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卷 第2章

第二天的上午,一號樓的犯人們正在放風,馮進軍坐在廣場角落的一張長椅上,望了望廣場的大鐘,時間正指向上午10點整。馮進軍望著辦公樓的方向,滿臉憂色。與此同時,辦公樓地下室的通風口的擋板被移開,A和張蘭從通風口下來,兩人沿地下通道向碎磚牆處走去。張蘭顯得很興奮,一邊走一邊說道:「張副處長,咱們是不是這幾天就可以離開白山館了?」

A的心情顯然並不好,沒有理會張蘭,而張蘭似乎也沒有察覺,繼續問道:「對了,等咱們離開了白山館,你準備去哪兒啊?有什麼打算嗎?你還打算在國內待著嗎?要不跟我去美國吧?我在美國有個親戚,他開了個很大的農場,你跟我去那兒吧?你會騎馬嗎?我到時候教你騎馬啊!」

兩人來到碎磚牆處。A回過頭看了看張蘭,什麼也沒有說,低身從碎磚牆處鑽了過去,張蘭見A根本不理她,愣了一愣,也彎腰鑽進碎磚牆。

A從碎磚牆處出來,快步向前走去。張蘭追上A:「張副處長,你怎麼不理人啊?我問你話呢,你喜歡打獵還是騎馬啊?對了,那邊還可以釣魚,牧場旁邊還有一個很大的湖呢!」

A停住腳步,回頭看著張蘭。

張蘭:「張副處長,你覺得怎麼樣?」

A看著張蘭,良久,沉聲說道:「張小姐,我從沒見過像你這麼話多的女人!」A說完,轉過身,徑直向通風口的鐵柵欄走去。張蘭呆了一呆,緊跑幾步追了上去。

A站在通風口的鐵欄杆前。張蘭走到A身邊,看了看A,小心地問道:「張副處長,你……你怎麼了?」

A似乎在凝神思索著什麼,沒有回答。

張蘭伸手拉了拉A:「張副處長,你沒事兒吧?」

A回過神來,回頭看了看張蘭,道:「哦,我沒事兒!我們開始吧!」

張蘭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麼,站到一旁靜靜地觀察著A。此刻,她敏銳地感覺到A今天的情緒明顯不對勁,但張蘭沒再問什麼。

A望著眼前的鐵欄杆,靜了一靜,從口袋中取出懷錶和工具,A將懷錶遞給張蘭:「幫我計算時間!」

A打開工具,裡面盤著一小盤鋼絲鋸。A先將工具上的小刀取下,將鋼絲鋸解下來,一頭固定在小刀的刀柄上,A比了一比眼前的鐵欄杆,雙手各執鋼絲鋸的一端,找好位置,開始用力地鋸了起來。

不多時,A的額頭已經滲出了汗水,張蘭掏出手絹細心地給A擦著汗。A這一次沒有拒絕,似乎都沒有感覺到張蘭的動作,他鋸得異常專註,甚至都有些瘋狂。張蘭有些擔心地看著A,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見A的動作越來越快,突然,A用力過猛,鋼絲鋸一下子斷成了兩截,瞬間在A的手上划了一個大口子,鮮血立刻涌了出來。

A望著手裡斷成兩截的鋼絲鋸,喟然長嘆。

張蘭一驚:「張副處長,你……你受傷了!」

A:「我沒事!」

張蘭:「你的手在流血!」

A煩躁道:「我說過我沒事兒!」

A的態度讓張蘭一愣,張蘭一下子抓住A的手,迅速拿出手絹按在傷口上。但血很快又滲了出來,張蘭連忙將手絹疊了疊,再次蓋在A的傷口上,用力地按著。

A看著張蘭。張蘭抬起頭來,看著A,神色溫柔地詢問道:「張副處長,你……你到底怎麼了?」

A的情緒被張蘭軟化,他微微嘆了口氣,道:「我們……只剩兩天的時間了!」

張蘭一愣,看著A。

A:「小芳的病情這幾天沒有絲毫進展,孫德亮已經決定,兩天後把小芳送出白山館……」

張蘭一下子明白了,點了點頭,溫柔地拉起A:「張副處長,我們休息一會兒吧!」

A點了點頭,張蘭拉著A在一旁坐下。兩人一陣沉默,良久,張蘭突然道:「對不起張副處長,我……也一直沒幫上你什麼忙,還凈給你添亂!」

A搖頭道:「不關你的事兒!是我事先沒有考慮好!」

A從地上拾起那兩截斷掉的鋸條,嘆了口氣:「原本時間就不夠了,現在工具又斷了!」

張蘭從A手中拿起那兩根斷鋸,突然道:「張副處長,我唱首歌給你聽吧!」

沒等A回答,張蘭已經輕輕唱了起來:「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張蘭唱完,一陣沉默。

