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部分:超新星戰爭-3

鐵 血 游 戲(十一)

在戰爭奧運會所有的戰爭遊戲中,最野蠻最恐怖的要數步兵遊戲中的冷兵器遊戲,在這個遊戲中,雙方用刺刀等冷兵器進行白刃戰,使戰爭回到了它最古老的形態。以下是一名曾參加過這種作戰的小士兵的回憶。

我在附近找到一個石塊,最後一次磨自己步槍上的刺刀。昨天磨刺刀時被班長看見,受到斥責,他說刺刀不能磨的,會把上面的防鏽層損壞。我不在乎,照樣磨,總覺得這支步槍上的刺刀不夠尖。我根本不打算從這場遊戲中活下來,還要他媽的什麼防鏽層?

裁判委員會的那幫孩子們挨個檢查我們的步槍,確信裡面沒裝子彈,並把槍栓卸下來,還搜我們身上,看有沒有手槍之類的熱兵器。最後五百名中國孩子全部通過檢查。可是裁判員們沒有發現,我們每個人腳下的雪裡都埋著一顆手雷,那是在他們來檢查之前埋下的,裁判員們離開後,我們又都把手雷挖出裝在衣袋裡。這並不是我們想有意犯規。昨天晚上,一名日軍上尉秘密來找我們,說他是反戰協會的成員,並告訴我們在今天的冷兵器對抗賽中,日本孩子將使用一種嚇人的武器。我們問是什麼,他不回答,只是說是一種我們絕對想像不到的武器,極其可怕,讓我們防著點兒。

比賽開始了,雙方的步兵方陣向對方挺進,變幻的南極光下,上千把刺刀閃著寒光。我清楚地記得當時風在呼嘯,吹起地上的殘雪,彷彿在唱著凄厲的戰歌。

我的位置是在方陣的後面,但由於在隊列的邊上,所以對前面的情況還是能看得很清楚。我看到日本孩子的方陣在慢慢地逼近,他們都沒戴鋼盔,頭上綁著白布條,邊走邊唱著什麼歌。我看到他們的手中都端著上了刺刀的步槍,沒有看到昨天夜裡那個日軍上尉所說的嚇人的武器。突然,我發現敵人的隊形變了,密集的方陣變得稀疏了,成一排排縱隊,每行縱隊間都有兩步寬的距離,這就在方陣中形成了一條條縱向的通道。我接著又發現方陣後面飛起了一片雪塵,在雪塵中有一大片黑色的東西緊貼著地面湧向前來,像洪水般很快追上了方陣。我聽到一陣低沉的嗚嗚聲,仔細看那黑色的洪流,一時血液凝固了。

那是一大群兇猛的軍犬。

那些軍犬狂奔著涌過敵人方陣間的通道,轉眼之間就衝進了我們的方陣。我看到方陣前半部分亂了起來,並聽到一陣慘叫聲。那些我不知品種的軍犬體形很大,直立起來比我們都高出一頭,且兇悍異常。前面的孩子們與那些惡犬廝打成一堆,地上開始出現一攤攤的鮮血。我看到一條軍犬猛跳出來,嘴裡銜著一條剛撕下來的孩子的胳膊……這時,已經逼近的日本孩子打亂了方陣,端著刺刀一窩蜂地衝上來,與那些軍犬一起攻擊中國孩子。我在前面的那些小戰友們,已在犬牙和刺刀下血肉模糊了。

「扔手雷!」團長大喊一聲,我們沒有過多地考慮,都掏出手雷拔下保險銷扔向那一堆人和狗,密集的爆炸聲中血肉橫飛。

我們剩下的人衝過了手雷的爆炸區,踏著戰友、敵人和軍犬的屍體沖向後面的日軍,把自己變成了一部部刺殺機器,用刺刀、槍托和牙齒與敵人戰鬥。我首先與一個日軍少尉對刺,他大喝一聲把刺刀向我的心臟刺來,我揮槍一攔,刺刀刺進了我的左肩,劇痛使我渾身一抖,手中的步槍掉在地上。我本能地用雙手死抓著對方的槍管和刺刀的連接處,能感覺到自己的溫熱的血正在順著槍管流下。與他來回推搡了幾下,不知怎的竟把刺刀從他的槍管上拔了下來!我用還能動的右手從左肩上拔出了帶血的刺刀,握著它搖搖晃晃地向對手逼去,那小子獃獃地瞪著我,然後拎著丟了刺刀的步槍跑了。我沒有力氣去追他,向周圍看了看,發現我右邊一個日本孩子正把我的一個戰友壓在地上,雙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我快步走過去,把刺刀捅進那傢伙的後背。我連把刀拔出來的力氣都沒有了,眼前一黑,看到地面迎面撲來,那是褐色的泥濘地面,我的臉啪地一下貼在泥中。那泥是用我們和敵人的鮮血與南極的雪和泥土和成的。

三天後我才在戰地救護所中醒來,得知那場比賽判我們輸。裁判委員會的解釋是:雖然雙方都犯規了,但我們的情節更嚴重一些,因為我們使用的手雷絕對是熱兵器,而日本孩子使用的軍犬,只能算溫兵器了。

(選自《血泥——超新星戰爭中的中國陸軍》,鄭堅冰著,崑崙出版社,超新星紀元8年版)

