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齊鳴出國了,是帶著南州經濟考察團到歐洲考察的,齊鳴是團長,副團長是現任的南州市政府常務副市長謝一飛,程一路本來不知道這事,齊鳴臨走時,給他打了個電話,問到仁義礦山的事。說真的不好意思,我正好要帶團出國考察。不過,有王進同志在家,你到南州,他會好好安排的。同時,齊鳴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最好是讓東方礦業一次性賣斷仁義礦山的開採權。如果不行,可以實行股份制,東方礦業占多數股,仁義縣政府以礦山產權為乾股。但不管是哪種方法,都要從仁義縣的財政狀況,出發,從仁義 」

到市場化又不脫離當地政府的監控,還要做到保證務工人員以仁義本地農民工為主,這樣才能避免矛盾,確保長期合作。

這幾點都很好,程一路聽了齊鳴的話後,說我也正這麼想著。仁義的礦山問題,是我心頭的一個結。馮軍同志為此付出了生命。很多幹部為此背了處分。在仁義工作的同志,都感到頭上懸著劍,不指望什麼時候就落了下來。我9丨進東方礦業,目的就是想徹底地解決這個問題。喬亦晨同志也同意,等東方礦業的老總來了,我會親自陪他過去。至於具體操作,我想還是交給亦晨他們直接談,我就不摻和了。齊鳴同志帶團到歐洲,也是一次機會嘛,祝你一切愉快,考察能出大成果。

齊鳴說這得謝謝了,考察嘛,你不是很清楚嘛,哈哈!這是周日,睢得有一天清閑。程一路睡了個起來稍晚的揪覺。等他起床時,已經是八點了。手機也是關著的,昨天晚上同齊鳴通電話後,他就關機睡覺了。他感到齊鳴現在的精神頭還很不錯,似乎已經從換展的陰影中走出來了。走出來了就好,一個人,最怕的就是老在陰影里。在陰影里呆久了,心炅會逐漸扭曲,心地會逐漸狹小,心情會逐漸變壞的。而一個市委書記,這三點,攤上哪一點,都是很不利於工作的。沒有健康的心靈,就不能擺正各種利益之間的關係:沒有寬闊的心地,就不能容得下不同的意見;沒有良好的心情,就不能以高尚的姿態對待一切。

能走出來是好事,程一路甚至為齊鳴感到高興了。

九點,程一路到餐廳吃了早餐,然後回到房間。一個忙碌的人,突然一下子停下來,還真有些不太適應呢。他在沙發上坐了會兒,又起來,到書房上了會兒網;然後又回到沙發上,總之,他覺得沒有什麼著落0十點半,他出門,沿著街道,慢慢地往前走。路上的人很多,算起來,馬上就是國慶了。程一路突然想起,張曉玉說要在國慶節前回來的。那麼說,就在這幾天了?可是,一直沒她的聲音呢?連郵件也沒有。這又是……程一路饅慢地走,饅饅地想,不覺就走到了省政府邊上。雖然是雙休日,可是進出的人依然不少。像省委、省政府這樣的機關,基本上是沒有雙休日這個概念的。從南州來省城快半年了,今天是程一路第一次給自己放假。看著省政府門口進進出出的車輛,他莫名地想起了張敏釗。如果不出事,張敏釗也許還在這幢大樓里辦公,甚至有可能升到了更高的層次。可是,一念之間,從副省長成為了階下囚。張敏釗是張曉玉的叔叔,五年前,張敏釗正等待判決的日子,程一路曾專門到嬸嬸鄉下的住宅去看望過一回。這幾年,雖然有電話聯絡,也是越來越生疏了。張敏釗這樣一個曾經讓很多人議論的典型,現在也漸漸被淡忘了。不知道他在獄中,到底會是個什麼樣子了?

回去後得給嬸嬸打個電話,程一路想。

過了省政府,又走了一段路,程一路正在返回,任懷航打電話來了,問程一路中午有事不,如果沒應酬,就過來吧,就三五個人,小範圍,哨們聚一聚。程一路說我正在逛街呢。

逛街?任懷航笑道,一個堂堂的省委副秘書長、辦公廳主任能沒事逛街?我不信。

真的,真在逛街。不信你聽聽街頭的聲音。

好像真是。算了吧,別逛了,來我這吧,在小有天。我馬上讓司機去接你。你在哪個方位?

