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巧設美人局,為中國第一暗殺王王亞樵復仇 一、生辰八字測禍福

「仙人手」死後,三壩頭一看機會來了,就極力推薦他的得意門生王家賢,向祖爺建議讓他坐上七壩頭的位置。經過堂會的幾次討論,儘管二壩頭心裡不舒服,祖爺還是點頭通過了。王家賢終於坐上了第七把交椅。

王家賢跟祖爺時,是1946年,他瘦瘦的,高高的,很愛乾淨,每次出門都穿著整齊的長衫,頭髮打上油,向後抿著,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他說他的名字是父親給他取的,取家道賢良之意。我想他老爹給他取這個名字時,肯定沒想到他以後做的都是坑蒙拐騙的事。

他對外的身份是國民初級小學的教書先生。他讀的書多,口才一流,思想前衛,寫的一手好文章,深得民國時代的女性愛戴,更是祖爺的好軍師。每次做局之前,都會參考他的意見。誰能想到這身居校舍的教書先生竟是騙子團伙的一分子?

他第一次幫祖爺做大局,是針對一個國民黨軍官的夫人。那年國民黨前線吃緊,那個軍官寄回一封信,信中都是視死如歸和卿卿我我的言辭,滿篇透露著生離死別。弄得這夫人每日以淚洗面,不思茶飯。

她的這個狀態直接影響了孩子,她的兒子正好就讀於王家賢執教的那個學校。那時的小學語文很注重人文教養,第一篇課文就五句話:「貓捕鼠,犬守門,各司其事;人無職業,不如貓犬。」說的就是造物主創造了這個世界,每個生靈都要各司其職,一個人如果弔兒郎當,不務正業,連貓狗都不如。我不知道王家賢每次給孩子們講解這篇課文時,自己是個什麼心情。

那夫人的孩子上課注意力不集中,全班十七個人,就他背不下來這五句話。王家賢問他怎麼回事,他低頭不說話。後來王家賢一再追問,他才說他媽媽因為爸爸的事情天天不開心。

王家賢敏感地抓住了這個信息。當晚就和祖爺商量是否可以做局。祖爺說,可以,不但要做,還要做大,生死的事情,肯定是高價錢。

王家賢就以孩子上課精力不集中為由,找那婦人談。人長得俊,辦什麼事都順利,王家賢就是這種人,很文雅,很書卷氣,說話文縐縐的,又有禮貌,結果那夫人第一次見王家賢,就將滿心的憂愁一股腦地道出。

王家賢說:「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您丈夫戎馬沙場,我們這些苟延殘喘的文人自愧不如!」

那夫人嘆口氣,說:「先生謙虛了。自古文死諫,武死戰,文辭托江山,筆下有刀鋒,先生教書育人,也是澤被後世啊。」

王家賢沒想到這夫人修養這麼高,平時都是他口若懸河地說,沒想到今天碰上一個更能說的。

王家賢也嘆了口氣,說:「只希望夫人能夠靜下心來,靜候您丈夫的佳音。否則,你的狀態已經嚴重影響了令郎,他每日上課都走神,久而久之,恐影響學業。」

那夫人點點頭,說:「話雖然這麼說,可誰能做得到!我丈夫生死未卜,叫我怎麼能靜下心來!」

王家賢感覺機會來了,一本正經地說:「夫人信命嗎?」

那夫人一愣,「命?我現在只能聽天由命。」

王家賢開始出千了,「夫人,我倒是認識一個老前輩,他精通奇門八卦,能掐會算,據說給政府中的很多高官都算過,生死富貴一算便知,很準的。要不請他給您……」

王家賢還沒說完,那夫人忙說:「真的嗎?能找到他嗎?」

王家賢一看,上鉤了,這哪是吊狍子啊,分明是狍子自己往家跑。

王家賢說:「夫人別急,那老先生是我的莫逆之交,應該能約上,不過他很忙,我盡量幫你約。」

那夫人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地說:「勞煩先生趕緊幫我約,越快越好,花多少錢都行。」

