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魔化的人性

給「毒蛇基地」運送物資的直升機飛走後,義珍蓉在藏匿阿德的山洞附近找了一個岩洞,然後和同伴一起把物資儲藏在那裡——這些東西足夠四個人對付一個月時間。

幹完活,三個人已經累得筋疲力盡,於是在岩洞里坐下來一邊吃東西,一邊休息。這個岩洞乾燥、通風、光線充足,屬於冬暖夏涼的那種。洞中原來有十數條體形粗大的眼鏡王蛇,見有人進來了自知不敵,悄悄逃出了岩洞。為了避免毒蛇在夜晚進來,三個人吃完東西後又在洞門口齊心協力挖了一條五十公分寬、一米深的壕溝。這時,和藥品放在一起的對講機響起,李根發猶豫一會彎腰拿在手裡就要接聽,義珍蓉制止道:「不要理他!」

「不接聽他再派人過來怎麼辦?」李根發說。

「不會,如果所有的對講機都無人接聽他才會派人過來。」義珍蓉說。

果然,黃元霸見第一部新對講機無人接聽馬上打第二部,接著又打尹海波手中的那一部。

尹海波仍然把對講機調成噪音冒充阿德與黃元霸通話。

黃元霸:「阿德,阿德,為何不用新機子?!」

尹海波裝成喘氣的樣子:「我是阿德,我在搬運東西,新機子留在岩洞里,還來不及打開。」

黃元霸:「忙完了馬上用新機子和我通話——我聽不清你的聲音。山洞裡有新情況嗎?」

尹海波:「有情況——早晨八時左右,從山洞中扔出四個不明物體,經檢查,是四包排泄物。很顯然,他們不敢出山洞排泄,才在山洞中就地解決。」

黃元霸:「催淚彈,毒氣彈已經送來了,山洞他們也呆不久了。」

尹海波:「是的,都是黃叔安排得周到。」

尹海波掛掉對講機,義珍蓉說:「黃元霸提醒了我們,我們應該儘快把阿德解決,一旦時間拖長了,黃元霸定會懷疑,那時候派來援兵與阿德裡應外合,情況就變得複雜了。」

三個人於是不敢再擔誤,從木箱里尋出催淚彈、毒氣彈來到山洞外,朱衛剛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洞口。

「有動靜嗎?」義珍蓉走近朱衛剛問道。

「剛剛才從洞里扔出一包不明物體。」朱衛剛說。

「很好,這就證明人還在洞里。」義珍蓉對尹海波說,「你嗓門大,喊幾聲看一看。」

「阿德,快出來,只要肯配合我們可以不殺你!」尹海波喊叫道。

半晌,洞中才有回應:「我才不上你們的當,有本事你們過來!」

「阿德,你不要執迷不悟,我們有毒氣彈,分分鐘可以把你薰死在洞里!」尹海波繼續喊道。

「不要搞錯了,我今年三十歲,不是三歲!如果腦子沒有毛病就馬上離開這裡,我可以不追擊你們。」為了顯示自己的實力,阿德喊完後就向洞外放了一槍。

「不要和他廢話,這種人是不見棺材不流淚的。」朱衛剛說完瞄準洞口開了一槍。

催淚彈在洞口濺開了花,接著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阿德你聽清楚,這是催淚彈,如果再不聽勸告就要發射毒氣彈!再給你二分鐘時間考慮,有誠意的話先把槍扔出來!」尹海波大聲喊道。

洞內沒有反應,也許是裡面面積較大,一發催淚彈分量不夠,義珍蓉舉槍再補射了一槍。與此同時,尹海波從側面躍進,快速逼近山洞。

「不……不要……打……我出來……」這一次阿德再也頂不住了,先把槍扔出來,然後舉起雙手走了出來。

尹海波趁阿德還在流鼻涕眼淚的時候,撲上去把他按倒在地,「小子,你也有今天!」

然而,尹海波沒有得意多久,喘過氣來的阿德出於求生的本能,一個鯉魚打挺將他掀翻。尹海波雖然是訓練有素的特警,但畢竟感染了艾滋病病毒已有幾年,全身免疫功能遭到嚴重的損害,加之出逃後風餐露宿,體力明顯減弱,所以他無力將阿德制服,只有奮力牽制不讓他有空隙撥出在腰間的手槍。

