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一名象棋大師的不可言傳的策略精心策划了所有這一切。只是這是有史以來最賺錢的一盤棋,獎金是數十億美元——他贏了!他渾身感到一種戰無不勝的威力。父親,你是這麼做生意的嗎?不過我做成的這筆比你以前做的任何生意都大。我策划了本世紀最大的犯罪活動,我成功了!
從某種意義上講,這一切都是由李引起的。李是那麼漂亮,那麼迷人!他是世界上最值得他愛的人!他們是在貝爾蒙特大街上的柏林酒吧相識的,那兒是同性戀者聚集的地方。李身材高挑、結實,一頭金髮,是泰勒一生中看到的最美的男子。
這得從頭說起。「請你賞光,讓我請你喝一杯!」
李打量著他,點了點頭。「可以。」他就這樣和他搭上了。
喝完第二杯,泰勒說:「何不去我那兒一醉方休?」
李笑了笑。「我的要價可是很高的喲?」
「多少?」
「一夜五百美元。」
泰勒沒有絲毫猶豫。「我們走吧。」
※※※
他們在泰勒家過了夜。
李熱情、敏感、體貼。泰勒感到一種和其他人從來沒有過的融洽。他從未經歷過這樣的感情衝動。第二天早晨醒來時,泰勒已經墮入愛河。
過去,他在開羅酒吧、珠寶酒吧和芝加哥的好幾家同性戀酒吧勾搭過幾個年輕男子,但現在一切將會改變。從現在起,他只要李一個。
泰勒起床後,邊做早飯邊問:「你今晚有什麼安排嗎?」
李吃驚地看了看他。「抱歉。我今晚有人約了。」
泰勒感到好像有人在肚子上踢了一腳。
「可是李,我以為你會……」
「泰勒,我親愛的,我可是一種昂貴的商品。我得賣給出價最高的人。我喜歡你,但我擔心你養不起我。」
「我可以給你所需要的一切。」泰勒說。
李懶散地笑了笑。「真的嗎?那好,我現在想乘一艘白色的遊艇去聖特羅佩茲,你付得起嗎?」
「李,你的朋友加在一塊恐怕也沒有我富有。」
「哦?我以為你說過你是一名法官。」
「不錯,我是法官,但我馬上要富起來了。我的意思是說……非常非常有錢。」
李摟著他的脖子說:「別發愁了,泰勒。從星期四起,我一周都有空。這些雞蛋味道很不錯。」
他們就是這樣開始的。錢以前對泰勒確實很重要,但現在不同,他已是財迷心竅了。為了李,他需要錢。他無法把李從腦海中抹去。一想到李和其他男人作愛他就受不了。我要讓他永遠屬於我。
※※※
從十二歲起,泰勒就已經意識到自己是一個同性戀者。有一天他父親發現他在撫摩親吻他的一個男同學,頓時怒火衝天。「我簡直不能相信我有一個同性戀的兒子!現在既然我知道了你這個骯髒的小秘密,我要好好看住你,我的小姐。」
泰勒的婚姻是上帝用他令人恐怖的幽默開的一個天大的玩笑。
「我要你見一個人。」哈里·斯坦福說。
有一年聖誕節,泰勒回玫瑰山莊度假。肯德爾和伍迪已經離開。泰勒也正打算離開。這時他父親扔下了顆炸彈。
「你馬上要做新郎了。」
「結婚?這不可能!我沒找……」
「聽我說,我的小姐。人們已經開始在議論你了,我可丟不起這個臉。這毀壞了我的名聲。你如果結了婚,自然封住了他們的嘴巴。」
泰勒沒有順從。「我才不在乎人家說三道四呢。這是我的生活。」
「可我要讓你過富裕的生活,泰勒。我老了。過不了多久我就會……」他聳了聳肩。
又是蘿蔔加棍棒!