這才是阿寶們最想聽到的話,王家賢說:「一定,一定。我今晚就去他家看看,您放寬心。」

那夫人激動地說:「謝謝先生了!謝謝先生了!」

人在過度悲傷或過度高興時,都會變傻,況且還是個獨守空房的女人。王家賢回來跟祖爺一彙報,祖爺說:「她有多少家產?」

王家賢說:「不好說,住的是洋房,從家裡的擺設看估計是個團級幹部家庭。」

祖爺想了想,說:「熬她幾天。」

王家賢第二天又去了那夫人家,說:「昨夜我去找老先生了,他最近手頭的事比較多,本來要去外地的,聽我說了你這事後,他暫時不去了,也就這兩三天,就能見面。」

那夫人說:「謝謝您了!謝謝您了!越快越好!」

三天後,三人在一家茶樓見面了。

祖爺道骨仙風,王家賢倜儻風流,那夫人做夢也不會想到面前這兩位謙謙君子竟是十足的騙子。面對兩個男人,那夫人還有些不好意思,怯怯地說:「有勞先生了。」

祖爺說:「研易者,慈悲為懷,夫人不必客氣。你的事,王先生已經給我講過了。」

那夫人說:「那就勞煩先生幫我看看我丈夫吉凶如何?」

祖爺說:「從夫人面相上看,夫宮色澤暗淡,官壽不起,恕我直言,你丈夫的處境很危險。」

那夫人一聽就傻了:「那……那有生命危險嗎?」

祖爺不慌不忙,「夫人莫急,你告訴我你先生的生辰八字。」

那夫人報出後,祖爺思考片刻說:「我斷令夫的額頭上有一顆大痣,不知對否?」

「太對了!」那夫人激動了,「就在額頭偏左的位置。」

祖爺又說:「他眼睛大,下巴尖尖的。」

「先生說得太對了!」那夫人回答說。

王家賢也趕忙一臉敬佩地說:「老先生真是道法高深啊,晚生佩服,佩服!」

祖爺不動聲色,掐指一算:「夫人的生辰也請告訴我。」

那夫人忙把自己的生日報出。

祖爺又是掐指一算,然後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說:「嗯,有救了,有救了。」

那夫人一聽「有救了」,坐不住了,眼睛裡滿是渴望,「先生是說我丈夫有救了?」

祖爺說:「夫人的八字正好能生助您的丈夫!他幸虧娶了你,否則這次在劫難逃。」

這是先打後隆。

那夫人說:「也就是說,我旺我丈夫?」

祖爺說:「是的。」

那夫人說:「那怎麼才能化解這災難呢?」

祖爺沉思了一會兒說:「就看夫人願不願意了。」

那夫人一愣:「先生這是說得哪般話,我當然願意了!就是讓我死,我也願意!」

祖爺說:「夫人真是大善之人啊!你丈夫娶了你,真是他的福分!我前天碰到一個和你類似的情況,那夫人一聽說解災要花錢,就犯嘀咕了。唉,我都不知說什麼好,究竟是錢重要,還是丈夫重要!唉。」

那夫人說:「先生放心!只要能救我丈夫,給您多少錢都可以,我願意。哪怕傾家蕩產!」

祖爺一聽,馬上把臉拉下來,「夫人這是說的什麼話!怎麼給我錢?鄙人雖一世清貧,但還知道仁義二字!」

那夫人懵了,惴惴地說:「先生……剛才不是說要花錢解災嗎?」

祖爺生氣地說:「夫人小看我了!我說解災花錢,是讓你替丈夫花錢,不是給我錢,你的命局中官星被財星牢牢克住,只有把財花出去,才能解救官星,你的丈夫才能回來。所以我才說讓你花錢,但錢不能亂花,要用在積功德上,既把錢花出去,又替你丈夫積了功德,這是一舉兩得。」

那夫人追問:「怎樣才能積功德呢?」

祖爺說:「你看通往南鎮的那座橋,年久失修,老百姓每日從那裡來來往往,有時還有商販套馬車路過,多危險,早就該修了,你捐些錢,把橋修好,既替你丈夫解了災,又為老百姓造了福祉!古人常講,修橋鋪路,功德無量。這樣多好啊。」

還沒等那夫人說話,王家賢先站起來了,給祖爺深深地鞠了一躬:「先生真是慈悲為懷,晚生深受感動。」說著,眼圈還紅了,一副受教的樣子。

那夫人說:「先生真是好心人!那大概需要多少錢呢?」

祖爺說:「這我就不知道了,你去問地保吧,到時候把錢給他,他會組織人修。」

那夫人欣慰地說:「這就解了我丈夫的災了吧?」

祖爺堅定地說:「肯定解了!心要誠,不要敷衍了事。」

那夫人點點頭,說:「一定,一定!先生,耽擱您這麼長時間,我……我該給你您多少錢?」

祖爺搖搖頭,「夫人正在難處,我不過憑一技之長為夫人排憂罷了,這個時候要你的錢,夫人這不是罵我嗎?」

那夫人更加不好意思了,說:「那我該怎麼感謝您呢,您為我這事這麼費心,我……」

祖爺揮了揮袖子,又指指桌上的茶碗:「兩袖清風,一杯淡茶,足矣,足矣!」說罷,一飲而盡,拂袖而去。

望著祖爺遠去的背影,那夫人一聲長嘆:「都說世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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