鐵 血 游 戲(十二)

隨著戰爭奧運會的進程,戰爭的結局漸漸明朗,而這種結局出乎這種戰爭形式倡導者的預料。

從純軍事角度看,遊戲戰爭完全不同於傳統戰爭。由於戰場是雙方預先約定和位置相對固定的,雙方力量在地理上的態勢第一次顯得不太重要,戰役的目的不再是佔據戰略要地和城市,而純粹是在戰場上消耗對方。遊戲戰爭開始以來,孩子們的注意力便都集中在一點,這時,從雙方的最高統帥部到最前沿的戰壕,每個人想的最多和說的最多的都是一個詞:對毀率。

在大人時代,敵我雙方某種武器的對毀率在戰爭決策中是一個受到注意的因素,但很少成為主要因素,為了達到某個戰略或戰術目標,統帥部可以不惜代價。但對毀率在孩子戰爭中卻有完全不同的意義。這主要是因為重武器在孩子世界是不可再生資源,他們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生產出這些複雜的戰爭機器。坦克擊毀一輛就少一輛,飛機擊落一架就少一架,甚至連火炮這樣相對簡單的重武器都難以從後方得到補充。所以雙方武器的對毀率幾乎成為決定戰爭勝負的惟一因素。

在超新星戰爭中,由於孩子們難以掌握複雜的操作技術,攻方聯盟高技術武器並沒有起到很大的作用。比如在公元世紀現代戰爭中起決定性作用的空中力量,在超新星戰爭中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配角。由於對戰場目標的偵察和定位涉及到多學科的複雜技術,大部分作戰飛機在出擊後根本找不到要攻擊的地面目標,就算能完成目標定位,孩子們很難在空中精確地擊中目標,只能進行天女散花似的大面積轟炸。再比如巡航導彈,曾是美國在公元世紀末幾次局部戰爭中威力無比的利劍,在超新星戰爭中沒有起到很大的作用。因為在孩子世界,GPS全球衛星定位系統已經因運行不善接近癱瘓,這使得巡航導彈失去了一個重要的制導手段。至於巡航導彈的另一個制導方式:地形匹配製導,所涉及的技術更加複雜,要嚮導彈中輸入飛向目標途中的地形雷達資料。目前這些資料的南極部分從大人們留下來的渺如煙海的資料庫中難以檢索到,也可能根本就不存在,自己探測生成更是不可能。

超新星戰爭是一場在技術水平上類似於第一次世界大戰的戰爭,在這樣的戰爭中,陸軍的常規力量起著決定性的作用。而在遊戲戰爭中,雙方常規武器的對毀率並沒有高技術武器那麼懸殊。

坦克是這場戰爭中最重要的武器,在北約的陸戰理論中,地面裝甲力量與直升機構成的低空攻擊力量是密不可分的,離開了武裝直升機的火力掩護和空中偵察,坦克集群在戰場上是很難生存的。正如公元世紀一位美軍裝甲指揮官所說:「離開了阿帕奇,艾布拉姆斯就像沒穿褲子。」在超新星戰爭中,由於孩子們訓練時間太短,同由殲擊機和轟炸機構成的中高空力量一樣,直升機的低空攻擊力量也難以發揮作用,且失事率和被擊落的數量比殲擊機更高。當一架阿帕奇由兩個技術生疏顧此失彼的孩子駕駛著徘徊於戰場上空時,便成了地面肩射導彈絕好的靶子。所以在南極戰場上,陸軍航空兵駕駛員們最羨慕的攻擊直升機,不是美國的阿帕奇,而是俄羅斯的共軸式雙旋翼攻擊直升機卡50.它的與眾不同之處是配有類似於殲擊機上的彈射座椅,這在直升機上是首創,因為直升機上方的旋翼使彈射逃生十分困難,卡50採取的方法是在啟動彈射座椅前首先炸掉旋翼,這使它被擊中時駕駛員的生還率大大提高。而對於阿帕奇,小駕駛員們在自己的直升機被擊中後只能等死了。在坦克遊戲中,由於沒有低空力量的配合和掩護,各國坦克的對毀率相差並不懸殊。

鐵 血 游 戲(十三)

時光飛逝,轉眼又過去了六個月,在這段時間,全球海平面繼續上升,淹沒了所有的沿海城市,上海、紐約、東京等都變成了水上城市,城中的孩子們大部分遷往內地,剩下的孩子漸漸適應了水城的生活,泛舟於高樓之間,維持著這些昔日大都市的一線生氣。與此同時,南極洲的氣候即使在漫長黑夜仍繼續轉暖,平均氣溫在零下十攝氏度以上,讓人如身處溫和的初冬,這個即將變得氣候宜人的大陸的重要性此時更加凸現出來。

分割南極大陸的國際談判即將舉行,每個國家在這場談判上的重要籌碼,就是它在南極戰爭遊戲中的表現,這就使得各國孩子更加傾盡全力投入戰爭遊戲,他們不斷地向南極增兵,使得遊戲的規模越來越大,戰火在南極大陸上不斷蔓延。

戰爭遊戲的發起者美國卻陷入深深的失望和失落之中,由於高技術武器在孩子們手中失去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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