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頻帶阻塞干擾-2

「左上方發現可疑目標,方位220,仰角30!」僚機報告,長機飛行員沿那個方位看去,冬日雪後的晴空一碧如洗,能見度極好,兩架飛機向斜上方靠近目標觀察。那個目標與他們同一方向飛行,但速度慢了許多,所他們很快追上了它。

當他們看清目標的形狀後,真覺得白天見了鬼。那是一架北約的E-4A預警飛機,這是殲擊機最不可能遇到的敵方飛機,就象一個人不可能看到自己的後腦勺一樣。E-4A預警飛機上的雷達監視面積可達100萬平方公里,環視一圈只需5秒鐘,它能發現遠離防區2000公里處的目標,可以提供40分鐘以上的預警時間。能發現1000-2000公里範圍里的800-1000個電磁信號,它的每次掃描可詢問和識別2000個海陸空各類目標。預警機從不需護航,它強有力的千里眼可使自己遠遠地避開殲擊機的威脅。所以長機飛行員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可能是一個圈套。他和僚機向四周的空域仔細搜索了一遍,明凈寒冷的空中看不到任何東西,長機決定冒一次險。

「雷球雷球,我將發起攻擊,你向317方位警戒,但注意不要超出目視距離!」

看著僚機向著他認為最可能有埋伏的方位飛去後,他打開加力,猛拉操縱桿,殲10拖著加速的黑煙,如一條仰起的眼鏡蛇向斜上方的預警機撲去。這時E-4A也發現了向它逼近的威脅,它急忙向東南方向做逃脫的機動飛行,干擾熱尋的導彈的鎂熱彈不斷地從機尾蹦出,那一串小小的光球彷彿是它那被嚇出殼的靈魂。一架預警飛機在殲擊機面前就如同一輛自行車在摩托車面前一樣,是無法逃脫的。這時長機飛行員才感到他剛才給僚機的命令是多麼自私。他在E-4A的後上方遠遠跟著它,欣賞著到手的獵物。E-4A背上藍白相間的雷達天線罩線條優美,象一件可人的聖誕玩具;它那粗大的白色機身,如同擺在盤子里的一支肥美的燉鴨,令他垂涎欲滴,又不忍下刀叉。但直覺使他不敢拖延,他首先用20毫米機炮做了一個點射,擊碎了雷達天線罩,他看到,西屋公司製造的AN/PY-3型雷達的天線的碎片飛散在空中,如聖誕節銀色的紙花;他接著用機炮切斷了E-4A的一個機翼,最後,射速達每分鐘6000發的雙管機炮射出的死亡之鞭,從已經翻滾下墜的E-4A攔腰切過,把它擊成兩截。殲10沿著一條下降的盤旋線跟著兩塊墜落的機體,飛行員看到,人員和設備不停地從機艙中掉出來,就象從盒中掉出的糖果一樣,有幾朵傘花在空中綻開。他想起了在剛過去的空戰中,一個戰友被擊落時的情景:一架F22三次從戰友的降落傘上方掠過,把傘沖翻了,他看著戰友象一塊石頭一樣漸漸消失在大地的白色背景中。他剋制了這樣做的衝動,同僚機會合後,雙機編隊以最快的速度脫離這個空域。

他們仍覺得這可能是個圈套。

走散的飛機並不止那兩架。在廊房戰線的上空,一架隸屬於美國陸軍騎一師的「科曼奇」在漫無目標地飛著,駕駛員沃克中尉卻倍感興奮。他剛從「阿帕奇」轉飛「科曼奇」不久,對這種上世紀未才大量裝陸軍的武裝攻擊直升機不太適應,他不適應「科曼奇」的沒有腳踏的操縱系統,並覺得它的雙目頭盔瞄準鏡還不如「阿帕奇」的單目鏡讓人感到舒服,但他最不適應的還是坐在前面的攻擊指揮員哈尼上尉。他們第一次見面時,哈尼說:「中尉,你要清楚自己的位置,我是這架直升機的大腦,你只是它電子和機械部件的一部分,你要盡一個部件的責任!」而沃克最討厭做為一個部件而存在。記得一位年近百歲的參加過二戰的前海軍飛行員參觀他們的基地,他看了看「科曼奇」的座艙,搖搖頭,「唉,孩子們,我當年那架野馬式,座艙里的儀錶還不如現在的微波爐上多,我最好的儀錶是它!」他拍了拍沃克的屁股,「我們兩代飛行員的區別,就是空中騎士和電腦操作員的區別。」沃克想當空中騎士,現在機會來了。在中國人那近乎變態的瘋狂干擾下,這架直升機上的什麼「作戰任務設備一體化」系統、什麼「目標探測系統」、什麼「輔助目標探查分類系統」、什麼「真實視覺場面發生器」、還有「資料突發系統「等等,全他媽媽的休克了!只剩下那兩台1200馬力的T800型引擎還在忠實地轉動著。哈尼平時就是全憑那些電子玩藝兒活著的,現在他那張喋喋不休的臭嘴也隨著這些東西沉默下來。這時,他聽到了內部送話系統傳來的哈尼的話音:

「注意,發現目標,好象在左前方,好象在那個小山包旁邊,有一支裝甲部隊,好象是敵人的,你……看著辦吧。」

沃克差點笑出聲來,哈,這小子,聽他以前是怎麼指揮的:「發現目標,方位133,90式坦克17輛,89式運兵車21輛,向391方位以平均速度43。5公里運動,平均間間隔31。4米,按AJ041號優化攻擊方案,從179方位以37度傾角進入……」現在呢:「好象」有有裝甲部隊,「好象」在「山包那邊」,這他媽用你說?我早看見了!還讓我看著辦。你是廢物了哈尼,現在是我的天下,我要用屁股當儀錶做一個騎士了!這架「科曼奇」在我的手中將不辜負它那英勇的印第安部落的名字。

「科曼奇」向著那顯而易見的目標衝去,把機上的62枚27。5英寸的蜂巢火箭全部發射出去,沃克陶醉地看著他那群拖著著火尾小蜜蜂歡快地向目標飛去,把敵人的車隊淹沒於一片火海之中。但當他迂迴飛行觀察戰果時卻發現事情不對,地面上敵人的士兵沒有隱蔽,而是全都站在雪地上沖他指點著,象是在破口大罵;沃克飛近一些,清楚地看到了一輛被擊毀的裝甲車上的那個標誌,那是個三環同心圓,中間是藍色,然後是一個白圈兒和一個紅圈兒。沃克眼前一黑,感到世界變成了地獄,他也破口大罵起來:

「你個狗娘養的白痴,你瞎眼了?!」

但他還是聰明地遠遠飛開,以防那些暴怒的法國佬還擊。「你個狗娘養的,你現在大概在想到軍事法庭上怎樣把責任推給我,你推不掉的,你是負責目標甄別的,你要明白這一點!」

「也許……我們還有機會補救,」哈尼怯生生地說,「我又發現了一支部隊,就在對面……」

「去你媽的吧!」沃克沒好氣地說。

「這次沒錯,他們正在同法國人交火!」

這下沃克又來了精神,他駕機向新目標衝去,看到對方主要是步兵,裝甲力量不多,這倒證實了合尼的判斷。沃克把僅剩的四枚「地獄火」導彈發射出去,然後把加特林雙管機槍的射速調到每分鐘1500並開始射擊,他舒服地感覺到機槍通過機體傳來的微微振動,看到地面敵人的散兵線被撒上了一層白色的「胡椒面」。但一名老練的武裝直升機駕駛員的直覺告訴他有危險,他扭頭一看,只見一枚肩射導彈剛剛從左下方一名站在吉普車上的士兵肩上發射出來。沃克手忙腳亂地發射了誘鉺鎂熱彈,又向後方做擺脫飛行,但晚了些,那枚導彈拖著蛛絲般的白煙擊中了「科曼奇」的機頭下方。沃克從爆炸帶來的短暫的昏眩中醒來時,發現直升機已墜落到雪地上。沃克拚命爬出全是白煙的機艙,在雪地上抱住一棵剛被螺旋槳齊腰砍斷的樹,回頭看見前艙中被炸成肉漿的哈尼上尉。他又看到前方一群端著衝鋒槍的士兵正在向他跑來,他們東方人的面孔清晰可見。沃克顫抖著掏出手槍放到面前的雪地上,然後掏出會話本讀了起來:

「吾已方下無起,吾是戰扶,日內瓦……」

他後腦挨了一槍托,肚子上又挨了一腳,當他翻倒在雪地上時卻大笑起來,他可能被揍個半死,但不會全死,他看到了那些東方士兵衣領上日本自衛隊的標誌。

第七章 「小鷹號」航母

1月7日,渤海灣,「小鷹」號航母戰鬥群,北約遠征軍作戰指揮中心

「把那個該死的軍醫叫來!」托尼.帕克上將煩燥地喊到,當那名細長的上校軍醫跑到他面前時,他惱怒地說:「怎麼搞的?你折騰了兩次,我的假牙還在嗡嗡響!」

「將軍,這是我見過的最奇怪的事,也許是您的神經系統有問題,要不我給您打一針局部麻醉?」

這時,一位少校參謀走過來說:「將軍,請把假牙給我,我有辦法的。」帕克於是取下假牙,放到了少校遞過來的紙巾上。

關於將軍掉的兩顆門牙,媒體的普遍說法是在波斯灣戰爭中他所在的坦克被擊中時造成的,只有將軍自己知道這不是真的。那次是斷了下鄂,牙則是更早些時候掉的。那是在克拉克空軍基地,當時的世界好象除了火山灰外什麼都沒有:天是灰的地是灰的空氣也是灰的,就連他和基地最後一批人員將要登上的那架「大力神」,機頂上也落了厚厚白白的一層。火山岩槳的暗紅色火光在這灰色的深處時隱時現。那個菲律賓女職員還是找來了,說基地沒了,她失業了,房子也壓在火山灰下,讓她和肚子里的孩子怎麼活?她拉著他求他一定帶她到美國去,他告訴她這不可能,於是她脫下高跟鞋朝他臉上打,打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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