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篇 第十四章

回到玫瑰山莊後,泰勒馬上打了個電話。「菲茨傑拉德說這事新聞界一無所知。公墓上的那些人當然不願意張揚這種事。驗屍官已經命科林斯醫生要守口如瓶。佩雷·韋恩格是值得信賴的。」

伍迪沒在聽。「我真不明白這條母狗是怎麼乾的!」他說。「不過她不會得逞的!」他瞪著大家。「你們總不會認為這不是她一手安排的?」

泰勒慢慢說道:「我恐怕得同意你的看法,伍迪。誰也沒理由做這種事。這個女人很狡猾,也很有頭腦。很顯然她的幕後不是一個人。我還說不准我們得採取什麼措施。」

※※※

「我們現在該做什麼?」肯德爾問。

泰勒聳聳肩。「說實話,我也被弄得不知所措。我希望我知道該怎麼做。我肯定她一定會訴諸法庭打遺產官司。」

「她有希望打贏嗎?」佩姬膽怯地問道。

「我想她能。她很有說服力。她不是已經說服我們一部分人了嗎?」

「我們總得做些什麼。」馬克感嘆道。「要不讓警察插手此事?」

「菲茨傑拉德說他們已經在調查屍體失蹤的事,可他們很快就陷入僵局。他們決不是在打官腔。」泰勒說。「再說,警察對這事也不能公開進行,不然他們早就發動城裡的那些地痞尋找屍體了。」

「我們可以讓警察幫我們調查這個騙子!」

泰勒搖搖頭。「警察不管這種事,這是私事……」他停了停,然後若有所思地說。「你們知道……」

「什麼?」

「我們可以讓私人偵探調查她的來路。」

「這主意不壞。你認識不認識哪個私人偵探?」

「不認識,我們不能請當地的偵探。但我們可讓菲茨傑拉德幫我們找一位。或者……」他猶豫了片刻,「我沒見過他,但我聽說過芝加哥地區律師事務所常常用一個私人偵探,他名聲很大。」

馬克說:「我們幹嗎不試一試,看能不能雇他出馬?」

泰勒看看大家。「這要看你們的意思了。」

「我們得花多少錢?」肯德爾問。

「他要價很高。」泰勒提醒大家說。

伍迪嗤笑著哼了一聲。「要價高?我們可是在討論數以百萬計美元的大事。」

泰勒點點頭。「當然,你說得對。」

「他叫什麼?」

泰勒皺了皺眉頭。「我記不清了,辛普森……西蒙斯……不,不,不對。差不多是這個讀音。我可以打電話問問芝加哥地區律師事務所辦公室。」

泰勒拿起茶几上的電話,撥了號。

兩分鐘後,他和律師事務所的一名助手通上了話。「喂,我是泰勒·斯坦福法官。我知道你們常僱傭一名出色的私人偵探為你們辦案。他的名字好像叫西蒙斯什麼來著……?」

對方說:「哦,你大概是指弗蘭克·蒂蒙斯。」

「蒂蒙斯!是的,就是他。」泰勒看看其他人,笑了。「我不知道你能否把他的電話號碼告訴我,這樣我可以直接和他聯繫?」

泰勒記下了電話號碼,放下了電話。

他轉過身來朝著大家說:「好了。這麼說,如果大家同意的話,我設法和他聯繫。」

大家一致點頭同意。

第二天下午,克拉克來到了客廳,大家都在等候著。「蒂蒙斯先生來了。」

他的年齡在四十上下,面色蒼白,但身體卻很健壯,像一個拳擊手。他的嘴巴受過傷,一雙明亮的眼睛好奇又多疑。他先看看泰勒,又疑惑地看看伍迪。「斯坦福法官?」

泰勒點點頭,「我就是。」

「弗蘭克·蒂蒙斯。」他說。

「請坐,蒂蒙斯先生。」

「謝謝。」他坐了下來。「是你打的電話?」

「是的。」

「說實在的,我不知道能為你做些什麼。我和這兒的官方沒有任何來往。」

「這純屬非官方調查,你放心,」泰勒說。「我們只是想調查一個年輕女子的背景。」

「你在電話里說,她聲稱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但你們無法用DNA鑒定方法證實。」

