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篇 第十三章

「朱莉婭·斯坦福?」

他們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是她嗎?」伍迪吼道。

泰勒當機立斷:「我建議我們馬上去圖書室再談。」他對克拉克說:「請你把那位小姐請到這兒來。」

「是,先生。」

她站在門道里,掃視了在座的各位,很顯然有些緊張。「我……我也許不應該來這兒。」她說。

「你說的太對了!」伍迪說。「你是從哪兒鑽出來的?」

「我叫朱莉婭·斯坦福。」她緊張得近乎結巴。

「不。我意思是說你的真實身份。」

她想說些什麼,但又搖了搖頭。「我是……我媽媽叫羅斯瑪麗·納爾森。哈里·斯坦福是我父親。」

大家彼此看了看。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的身份嗎?」泰勒問。

她潤了潤嗓子。「我想我沒有什麼真正的證據。」

「你當然沒有嘍。」伍迪扯著嗓門說。「你怎麼有這麼大膽子竟敢……?」

肯德爾打斷了伍迪,說:「你可以想像,這事兒讓我們大家都很震驚。如果你說的話是真的,那麼你……你就是我們同父異母的妹妹。」

朱莉婭點點頭。「你是肯德爾。」她對泰勒說:「你是泰勒。」

她又轉身對伍迪說:「你是伍德羅,大伙兒管你叫伍迪。」

「這些事《名人雜誌》可能都報道過。」伍迪譏諷道。

泰勒開口了。「我肯定你能設身處地地體諒我們,小姐……。沒有充分的證據,我們無法接受……」

「這我能理解。」她很緊張地看看四周。「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來這兒。」

「哦,我想我知道。」伍迪說。「為錢而來。」

「我對錢可沒興趣。」她有些惱怒地說。「事實是我來這兒……是想見我的家人。」

肯德爾打量著她。「你母親在哪兒?」

「她去世了。我在報紙上看到我們的父親遇難的消息時……」

「你就決定來找我們。」伍迪挖苦道。

泰勒說:「你是說你沒有什麼法律上的證據證明你的身份?」

「法律上的?我……我想我沒有。我甚至都沒想過。但有些事我不可能知道,如果我母親沒對我講過的話。」

「譬如?」馬克說。

她想了想。「我記得母親常說起後院的溫室。她喜歡植物和花草,她總是在那兒一呆就是幾小時……」

伍迪又說上了。「那間溫室照片在許多報刊上都登過。」

「你母親還對你說過什麼?」泰勒問。

「哦,太多了!她總愛談你們和你們以前度過的美好時光。」她思索了片刻。「有一天,她帶你們去划船,你們當中有一位落水了,我記不清是誰了。」

伍迪和肯德爾都看著泰勒。

「那是我。」他說。

「她有一次帶你們去梵納尹商場購物,你們當中不知誰給丟了,把大家嚇壞了。」

肯德爾慢條斯理地說道:「那天是我丟了。」

「是的。還有呢?」泰勒問。

「她帶你們去過牡蠣飯館,你們第一次吃到這麼美味的牡蠣,竟吃壞了肚子。」

「我記得,有這回事。」

他們彼此看看,默不作聲。

她看看伍迪。「你和我母親去查爾斯城海軍基地參觀美國船隊,你不肯離開,母親只得拖你走。」她又對肯德爾說:「有一天在植物園,你采了一些花,差點兒被抓起來。」

肯德爾仍心有餘悸。「不錯。」

這會兒大家都在靜靜地認真聽她說著他們的童年往事。

「有一天母親帶你們去沙蘭巫術博物館,把你們都嚇壞了。」

肯德爾慢吞吞地說:「那天夜裡我們誰也沒敢睡。」

她轉身朝向伍迪。「有一年聖誕節,她帶你去大眾康樂園滑冰。你摔了一交,磕掉了一顆門牙。你七歲的時候,從樹上摔了下來,腿上縫了好幾針,腿上留下一個大疤痕。」

伍迪很不情願地說:「至今還清晰可見。」

她轉身對其他兩位說:「你們當中有一位給狗咬過一次,我忘了是誰。是我母親把你送到波士頓醫院的急診室的。」

泰勒點點頭。「為了預防狂犬病,我挨了好幾針。」

她現在滔滔不絕,表情全無一絲緊張。「伍迪,你八歲那年離家出走。你想去好萊塢當明星,你父親氣壞了,他把你關在房裡不給你飯吃,是我母親偷偷給你送飯的。」

伍迪點點頭,沒有言語。

「我……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可以講給你們聽的。我……」她突然又想起了什麼。「我的票夾里有一張照片。」她打開票夾,拿出來一張照片,遞給了肯德爾。