兩人在撕扯過程中,尹海波的防毒帽被撕裂開了,並漸漸處於弱勢,這讓阿德有了機會去抽腰上手槍,但被尹海波咬緊牙關抓緊他的手……在這緊要關頭,義珍蓉趕了過來。

阿德見義珍蓉是一女流之輩,根本不放在心上,他放下尹海波拉開架勢與義珍蓉打鬥起來。

阿德與義珍蓉一交上手阿德就後悔了,他感到遇上了強大的對手,才幾個回合,他就敗下陣來,義珍蓉抓住這機會從阿德腰間拔出手槍頂住了他的額頭。

「放老實點,當心我斃了你!」義珍蓉喝道。

這時,朱衛剛手裡拿著一部正在嗡嗡響的對講機跑過來,說:「是黃元霸呼叫阿德,這是剛帶過來的對講機,接聽還是不接聽?」

「看我的手勢回話,說走嘴當心我馬上斃了你!」義珍蓉打開對講機放在阿德耳朵上,同時她的槍口在阿德額上頂了幾下。

對講機里是黃元霸急促的問話:「阿德,阿德為什麼不回話,島上是否發生了意外?」

好漢不吃眼前虧,阿德看著義珍蓉,見她做搖手的動作,於是回答:「我是阿德,島上一切正常,沒有發生意外。」

黃元霸:「你好像喘得厲害,你在幹什麼?」

義珍蓉做爬山的動作。阿德回答:「我在爬坡。」

黃元霸:「爬坡幹什麼,不是說目標都躲在山洞裡?」

義珍蓉手指阿德呆過的山洞。阿德回答:「我去山洞門口。」

黃元霸:「我已經送來催淚彈、毒氣彈你去什麼山洞口乾啥?」

義珍蓉指了指山洞,用手在空中划了一道,又指了指山洞。阿德回答:「毒氣彈沒有用,可能有兩個洞口,我正在尋找。」

黃元霸:「阿德,阿德,阿財為什麼沒有回應,阿財為什麼沒有回應?」

義珍蓉又指了指山洞。阿德回答:「阿財他在找另一個洞。」

黃元霸:「我馬上派人過來援助!」

義珍蓉連連搖頭。阿德回答:「不需要援助,島上沒有防毒服寸步難行,我們六個人足夠對付他們,請黃叔放心!」

義珍蓉只讓阿德說到這裡,就把對講機關上。隨後尹海波、朱衛剛七手八腳地用皮帶把阿德綁緊。

包裝五組車間。下午上班的時候,舒紅萍向常沙提出,如果還讓她與阿花搭檔,就只能讓機器停下來休息。組長常沙見毫無迴旋餘地,只好安排阿花打雜,由她自己與舒紅萍合作。這樣,舒紅萍才回到崗位上——也就在這一刻,意外發生了,車間上空的活動吊車突然發生斷裂事故,不偏不倚砸在了舒紅萍身上……

聽到這個消息時,阿花正在車間外面撿拾掉在地上的零散藥品。她知道舒紅萍的死是遲早的事,但沒有想到會這麼快,更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一種死法。為此,她知道了黃元霸他們殺人的方法有很多,只要起了殺心,可以花樣百出、隨心所欲地處死島上的每一個人。她還想到,凡這島上的所謂「工人」,無論是誰,都難逃一死。於是,她為自己出賣同伴找到了安慰——反正是一死,無非早死或晚死,我讓她先走一步等於放她早日脫離苦海。

雜勤組的幾個男工人帶著工具急匆匆走來,其中阿文也夾在裡面。阿花上前打聽,才知道他們是去五車間處理事故現場。

說起來阿花和阿文還是「船友」他們是乘坐同一條船來到這島上的「難友」。他倆還有一點相類似——出來時都是一對,現在都只剩下一個人了。阿花是個正常女孩子,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她對帥哥有著一種本能的喜好情緒。記得在船上第一次見到阿文的時候,阿花的雙眼為之一亮,彷彿久處綿綿陰雨中的人突然見到了朗日清風。她主動上前搭話,可惜能相處的時間不長,這份對阿文的傾慕她一直藏在心底。

阿花心裡最鬱悶的一段日子是在「種植園」那邊度過的,每當她最痛苦的時刻,她都幻想著阿文和她在一起,對她說情話、向她求愛……這個幻想一直伴隨她來到這邊——當她再次見到阿文時,她認為這是上蒼憐憫她、成全她。後來她知道了阿文是同性戀,這令她是多麼失望……但是,即便是這樣的現實,仍然無法阻擋她對阿文傾慕……她和阿文的關係正應驗了那句俗語——剃頭擔子一頭熱。這樣的格局如果時間長了,對主觀冷淡的一方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因為熱情的一方他的熱情得不到任何回報,久而久之當他真正感到無望的時候,會由愛生恨,走向極端……

此刻,阿花的心態正是這樣。

舒紅萍死了,阿花為了能夠繼續活下去,她必須尋找下一個目標——她想到了阿文。當然,從她內心的願望出現,她不希望阿文成為繼舒紅萍之後的下一個,因為這「下一個」她可以從島上數百人中任意挑選,而令她動心的阿文只有一個……但是如果他敢不領情的話,她也只能走那一步……

半小時過去,雜勤組的幾個男工人走出了五車間,阿花迎上去攔住走在前面的男工明知故問道:「舒紅萍她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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