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戴維回到法院時,他在艾什蕾的羈押室里見了她。她坐在那張小帆布床上,盯著地板看。
「艾什蕾。」
她抬起頭來,她的眼中充滿了絕望。
戴維坐在她身邊。「我們得談談。」
她看著他,沉默不語。
「他們在說你的那些可怕的事情……它們沒有一個是真的。可是陪審員們並不了解這一點,我們得讓他們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艾什蕾看著他,遲頓地說:「我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你是個得了一種病的正派的人。他們會同情這一點的。」
「你想讓我做什麼?」
「我想讓你上證人席作證。」
她在瞪著他,驚恐萬分。「我……我不能。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什麼都不能告訴他們。」
「讓我來管這些。你所要做的就是回答我的問題。」
一衛警衛走到羈押室前。「法庭就要開庭了。」
戴維站起身來,緊握艾什蕾的手,「它會奏效的,你看著吧。」
※※※
「全體起立。現在開庭。泰莎·威廉姆斯法官大人主審『加利福尼亞州人民訴艾什蕾·佩特森案』。」
威廉姆斯法官在法官席上就座。
戴維說:「我可以到您面前去嗎?」
「你可以。」
米奇·布萊能跟戴維一起走到法官面前。
「什麼事,辛格先生?」
「我想傳喚一名沒有列在證人名單上的證人。」
布萊能說:「在審理的這個時候引進新證人可是太晚了。」
「我想傳喚艾什蕾·佩特森作為我的下一位證人。」
威廉姆斯法官說:「我不……」
米奇·布萊能搶著說:「控告方不反對,法官大人。」
威廉姆斯法官看著兩位律師,「很好。你可以傳喚你的證人,辛格先生。」
「謝謝您,法官大人。」他走到艾什蕾跟前,伸出他的手,「艾什蕾……」
她驚慌失措地坐在那裡。
「你必須作證。」
她站起身來,她的心突突猛跳,她慢慢地、艱難地朝證人席挪動步子。
米奇·布萊能朝艾里娜小聲說:「我一直在祈禱他會傳喚她。」
艾里娜點頭說:「這個案子結束了。」
艾什蕾·佩特森由書記員領著在宣誓,「你確實鄭重發誓說出真相、整個的真相而沒有半點虛假,以便上帝保佑你嗎?」
「我發誓。」她的聲音低得像是耳語。艾什蕾在證人席里坐了下來。
戴維走到她面前。他溫柔地說:「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是非常困難的。你被指控犯下了你並沒有犯下的可怕罪行。我所想要的是,讓陪審團了解真相。你有作任何一柱案子的絲毫記憶嗎?」
艾什蕾搖了搖頭:「沒有。」
戴維朝陪審團瞥了一眼,然後繼續問:「你認識丹尼斯·蒂伯爾嗎?」
「是的。我們一起在環球電腦圖像公司工作。」
「你有任何要殺死丹尼斯·蒂伯爾的理由嗎?」
「沒有。」說話對她來說真是受罪,「我……我到他的公寓里去,是為了給他提供他要求我給予的建議,而那是我最後一次見他。」
「你認識理查德·麥爾頓嗎?」
「不……」
「他是位畫家。他在舊金山被害。警察在那裡發現了你的DNA和指紋物證。」
艾什蕾在左右晃動她的頭。「我……我不知道說些什麼。我不認識他!」
「你認識治安副官山姆·布萊克?」
「是的。他當時在幫助我。我沒有殺他!」
「你知道你身上有兩個其他的人格或者說另我嗎,艾什蕾?」
「是的。」她的聲音很緊張。
「你什麼時候得知這一點的?」
「在審理前。薩萊姆醫生告訴了我這個。我當時不能相信它。我……我至今仍舊不能相信它。這真是……這真是太可怕了。」
「你在這之前一點都不知道這些另我?」
「不知道。」
「你從來沒有聽說過托妮·普利斯考特或者艾麗特·皮特斯?」
「沒有!」
