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絕密計畫

「我知道你今天一定還會來找我。」劉少熊打破沉默說。

「是嗎?知道我為什麼事找你嗎?」李曼娥向劉少熊靠近。

「你走後又有一個女人去過我家裡,她是誰?」

「一個很可怕的女人。」李曼娥說。

「她去我家幹什麼?」

李如有、丁一卒來到硯池塘的時候,劉少熊正好被他的鄰居纏著問這問那。丁、李二人都穿便裝打扮成閑漢,丁一卒認了認門牌,確認是劉少熊的家,只聽到裡面鬧哄哄的,知道劉少熊在屋裡時,於是就放下心來。

為了不引起街坊的注意,李如有和丁一卒決定不去屋裡帶人,而是兵分兩路,一個守街頭,一個守街尾,這樣無論劉少熊從那個方向走都能攔截住他。

兩人恪盡職守地在各自的崗位上守了老半天,仍不見劉少熊的身影。他們耐不住了,不約而同地離開崗位來到劉少熊的家門口打探動靜——門反鎖,屋裡寂靜無聲。

「他可能正在屋裡睡覺,因為他晚上還要『出朝』。」丁一卒猜測說。

「不會,覺他早就睡足了,估計已經不在屋裡。」李如有說。

「咱倆都沒見他出來,難道他長翅膀從屋頂上飛了不成?」

「我估計他從後門走了,你看門上沒有掛鎖,是從裡面反插了的。」李如有說。

「喂,你們找誰呀?」一個老太婆冷不丁地從隔壁門裡探出頭來問道。

「我們是劉少熊的朋友,找他去打牌。」李如有說。

「原來是少熊的朋友,他出去好一陣了。」老太太說著走了出來拉住李如有,「老人說『栽樹栽松柏,交朋友交君子』,交朋友就要交真心朋友,真心朋友就是要真心實意為朋友著想。少熊最近交了桃花運,做媒的一撥又一撥,你們要提醒他別挑花了眼,快點兒把事兒定了,等運氣一過,這一輩子就甭想娶老婆了。」

「好,好。我們一定勸他。」李如有口裡答應著。這時兩邊的街坊聽到有人在說話,紛紛打開門。

「老李快走,給他們纏住就別想脫身!」丁一卒拔腳就走。

李如有見勢頭不對,掙脫老太太的手,跟著丁一卒跑開了。兩人走到街口,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一大群人正圍住老太太七嘴八舌地議論什麼。

「這些人真是煩!」李如有心有餘悸。

「你總算知道什麼是小市民了吧?這就是。」丁一卒說。

「小丁,我們老這樣守總不是個辦法。」李如有說。

「不這樣守還能怎樣?這跟『守株待兔』不同,這裡有他的窩,俗話說『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他會回來的。」

「我是說這樣太被動,且不安全,我們到他屋後看看再說。」李如有提議說。

「從一開始我們就應該去他屋後,除了這些街坊難纏,最關鍵一點,前門倒插了,他回來仍然只能走後門了。」丁一卒抬頭望天,「時辰不早了,說不定他已經回來了。」

江南市老街的格局大同小異,前面是門面,可以做生意,後面是菜地,能種點兒小蔬菜。二人繞過幾條小巷來到硯池塘的後院。此時天已經麻麻黑,夜幕很快就要降臨,各家各戶正在後院搭建起的廚房做飯,空氣中瀰漫著饞人的飯菜的香味。

兩人站在路口望了一陣,李如有指著一處沒有冒煙的後院說:「那裡可能就是劉少熊的家。」

「只有那戶人家沒冒煙,肯定是劉少熊家。走,我們快點過去。」丁一卒有點急不可待。

「不能一起過去。這裡的街坊賊精,如果同時兩個人過去一定會引起懷疑,單獨一個人去的話,他們會以為是劉少熊回來了。你先過去,如果有人打招呼就含糊答應一句。」李如有吩咐道。

天很快就黑了下來,家家戶戶亮起了電燈,丁一卒低著頭朝那家後院沒有亮燈的人家走去……丁一卒很快就到了後院門口,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丁一卒等了一陣,李如有也過來了。

