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首都華盛頓比達娜想像的要大得多。這兒是世界權力的中心。她感到空氣中都有一種高漲的情緒。我應該屬於這樣的地方。她這麼想著,心裡很高興。

她第一步是在斯托福復興飯店安頓下來。她查找了《華盛頓論壇》的地址,就往那兒去。《論壇》位於第六大街,佔領了整個街區。那裡有相互隔開的四棟大樓,看起來似乎無邊無際。達娜找到了大廳,自信地往辦公檯那兒走,那兒坐著一位穿制服的衛兵。

「我能幫點忙嗎,小姐?」

「我在這兒工作,就是在《論壇》這兒工作。到這裡來是想見見馬特·貝克。」

「事先有約嗎?」

達娜猶豫了一會。「還沒有,但是——」

「回去吧,等約好了再來。」他目光注意到另外幾個人那裡,他們都涌到了辦公檯這兒了。

「我們和流通部主任有約。」其中一人說。

「請稍等。」衛兵在撥電話。

背面那裡,一架電梯停住了,人們紛紛下電梯。達娜漫不經心地往那兒走,跨了進去,心裡在祈禱著:但願電梯快啟動,免得讓衛兵注意到她。這時候一位女人上了電梯,按了電鈕,電梯便上行了。

「對不起,」達娜說,「馬特·貝克在哪一層樓?」

「在三樓,」她看了看達娜,「你沒有戴通行證。」

「弄丟了。」達娜解釋。

電梯到了三樓時,達娜便走出來,一聲不響地站在那兒,打量著周圍的規模。入目而來的是許多的單間工作室,似乎有幾百間,辦公的有幾千人。每間工作室都有顏色各異的牌子:編輯室……美術室……市政……體育……要聞……

一個人匆匆忙忙從她身邊走,她叫住了他:「請問,貝克先生辦公室在哪兒?」

「是馬特·貝克嗎?」他指著說,「順廳道走到頭,向右拐,最後那一間。」

「謝謝。」

達娜拐彎的時候,正好撞到了一個沒有修面、頭髮蓬鬆、抱著文件的人。那文件嘩啦一聲散落到地上。

「啊,對不起,我——」

「你走路怎麼不長眼睛?」那人大聲斥責,便彎下身子去收拾文件。

「這真是沒想到的事。來,我來幫你收拾。我——」達娜彎下身子,她在收拾文件的時候,還用幾頁文件在桌子下面敲得咚咚響。

那人停下來,對她怒目而視:「你就行行好吧,別幫我什麼忙了。」

「隨你的便,」達娜冷冰冰地說,「但願華盛頓的人別個個都像你這麼粗魯。」

達娜趾高氣揚地站起身,往貝克先生辦公室那兒走去。

辦公室的窗玻璃上寫著:馬特·貝克。室內沒有人。達娜走進去,坐了下來。通過窗戶向外看,只見外面一片繁忙的景象。

她在想:這和《克萊爾蒙特觀察家》毫無共同之處。在這兒有數千人工作。這時,那位樣子亂糟糟的、性情暴躁的人正沿著過道往辦公室這兒走。

不會!達娜思慮著:他不會到這兒來。他是往前走要到別的地方去——可是那人還是進了辦公室的門。他兩眼眯成了一條線,問道:「你跑到這兒來究竟幹什麼?」

達娜咽了口氣,她挺機靈地說:「你一定是貝克先生吧。我是達娜·埃文斯。」

「我問你到這兒來幹什麼?」

「我是《克萊爾蒙特觀察家》的記者。」

「幹什麼?」

「你們剛剛買下了那家報紙。」

「我買下了?」

「我——我是說報社買下了。這家報社把那一家報紙買下了。」達娜感到這樣下去不妙,就說,「這麼說吧,我到這兒來是找工作。當然啰,我在這兒已經有了一份工作。這更像一次工作調動,是不是?」

他目不轉睛地瞪著她。

「我可以立即著手工作,」達娜喋喋不休地在說,「這根本就沒有問題。」

馬特·貝克往辦公桌那兒走。「究竟是誰讓你跑到這兒來了?」

「我對你說過,我是《克萊爾蒙特觀察家》的記者,還有——」

「回你的克萊爾蒙特去,」他大聲叫著,「出門走路可別再撞倒人了。」

達娜站起身,挺生硬地說:「非常感謝你,貝克先生。對你的禮貌,我很欣賞。」她大步跨出了辦公室。

馬特·貝克看著她的身影,連連搖頭。這個世界處處都是不可思議。

達娜退出辦公室,邁步朝那間很寬敞的編輯室走去,只見那兒有幾十位記者在往電腦上列印報道文章。達娜懷著強烈的願望在想著:這兒正是我要工作的地方。回你的克萊爾蒙特去,他竟如此大膽!