「你現在相信她們存在於你體內嗎?」
「是的……我不得不相信它。她們肯定做了所有這些……這些可怕的事情……」
「那麼說來,你一點都記不得曾經遇見過理查德·麥爾頓,你沒有任何殺害丹尼斯·蒂伯爾或者殺害治安副官山姆·布萊克的動機,而後者在你的公寓里是為了保護你?」
「對。」她的眼睛朝擁擠不堪的法庭掃了一眼,她感到一陣驚惶。
「最後一個問題,」戴維說,「你可曾犯過法?」
「從來沒有。」
戴維將他的手放到她的雙手上。「現在就到此為止。」他轉向布萊能。「你發問吧。」
布萊能站起來,滿臉堆笑:「好了,佩特森小姐,我們總算可以跟所有的你談談了。你可曾在什麼時候跟丹尼斯·蒂伯爾發生過性關係?」
「沒有。」
「你可曾跟理查德·麥爾頓發生過性關係?」
「沒有。」
「你可曾在什麼時候跟治安副官山姆·布萊克發生過性關係?」
「沒有。」
「那倒很有意思。」布萊能瞥了一眼陪審團,「因為,在三名男子的屍體上發現了陰道分泌物遺迹。DNA檢測結果跟你的DNA吻合。」
「我……我對此一無所知。」
「可能你被人陷害了。可能某個惡魔拿到了它……」
「反對!這是有爭議的。」
「反對無效。」
「然後將它撒到那三具殘缺不全的屍體上。你可有任何敵人會對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我……不知道。」
「聯邦調查局的指紋實驗室檢查了警察在案發現場發現的指紋。我相信這會讓你大吃一驚……」
「反對。」
「反對有效。注意點,布萊能先生。」
「是,法官大人。」
戴維滿意地慢慢坐下。
艾什蕾正處於歇斯底里的邊緣。「那些另我肯定……」
「在三起兇殺案現場的指紋是你的,只能是你的。」
艾什蕾坐在那裡,沉默不語。
布萊能走到一張桌子前,拿起一把包在玻璃紙里的屠刀,把它舉了起來。「你認識這個嗎?」
「它……它可能是我的一把……一把……」
「你的刀中的一把?它是的,它已經被列入物證之中。它上面的血跡正是治安副官布萊克的血。你的指紋在這把兇器上。」
艾什蕾在盲目地左右搖晃著她的頭。
「我從來沒有見過比這更明白無誤的冷血兇殺案或者比這更蒼白無力的辯護。躲藏在兩個並不存在的、想像出來的人物後面是最……」
戴維又站了起來。「反對。」
「反對有效。我已經警告過你了,布萊能先生。」
「對不起,法官大人。」
布萊能繼續說:「我敢肯定,陪審團想見見你在談論的那些人物。你是艾什蕾·佩特森,對吧?」
「是的……」
「好。我想跟托妮·普利斯考特說說話。」
「我……我不能讓她出來。」
布萊能驚訝地看著她。「你不能?真的?好吧,那麼艾麗特·皮特斯怎麼樣?」
艾什蕾絕望地搖著頭。「我……我控制不了她們。」
「佩特森小姐,我是在試圖幫你,」布萊能說,「找想讓陪審團看看你的那些殺害並閹割了三名無辜男子的另我。讓她們出來!」
「我……我不能。」她在哭泣了。
「你不能,因為她們並不存在!你隱藏在化身後面。你是唯一坐在那個席位上的人,你是唯一有罪的人。她們並不存在,可是你存在,而且我要告訴你還存在什麼——那些你殺害了三名男子並將他們冷酷地閹割了的無可辯駁的、不可抵賴的證據。」他轉向威廉姆斯法官。「法官大人,控告方問話完畢。」
戴維轉頭看著陪審團。他們都在瞪著艾什蕾,而他們的臉上充滿了憎惡。
威廉姆斯法官轉向戴維:「辛格先生,你有何問題?」
戴維站起身。「法官大人,我想請您允准將被告催眠以便……」
威廉姆斯法官蠻橫地說:「辛格先生,在這之前我警告過你,我不會將這次審理變成一個馬戲穿插表演。你不能在我的法庭里將她催眠。回答是:不行。」
戴維情緒激忿地說:「你必須讓我這麼做。你不知道這有多重要……」
「夠了,辛格先生。」她的聲音冷冰冰的,「我第二次因藐視法庭傳喚你。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