程一路說那就讓同機到江尚大度吧,我回去還有點亊。回到房間,程一路換了套衣服,又給嬸嬸家撥了個電話。可是沒通。他又撥了一次,還是沒人接,只好放棄了。等他下到大廳時,任懷航的司機已經在等著了。

一進小有天,程一路就看見任懷航正在包廂前的走廊上張望著。程一路問:「不是在望我吧?」

「也是,也不是。」任懷航笑著,請程一路進去,說裡面還有人呢。程一路問是誰,任懷航說你進去就知道了。

程一路輕輕地推開門,裡面坐著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見程一路進來,馬上站起來道:「程秘書長,好久不見了。」

「啊,原來是杜總哪,是好夂不見了。」程一路同杜麗握了下手。杜麗介紹說:「這是省委程秘書長,原來是南州市委副書記。這位,程秘書長,我也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從北京來的王先生,我的朋友。」

「你好!」程一路伸出手,王先生卻只是動了一下,並沒有伸出手。程一路還真是第一次碰到這事,手略擻在空中停了下,就放下了。杜麗當然也看見了,笑道:「程秘書長,別介意,我這位朋友一直在國外。最近剛剛回來,對官場上的禮節不是太懂。王先生,我說的是吧?」

王先生點點頭,「在圓外呆久了,我不太喜歡握手。」「啊!」程一路心裡其實是很有些想法的,但杜麗這麼一說,等於先斷了他有想法的路子。他也沒再說,問杜麗最近忙吧?杜麗剛才還在笑著的臉,這會兒一本正經了,「程秘書長還不清楚?最近被西江王浩王市長給纏上了。」「這……我真的不清楚。怎麼了?」程一路問了句。

「我知道程秘書長清楚。你不是帶隊到西江搞了調研嗎?就是那事。喚,不說了,待會兒吃飯再說。」杜麗道:「我正為這事悶得慌,正巧王先生從北京來了。我就請任書記在一塊坐坐,就想到程秘書長你。我知道我是請不動程秘書長的,這不,就請任書記親自請了。」

「那也不必。都是老朋友了嘛,是吧,哈哈。」程一路正笑間,任懷航進來了,同時進來的還有組織部常務副部長鄒學農和省國土資源廳的副廳長趙均。鄒學農握著程一路的。

「應該有吧?不是我忙,而是學農部長忙哪!」程一路又同趙均握了手,大家坐下,任懷航介紹說:「其餘的人都認識,我重點介紹一下這位王先生。他是杜麗杜總的朋友,從北京過來,他的祖父現在全國人大,別的我就不說了,大家睢得雙休日聚到一塊,就好好地喝一杯,特別是一路秘書長,難得有這樣的的清閑哪!」

趙均也道:「是難得。我可是榮幸之至了。程祕書長正在忙地鐵工程吧?」

「還好。還好!」程一路笑著。

任懷航說:「今天我們開放一點,王先生,你看如何?天天坐在辦公室里,緊繃著張臉,睢受死了。這會兒,咱們就好比去了面具,真實點,再真實點!」「再真實點?任部長不虧是搞宣傳的,說話多有鼓動性。程秘書長,是吧?」杜麗笑著攏了攏頭髮,程一路看見,她的頭髮雖然煱了油,外面是烏黑的,裡面卻翻出些許的白髮來了。

任懷航把手從頭上摩挲了一囷,「我可沒有什麼鼓動性。要說有,今天最大的興奮點在王先生這兒。王先生,你從高端來,應該有一些……」

「我向來不問政治的。不問政治!」王先生伸出修長的手指,白凈得如同女人。

杜麗道:「不問政治,不代表不知道政治。我也是不問政治的人,可是,誰能離得了政治?」

「這話有理。」鄒學農插話說:「政治是須臾不可離開的。政治如同空氣,人怎麼能離了空氣呢?當然,王先生的意思我理解,不是不知政治,而是不問政治也!」

程一路沒想到鄒學農還能這麼古雅地說上幾句,心裡頭想笑,嘴上卻說:「關鍵是咱們這裡說的政治是個狹義的概念。概念不同,王先生說不問政治,我覺得主要還是不問狹義概念的政治而已。其實,能問政治的人並不多。政治是一種形態,它最大的特點就是為極少數人所擁有。」

「別弔書袋子了,一路啊,聽說齊鳴同志出國了?」任懷航換了話題。程一路點點頭,任懷航卻不說了。程一路覺得任懷航的語氣有呰古怪,但是古怪在什麼地方,他又想不出來。

酒菜上來後,任懷航先提議為北京來的王先生共同干一杯,大家都喝了,王先生只是意思了一下,說胃不好,沾不得酒。程一路聽著,想現在要酒桌上出來的病,最多的就是胃病。一上桌子,總有人說胃不好。有的甚至備了常用的胃藥,被人逼急了,就拿出來,請大家鑒定一番。這也成了酒文化的一個方面了,為了少喝酒,或者不喝酒,寧願生病,豈不怪哉?又無奈也!

王先生一說胃病,杜麗馬上證實說,王先生確實胃不好。別看王先生是高幹子女,但生活儉樸得很。特別是在國外這呰年,全部靠自己打拚。」我尊重王先生的也就是這點,我不太:^重麗說宗「讓服務員給王先生添了杯茶,說:「可是,王先生到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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