哪兒?」

「為什麼不到我的辦公室來呢?」

「我會來的。」托尼·里佐利欣喜若狂地放下了電話。

在旅館的休息室里,一個手足無措的偵探正向指揮部彙報。「里佐利剛才接到了一個電話。他要跟某人在他辦公室見面,但那人沒報姓名,我們也無法弄清電話是從哪兒打來的。」

「好吧。他離開旅館時盯住他。我要知道他到哪兒去。」

「是,先生。」

十分鐘後,托尼·里佐利從地下室里朝向旅館後面的一條衚衕的窗戶爬了出來。一路上他換乘了兩次計程車,確信自己沒被跟蹤之後,才直奔斯皮羅斯·蘭布羅的辦公室。

從到醫院探視梅利娜的那天起,斯皮羅斯·蘭布羅便發誓要為他妹妹報仇雪恨。可他一直想不出嚴懲康斯坦丁·德米里斯的方法來。後來,喬治斯·拉托的來訪以及皮里斯夫人透露給他的驚人消息使他擁有了摧毀他妹夫的武器。

他的秘書報告說:「一個叫安東尼·里佐利的人求見,蘭布羅先生。他沒有預約,我對他說您不能……」

「讓他進來。」

「是,先生。」

斯皮羅斯·蘭布羅看著里佐利面帶笑容、滿懷自信地走進門來。「謝謝你的光臨,里佐利先生。」

托尼·里佐利咧嘴一笑。「我很樂意來。這麼說你已決定要跟我合做一筆生意啰?」

「不。」

托尼·里佐利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你說什麼?」

「我說不。我不想跟你做生意。」

托尼·里佐利兩眼瞪著他,一副困惑不解的樣子。「那你他媽的叫我來幹什麼?你說你要向我提個建議,還要……」

「我是要向你提個建議。您想用一用康斯坦丁·德米里斯的船隊嗎?」托尼·里佐利坐到一張椅子上。「康斯坦丁·德米里斯?你在說什麼?他從不……」

「不,他會的。我向你保證德米里斯會很樂意向你提供你所需要的一切的。」

「為什麼?他能從中得到什麼?」

「什麼也得不到。」

「那不合情理。德米里斯為什麼要做這樣的生意呢?」

「你這麼問我很高興。」蘭布羅按了按內部通話裝置的按鈕,「請送兩杯咖啡進來。」他看了看托尼·里佐利,「你要加糖嗎?」

「呃——不要放糖。」

「里佐利先生的不要放糖。」

咖啡送進來了。秘書走後,斯皮羅斯·蘭布羅說道:「我要給你講個小故事,里佐利先生。」

托尼·里佐利正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講吧。」

「康斯坦丁·德米里斯同我妹妹結了婚。幾年前他找了個情婦。她的名字叫諾艾麗·佩琪。」

「那個女演員,對吧?」

「對。她欺騙了他,同一個叫拉里·道格拉斯的男人相好。後來,諾艾麗和道格拉斯因謀殺道格拉斯的妻子被送上了法庭。謀殺的原因是因為她不同意跟他離婚。康斯坦丁·德米里斯請了一位叫拿破崙·喬特斯的律師做諾艾麗的辯護律師。」

「我記得在報上看到過有關這次審判的報道。」

「很多事情並沒有見報。你要知道,我親愛的妹夫並無意救他那不忠的情婦的命。他要報仇。他僱用拿破崙·喬特斯就是為了使諾艾麗被判有罪。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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