「不錯。」伍迪說。

他看了看大家。「你們並不相信她是你們的妹妹?」

他沒有馬上得到答案。

「我們不信。」泰勒說。「但她也有可能說的是實話。我們請你來幫助我們出具有力的證據,證明她真是我們的妹妹還是個騙子。」

「很公平。這每天要花去你們一千美元。」

泰勒說:「一千美元……?」

「我們會付給你的。」伍迪打斷泰勒說。

「我需要有關這個女人的一切材料。」

肯德爾說:「不過我們知道的也不多。」

泰勒說:「她沒有任何證據。她跟我們講了一大堆我們童年時代發生過的事情,她說這些是她母親告訴她的。……」

他舉起一隻手。「等等。誰是她母親?」

「她所說的那位母親是我們小時候的家庭女教師,她叫羅斯瑪麗·納爾森。」

「她出了什麼事?」

他們很彆扭地彼此看了看。

伍迪說:「她和我父親發生了不正當關係並懷了孕。她跑掉了,還生了個女孩。」他聳了聳肩。「她失蹤了。」

「我明白了。這個女人聲稱是她的孩子?」

「對。」

「這就足夠了。」他坐在那兒思忖著。最後他抬起頭。「行了。我看看能為你們做些什麼。」

「我們感激不盡。」泰勒說。

※※※

他要做的第一步是到波士頓免費圖書館,查找二十五年前有關哈里·斯坦福、家庭女教師以及斯坦福夫人自殺的醜聞的所有微型膠片。這些材料足夠寫一部小說。

第二步是去拜訪一下西蒙·菲茨傑拉德。

「我叫弗蘭克·蒂蒙斯。我是……」

「我知道你的來意,蒂蒙斯先生。斯坦福法官讓我配合你調查。我能為您做些什麼?」

「我想了解哈里·斯坦福先生的私生女的情況,她大概有二十八歲了吧?」

「是的。她一九六七年八月九日生於威斯康星州密爾沃基的聖約瑟夫醫院,她母親給她取名朱莉婭。」他聳了聳肩。「她們失蹤了。恐怕我也只能提供你這些。」

「就從這兒著手,」他說。「就從這兒著手。」

多格蒂夫人是密爾沃基市聖約瑟夫醫院的主管,灰色頭髮,五十多歲。

「是的,我當然記得,」她說。「我怎麼會忘記呢?這是一件可怕的醜聞。各家報紙都報道了。這兒的記者找到了她的下落,他們總不讓這個可憐的姑娘得到安寧。」

「她帶著孩子離開這兒後去什麼地方了?」

「我不知道,她沒留下地址。」

「她離開前結帳了嗎,多格蒂夫人?」

「事實上,她沒有。」

「你怎麼記得沒有結帳呢?」

「因為這件事太慘了。我記得她就坐在你現在坐的這個位置上。她對我說,她只能支付一部分醫療費。這當然違反醫院的規定,但我實在同情她,她離開這兒的時候身體那麼虛弱。我說我同意。」

「那她有沒有把剩下的錢付清?」

「當然啦。她在一家秘書服務社找到了一份工作。」

「您還能記得那家服務社在什麼地方嗎?」

「不記得了。哎呀,那可是近三十年前的事啦。蒂蒙斯先生。」

「多格蒂夫人,您這兒有沒有所有病人的檔案記錄?」

「當然有。」她抬頭看看她。「您是要我查一下檔案?」

他開心地笑了笑。「如果您不介意的話。」

「這對羅斯瑪麗有幫助嗎?」

「這對她非常重要。」

「請稍等。」多格蒂夫人離開了辦公室。

十五分鐘後,她回來了,手裡拿著一份材料。「給你。羅斯瑪麗·納爾森。寄件人地址是內布拉斯加州,奧馬哈市,愛克姆謄印社……」

※※※

精英謄印社的老闆是一位六十多歲的男子,他叫奧托·布羅德里克。

「我僱傭過很多臨時工,」他抱怨道,「你怎麼能指望我記得這麼多年前在這兒打過工的人呢?」

「這個人情況特別。她是一位二十多歲的單身女人,身體很虛弱。她剛生過孩子就……」

「羅斯瑪麗!」

「不錯,你怎麼會記得這麼清楚?」

「這麼說吧。我這個人喜歡聯想,蒂蒙斯先生。你知道什麼叫『記憶術』嗎?」

「知道。」

「對了,我就是這個意思。我常把詞與詞聯繫起來。有一部影片叫《羅斯瑪麗的寶貝》。所以,當羅斯瑪麗進來對我說她剛生過一個孩子時,我便把這兩件事聯繫起來了,然後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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