他們都聚了過來,這是他們孩提時的照片,他們站在一位家庭教師裝束的迷人的女人身邊。

「是母親給我的。」

泰勒問:「她還給你留下其他什麼東西?」

她搖搖頭。「沒有,很遺憾,她不願意身邊有任何讓她想起哈里·斯坦福的東西。」

「當然除了你之外。」伍迪說。

她藐視地看了一眼伍迪。「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相信我。你不明白……我……是多麼希望……」她說不下去了。

泰勒說話了。「正如我妹妹說的,你的出現讓我們感到突然。我是說……突然出現一個人,說他是這個家庭的成員……你能理解我們的苦衷。我想我們需要時間。」

「當然,我能理解。」

「你現在住在哪兒?」

「特雷蒙特旅館。」

「幹嗎不回旅館?我們用車送你。我們會馬上和你聯繫的。」

她點點頭。「那好。」她看了看在座的,然後語氣溫和地說:「不管你們怎麼想……你們是我的親人。」

「我送你到門口。」肯德爾說。

她笑了笑。「不用,我能找到出去的路,我對這幢房子的每個角落都很熟悉。」

他們看著她轉身離開了餐廳。

肯德爾說:「好啦!看……看來我們好像是有一個妹妹。」

「她在胡扯,我不信。」伍迪反駁道。

「對我來說似乎……」馬克開始說道。

大家馬上你一言我一語說開了。泰勒舉起一隻手示意大家停下。「你們這樣做無濟於事。讓我們理智地看待這件事。從某種意義上說,這個人是受審被告,我們是她的陪審員。她是無辜的還是有罪得由我們決定。陪審團作出最終判決時,必須意見一致。我們得達成一致意見。」

伍迪點點頭。「對。」

泰勒說:「那麼我先投第一票。我認為這位女士是個騙子。」

「騙子?怎麼會呢?」肯德爾問。「她如果是冒充的,不可能對我們的事了解這麼詳細。」

泰勒對她說:「肯德爾,我們小的時候,這兒有多少傭人在這兒干過?」

肯德爾疑惑地看著他。「怎麼了?」

「有過幾十個,對嗎?他們有些人對這個女人所講的一切都一清二楚。這麼多年來,這兒不知有多少女傭、司機、管家、廚師——他們誰不知道這些家庭瑣事。那張照片也可能是他們哪位給她的。」

「你是說……她可能和哪個傭人勾結?」

「也許不止一個。」泰勒說。「我們別忘了,這可牽涉一大筆錢。」

「她說她不要錢。」馬克提醒大家說。

伍迪點點頭。「這當然是她說說而已。」他看著泰勒。「但我怎麼才能證明她是騙子?沒辦法……」

「有一個辦法。」泰勒若有所思地說。

「什麼辦法?」馬克問。

「我明天告訴你們。」

※※※

西蒙·菲茨傑拉德慢條斯理地說道:「你是說朱莉婭·斯坦福失蹤了這麼多年又出現了?」

「是一位自稱是朱莉婭·斯坦福的女人出現了。」泰勒糾正道。

「這麼說你不相信她?」史蒂夫問。

「絕對不相信。她提供的唯一所謂的證據是我們童年時代發生的一些事情,而這些至少有幾十人知道。那張舊照片實際上證明不了什麼,她可以與傭人勾結。我想證實一下她是不是個騙子。」

史蒂夫皺起眉頭。「你怎麼才能證明呢?」

「這很簡單,我想讓她做DNA鑒定。」

史蒂夫吃了一驚。「那就意味著得挖出你父親的屍體。」

「是的。」泰勒轉身面對著西蒙·菲茨傑拉德。「這會有問題嗎?」

「既然如此,我想搞到掘墓許可證明。她同意做這種鑒定嗎?」

「我還沒問過她。如果她拒絕,那麼很顯然她是害怕鑒定結果。這樣的話,我們至少可以擺脫她。」他猶豫了片刻。「說實話,我不喜歡這麼做。但我認為這是我們了解真相的唯一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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