良久,張蘭輕聲道:「張副處長,我相信,只要我們還在,就一定能離開白山館的!」

A嘆了口氣:「現在工具都斷了,這條路不可能再走通了!」

張蘭一笑:「張副處長,你看,這是什麼?」

張蘭舉起手,只見張蘭的手裡,那半根鋸條已經被重新拼接好了。

A一愣:「你……」

張蘭笑了,將修好的鋸條遞到A的手裡,A望著眼前笑靨如花的張蘭,一時間感慨萬千。此時,放風廣場上的大鐘,時間指向上午10點半。

此刻,A和張蘭還在緊張地工作著。張蘭拿著懷錶,為A看著時間。

張蘭再次看了看錶,道:「張副處長,時間差不多了!」

A停下手裡的活:「好吧,今天就干到這兒!」

張蘭:「怎麼樣?」

A檢查了一下鐵欄杆被鋸斷的斷口,搖了搖頭:「進度不是很理想!」

張蘭安慰道:「別著急了,肯定有辦法的!」

A點了點頭,張蘭將懷錶蓋好,溫柔地放回A的口袋,又從A的手裡取下工具,道:「這件東西,能不能……先放在我這兒?」

A不解地看著張蘭。

張蘭:「晚上的時候,我可以找機會下來的!」

A搖頭:「你一個女人,干不來的!還是等明天我來吧!」

張蘭一笑,溫柔道:「好吧!」

張蘭將工具放回A的口袋,又伸手為A撣了撣身上的土:「我們回去吧!」

A回過頭,再次看了一眼後面的鐵欄杆。兩人往回走到地下室盡頭處,通風口的蓋子緩緩移開,A先跳了下來,隨即回過身,扶著張蘭下來:「小心!」

張蘭一笑,拉著A的手下來,就在下來的一瞬間,張蘭突然腳下一滑,身子一歪,「哎喲」一聲一把抱住了A。

A將張蘭扶起來,問道:「你沒事兒吧?」

張蘭站好,笑吟吟地道:「我沒事兒!」

A鬆開手,道:「好!那……我先回去了!」

張蘭點頭,道:「好!明天見!」

A轉過身,快步離開。張蘭站在原地,望著A的背影,臉上浮現起一個壞笑。

深夜,馮進軍和A都沒有睡著,兩人坐在各自的床上正在商議。

馮進軍:「今天的進度怎麼樣?就還有明天一天了吧?」

A:「是啊,不過,今天的進度很不理想!」

馮進軍:「什麼情況?」

A點頭:「我們已經找到通往發電機房的通風管,不過通風管入口的位置至少要鋸掉三根鐵欄杆才能鑽進去!我今天花了整整三個小時,只鋸斷了一根!」

馮進軍一臉驚訝:「啊?那……那來得及嗎?咱們可就剩一天時間了!萬一明天要是鋸不斷的話,怎麼辦?」

A長出一口氣:「只能儘力了!」

馮進軍:「他奶奶的,我也沒法跟你去,一點兒忙都幫不上,張蘭這小娘們兒估計不添亂就不錯了,這種體力活,她一個女人也幫不上什麼忙!」

A:「是啊!睡吧,攢足體力,爭取明天把最後兩根鐵欄杆鋸斷!」

兩人翻了身,疲憊地睡去。

此刻,張蘭一個人正靜靜地躺在牢房的床上,也沒有睡著。四周萬籟俱寂,張蘭從口袋中拿出一件東西。張蘭看著那件東西,露出了壞笑,隨即起身下地。

清晨,黃茂才帶著幾個看守走到小土窯旁。黃茂才一揮手:「打開!」

看守上前打開了小土窯頂的鐵柵欄。黃茂才上前一步來到洞口,探身向下看了一眼,只見渾身污物的鄭小眼蜷縮在狹窄的小土窯底。

黃茂才回頭對手下道:「放個繩子下去,把他拉上來!」

看守:「是!」

兩名看守用力地拽著一根繩子,將鄭小眼從小土窯里拉了出來。鄭小眼此時已經十分虛弱,像攤爛泥一樣癱軟在地上,黃茂才上前踢了踢鄭小眼,道:「小眼兒,怎麼樣?在底下待著舒服嗎?」

鄭小眼吃力地抬起頭,看著黃茂才,哀求道:「黃長官……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黃茂才笑道:「行了!也關了你不少天了,回去吧!你小子給我記著,再敢不老實,就給我在小土窯底下過後半輩子吧!」

鄭小眼搗蒜一般點著頭:「是是是!我記著,我記著!」

黃茂才說罷回身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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