※※※
內奧米·斯凱勒出生於一個中產階級家庭。她長相平平,一生的熾熱追求是「改善」自己。她對哈里·斯坦福的名字早已銘刻在心。要是他的兒子不是一名法官而是一名加油站工人,她也會嫁給他。
哈里·斯坦福有一次曾引誘內奧米和他上床。有人問他為什麼和這種女人睡覺,斯坦福答道:「因為她當時正好在那兒。」
她很快讓他感到膩味了,他覺得她與泰勒倒挺般配。
哈里·斯坦福想做的事總能如願。
兩個月後舉行了婚禮。婚禮場面不大——一百五十人。新婚夫婦去牙買加度蜜月,結果不歡而散。
洞房花燭之夜,內奧米問:「看在上帝的分上,我怎麼嫁給你這麼個人?你長著那東西幹什麼用的?」
泰勒心平氣和地對她說:「我們不需要過性生活。我們可以分床睡。我們可以生活在一起,但我們各自得有自己的……朋友。」
「你他媽的說得對!」
內奧米拚命地買東西來發泄對泰勒的怨恨,進行報復。她幾乎跑遍了本市所有的高級商場,購買各種昂貴的精品,甚至專程去紐約購物。
「我的薪水怎麼經得起你這麼揮霍呢?」泰勒抗議道。
「那你可以長工資啊。我是你老婆,我有權要你養活我。」
泰勒跑到他父親那兒,向他訴說他們現在的處境。
哈里·斯坦福笑了。「女人天生是花錢的種,不是嗎?這事你得自己去處理。」
「可是父親,我需要……」
「總有一天你會成為全世界最富有的人。」
泰勒試圖向內奧米解釋,但她可不打算等到「那一天」。她覺得「那一天」也許永遠不會來臨。當內奧米從泰勒身上榨取不到什麼油水時,她向法院提起離婚訴訟,直到把他最後一筆銀行存款弄到手才滿意而去。
哈里·斯坦福得知他們離婚後說:「同性戀總歸是同性戀。」
這就是他們婚姻的結局。
有一次,他父親一反常態屈駕請泰勒幫他做件事。
那天,泰勒正坐在法官席上審理一件案子,這時法警走到他身邊,在他耳邊說:「請原諒,法官……」
泰勒轉過頭來。「什麼事兒?」
「有您電話。」
「什麼?你是怎麼搞的?沒看到我正在……?」
「是您父親打來的,法官。他說有要緊事,必須馬上對您說。」
泰勒氣壞了。他父親無權打斷他審理案子。他準備置之不理。但又一想,如果是要緊事,說不定是……
泰勒起身說:「休庭十五分鐘。」
泰勒趕到辦公室,拿起話筒。「父親?」
「希望沒有打擾你,泰勒。」他話裡帶有惡意。
「實際上,你是打擾了我。我正在審案子,……」
「行啦,給他一張罰單,拋到腦後去。」
「父親……」
「我遇到一件棘手的事,需要你幫助。」
「什麼事?」
「我的廚子在偷我的東西。」
泰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你把我從法庭上叫來就是為了……」
「你吃法律飯的,不是嗎?現在他在違法。我要你趕到波士頓來,調查我身邊所有的人。他們在背著我搶劫我!」
泰勒忍不住要發作。「父親……」
「你就是不能信任那些該死的職業介紹所。」
「我的案子才審了一半,我現在不可能回去。」
一陣可怕的沉默後,對方說:「你說什麼?」
「我是說……」
「你不會再讓我失望吧?也許我該找菲茨傑拉德談一談,我要對遺囑作一些修改。」
又是他那套「蘿蔔加棍棒」的軟硬兼施之策。金錢!他父親死後,他可以分得數十億美元的家產。
泰勒清了清嗓子。「如果派你的專機來接我……」
「喂,沒門!如果你沒打錯牌的話,那架飛機遲早是你的。好好想想吧。你還是像常人那樣乘商務飛機吧,不過你得儘快趕到我這兒!」說完,電話掛斷了。
泰勒無地自容地呆坐在那兒。我父親從我生下來就這麼對我。見他的鬼去!我不去。就是不去。
可是,當天晚上泰勒飛到了波士頓。
※※※
哈里·斯坦福僱傭了二十二個僕人。這幫人中有秘書、男僕、管家、女傭、司機、園丁和一名保鏢。
「他們是賊,每個人都是他媽的賊。」哈里·斯坦福向泰勒抱怨道。
「如果你這麼擔心,你幹嗎不請一名私人偵探,或者報警?」
「因為我有你。」哈里·斯坦福說。「你是法官,不是嗎?你來幫我斷案。」
這純粹是不懷好意。
泰勒看看四周精美的傢具和油畫,想起了自己曾經住過那些讓人乏味的小房間。這些該是我的,他想。有朝一日,我會得到這一切的。
泰勒找管家克拉克和其他主要的老傭人談了話,逐一詢問了其他僕人,查看了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