達娜一抬頭,就見到馬特·貝克從遠處往她這個方向走來。這討厭的傢伙無處不在!達娜一個箭步跨到一間工作室的後面,不讓他看到自己。

貝克從她身旁走過,來到在辦公的一位記者身邊。「薩姆,設法見到了嗎?」

「運氣不佳。我去了喬治敦中心醫院,他們說醫院沒有那個名字的病人。特立普·泰勒的妻子不在那兒住院。」

馬特·貝克說:「我非常清楚,她肯定住在那家醫院。他們有什麼事在躲躲藏藏的,該死的傢伙。我想了解一下:她究竟是什麼原因而住了院。」

「馬特,即使她住在那裡,也無法見到她。」

「採取送花的方式你試了沒有?」

「當然試過。不管用。」

達娜站在那兒,看著馬特·貝克和那位記者走開了。達娜感到不可思議:身為記者,竟然不知道怎麼同人見面,這算是什麼記者呀?

三十分鐘後,達娜來到喬治敦中心醫院。她走進了一家花店。

「我能幫你忙嗎?」一位店員招呼著。

「是啊,我想——」她躊躇了片刻才說,「我想買價值五十美元的鮮花。」說到「五十」的時候,她幾乎哽塞得說不出聲來。

店員把花遞給了她。達娜說:「醫院裡有沒有店鋪出售某種小帽子?」

「附近就有一家禮品店。」

「謝謝。」

禮品店的小玩意琳琅滿目,有一條條排列寬敞的賀卡、製作便宜的玩具、氣球和彩旗,一架一架的便宜食品以及花哨的衣服。有一個架子上放的是一些禮品帽。達娜買了一頂,樣子像是司機帽,便戴在頭上。她還買了一張「祝你健康」的賀卡,還在卡片里寫了幾句話。

接著她來到醫院客廳的接待處,她說:「我到這兒給特立普·泰勒夫人送花來的。」

接待員連連搖頭:「我們這兒沒有此人。」

達娜嘆了口氣:「是嗎?太糟糕了。這是美國副總統送來的。」她把賀卡翻開,遞給接待員看,裡面寫的是:「早日康復。」簽名是:「亞瑟·坎農。」

達娜說:「這麼說,我只好把這些東西帶回去了。」她轉身就要走。

接待員從後面打量她,一時拿不定主意,說道:「請稍等片刻!」

達娜停住步。「怎麼?」

「這些花我可以轉送給她。」

「對不起,」達娜說,「坎農副總統吩咐,這些花要我親自送去。」她看看接待員,「請問你叫什麼名字?他們要轉告坎農先生,我為什麼不能送花。」

接待員慌了。「啊,那好吧。我不想惹出什麼事來。把花送到615病房去吧。但是送去以後你得儘快離開。」

「那當然。」達娜說。

五分鐘以後,她就來到大名鼎鼎的搖擺舞明星特立普·泰勒的妻子身旁。

斯塔希·泰勒年方二十四五。很難說她是不是生得很美,因為此時她被打得鼻青臉腫。她正在取床邊桌上的一杯水,達娜正好進來了。

「這花送給——」達娜看到她的臉便大為震驚,連話也說不下去了。

「誰送的花?」聲音很含糊。

達娜遞過了賀卡。「是——是一名崇拜者。」

那女人看看達娜,將信將疑。「請你把那杯水遞給我好嗎?」

「當然沒問題。」達娜放下了花,把那杯水遞給了病床上的女人,「還有什麼事要我做嗎?」

「有。」話從她那腫了的雙唇吐了出來,「你能幫我脫離這個令人發膩的地方。我丈夫不準任何人來見我。我厭惡看到那些醫生和護士。」

達娜坐在靠床邊的椅子上。「你怎麼回事?」

那女人不屑地說:「難道你不知道?我出了車禍。」

「是嗎?」

「是的。」

「真糟糕。」達娜頗帶懷疑地說。她心中一肚子的火,因為這女人顯然遭到了痛打。

四十五分鐘以後,達娜出了病房,她已經掌握了事件的真相。

達娜返回到《華盛頓論壇》大樓的客廳,那裡有另外一個衛兵值勤。「我能幫——?」

「這是我的錯,」達娜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請相信我,是因為討厭的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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