丁一卒躲在後門旁邊,小聲說:「是這家,人還沒回來,門還鎖著呢。」

「噓——」李如有示意丁一卒不要出聲,隨後掏出一把萬能鑰匙打開了鎖,拉著丁一卒進屋,屋裡黑燈瞎火,「小丁,等一會兒你偷偷把前門的閂拔掉。」

「為什麼?」丁一卒一時還沒明白過來。

「我開了後門鎖,劉少熊回來肯定會察覺,得恢複原樣,我去後門鎖好,然後我再從前門進來——今晚我倆就在這裡過夜。」李如有拍了拍丁一卒的肩,「你安心呆著,我去了。」

劉少熊被葉老爹纏著,心裡直後悔不該隨便許願。這時不遠處的李曼娥也看到了他,並向他使眼色,示意跟她去別的地方碰頭。

「葉老爹,不好意思,我的茶葉放在一個朋友家裡,改天我送到你店裡來。」

「你這個人真是琢磨不透。好吧,不拿茶葉我去你家坐坐總可以吧?」

不遠處的李曼娥上了一輛黃包車,劉少熊心裡明白,也招了一輛黃包車,沒想到葉老爹卻搶先坐了上去。

「送這位老人家去憲兵團。」劉少熊把錢付給車夫時悄聲說。他自己飛快地上了另一輛黃包車。

「喂喂,不是說好去你家的嗎?」葉老爹急著就要下車,但此時車已向前移動。

「老爹走好啊,改天請你到我家去。」劉少熊丟給葉老爹一句話,對車夫說,「快,跟上前面那輛!」

劉少熊總算甩掉了葉老爹。前面的李曼娥引著他一直駛向赧水河。

赧水河是江南市的穿城河,水質清純,水中的河魚味道鮮美,是江南的一道名菜。

李曼娥的車終於停了下來,她下車後走上了河堤。劉少熊隨即也下車,打發走車夫,追上李曼娥。

天已經全黑了,赧水河的水在夜幕下格外陰森可怕。李曼娥走到一個僻靜、幾乎沒有行人的去處,那裡偶爾有一對情侶走過。但他們都顯得很含蓄,男女之間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江南市是一個並不開放的內地城市,市民們的思想仍然處在故步自封的保守狀態中,在公眾場合很少見有情侶過分親熱的。

劉少熊在離李曼娥數尺遠的地方停下來,他扶著欄杆裝做看赧水河夜景的樣子。四周沒有人,話說得稍大聲一點也沒問題,但他還是盡量小聲。

「我知道你今天一定還會來找我。」劉少熊打破沉默說。

「是嗎?知道我為什麼事找你嗎?」李曼娥向劉少熊靠近。

「你走後又有一個女人去過我家裡,她是誰?」

「一個很可怕的女人。」李曼娥說。

「她去我家幹什麼?」

「跟蹤我——她是張醉的人。」李曼娥說,「你的街坊對她說了什麼嗎?」

「我的街坊也把她當成給我說媒的,纏住她問這問那,她受不了,逃走了。」劉少熊向江面吐了一口痰,「她應該沒問到什麼。」

「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凡事要朝最壞處著想。」李曼娥提醒說。

「最壞處是什麼呢?」劉少熊聽出李曼娥話中有話。

「你猜猜。」李曼娥目光仍然望著遠處,她今晚的喬裝看上去像一位男士。

「只要一提起硯池塘,他們就會聯想到住在那裡的劉少熊……然後就來找我……」劉少熊推測說,「不過他們從我這裡是撈不到什麼的,我會咬定你在給我說媒。」

「你把張醉想得太溫柔了,他的代號是『七月蜂』,其實他比蠍子、比毒蛇還毒!他不僅僅只是要找你,而且……反正你已經嘗過他的味道了。」

「那……」劉少熊想起上一次的遭遇,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那我該怎麼辦?」

「你要問自己該怎麼辦。今晚上打算去哪裡?」

「當然是回家,郵老鼠我不會再當了。」

「不,你今晚不能回去,而且以後也不能回去——這才是我今晚上急著見你的原因!」

「可、可是,你給我的錢我都放在家裡了……」劉少熊焦急地說。

「這是小事,改天我可以補給你。你當務之急是找一個住的地方,而且要做好長期住下去的打算。」李曼娥叮囑道。

「住的問題我會解決。」劉少熊想著那些錢心裡總是放不下。

「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嗎?」

「已經完全就緒,明天就可以正式工作。」

「你辦事我很放心。好吧,今天就談到這裡,有急事我們還是用原來的聯繫方式。」李曼娥說罷轉過身,頭也不回地消失在河堤那邊……

劉少熊繼續在原處呆了一陣,然後走向與李曼娥相反的方向。他很惦念那些錢,但也不敢冒險回家。至於今後住的地方,他已經為自己安排好了。想起還沒吃飯,於是溜進了一家菜市。

好奇是人的天性,越是不讓知道的事就越是想知道,目前油注注就陷入了這樣的怪圈。

劉少熊突然發了橫財,還弄了一部上好的相機,他到底在幹什麼呢?還要我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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