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掘開王妃墓

話分兩頭,卻說熊杰帶著蔣一浪回楓木嶺去後,舒祥林仍然回到會客室,小和尚真空手執燈籠正四處找他,見了面就說:「阿彌陀佛,施主你去了哪裡?我還去方丈室找你呢。」

舒祥林道:「我去了茅廁,忘了跟你打聲招呼,小師父我的住處安排好了嗎?」

真空說:「大客房可住二十幾個人,今晚來了七八個香客,施主可去跟他們搭鋪。」

舒祥林明白那七八個「香客」說的就是蕭子玉他們,就說:「我這人愛打呼嚕,聲音比雷還要響亮,恐擾了他人,小師父還是幫我安排一個單間為好。」

真空道:「大客舍隔壁倒是有單間,只是那裡蚊子太多,寺中已經沒有多餘的艾香。」

舒祥林是何等聰明之人,當即從口袋掏出一把銅板:「有勞小師父幫忙買點艾香。」

真空滿心歡喜,不一會兒果然就拿來了艾香,並幫著舒祥林在小客舍點燃:「施主自便,隔壁有一小施主突患驚厥之症,我要送葯湯去了。」

真空走後,舒祥林把門掩上,也不點燈,隔壁的燈光卻從縫隙里漏將過來,只要走近牆壁,蕭子玉及莊客的一舉一動就可盡收眼底。其時,老和尚正為蕭鵬點穴離去,蕭子玉在等湯藥送來,與莊客說著夏妃墓的奇遇。舒祥林這才知道朱子湘已經領著蕭家父子去看過了夏妃墓現場。

稍後真空送來湯藥給蕭鵬服了,大客捨出現了短暫的平靜。稍後卻見蕭子玉起身開門,這麼晚了他要去哪?舒祥林也不敢怠慢,即輕輕出門暗中尾隨——這蕭子玉原來是去方丈室找了空大師。

舒祥林在方丈室門外竊聽二人交談,聽完後甚是感慨,沒想到關於夏艷的故事竟是如此截然不同的兩個版本——在朱子湘口中夏妃是朱家的貞節烈女,在了空言談里,夏艷與劉學名是一對絕代鴛鴦……孰真?孰假?幾百年過去已經無從考究,也不必考究了。舒祥林只關心蕭子玉什麼時候動手——這才是最重要的。

接下來蕭子玉與了空的談話對舒祥林十分有利——了空激怒了蕭子玉,蕭子玉揚言明天一早就開工掘墓!舒祥林很擔心,害怕熊杰無法在夏妃墓掘開之前趕到,這樣就會錯失良機,因此,天未亮他就下山去迎接熊杰。

其實舒祥林的擔心純屬多餘,熊杰下山後徑直回到玉帶橋客棧,他把蔣一浪安頓在客棧里,然後快馬加鞭趕回楓木嶺。熊杰點起二十名身強力壯的手下,星夜疾馳銅寶山,至山腳下正好與剛剛下山的舒祥林相遇。舒祥林詳述了仙人寺的情況,然後商定,仍用「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之計,待蕭子玉快得手時,再出其不意地從他們手中把寶物奪走,要實施此計必須在夜間行動,因此當務之急是阻止蕭子玉白天掘墓。熊杰當即決定,由嘍啰們分批扮成香客上山燒香,並燃放鞭炮,香客一多,蕭子玉因擔心消息走漏自然就會打消白天掘墓的念頭。

安排好了後,舒祥林想到這麼大一群人如果沒有一個安身之處必會引起他人的懷疑,他提議要在譚家村找一住房。熊杰深以為然,遂與舒祥林一道入村中借宿。譚家村族長譚延亮問原委時,舒祥林稱是家鄉遇旱,集體來仙人寺拜佛求雨,因寺內客舍爆滿,才來寶村暫住。譚延亮聽後不疑有他,一口答應下來,說村中有一房屋久無人居住,並熱心地領他們過去查看。

這屋乃是瓦頂木屋,大門上掛了一把大銅鎖,熊杰拿一木棍插入鎖孔,竟然打開,屋裡因無人居住,老鼠肆虐,在堂屋裡打了不少地洞。入得房中,但見遍地灰塵,擺設還算齊整,靠窗處有一張印心書桌,桌上整齊擺了一疊線裝古書及文房四寶。熊杰隨意拿了一本,書皮上赫然出現主人的名字——譚小苦。「這屋子原來是譚小苦的,難怪沒人居住!」

「這位客官也認識譚小苦?」熊杰隨口說出的話竟被老人聽到,然後追問:「他是個可憐的孩子,客官是何時認識他的?」

熊杰忙說:「我並不認識譚小苦,我在城裡止戈亭吃粉時,偶爾在那裡聽到這個名字,知道他是個苦命人。」

老人搖頭道:「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聽說他跟一個師父,沒多久這個師父也倒了霉。」

熊杰說:「這個不是太清楚,我很久沒去城裡了,一直在家裡忙著抗旱,老人家,謝謝你了。」

老人遲鈍,對熊杰的逐客令無動於衷,仍喋喋不休地說:「活了這麼大歲數,世上奇事怪事見得不少,也見怪不怪了,只是譚小苦這一事,總是一個難解的謎團。」

舒祥林忍不住問道:「是何謎團?」

老人見有人問,談興更濃,索性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一副長坐不起的架勢:「在我們譚家村的後背有一塊禁地,那是一個像山丘一樣的土堆,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是上面愛長蘑菇、春筍和野果之類,老朽很小的時候,常常經不住土堆上野果的誘惑,想去摘吃,村中的老人就警告說那地方去不得,誰去了輕則頭痛、腹瀉,重則丟了性命也未可知。我有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夥伴,他偏不信邪要去土堆上玩耍,沒多久果然溺水死了,自此以後,我也深信不疑,並向後人告誡。這譚小苦本有三個姐姐,長得水靈靈的,因他家是單門獨戶,沒有聽到警告,曾多次爬上土堆摘吃野果,我知道後將傳說告訴他們,結果那三個女孩竟然得了天花死了!我說這是觸犯了神靈,偏有人說與土堆無關,是譚小苦命硬剋死了三位姐姐,還說是城裡的何半仙給他占卜出來的結果。客官,這兩種說法我該信哪一種呢?」

熊杰巴不得老人早點離開,就說:「老人家,還是相信自己吧,有道是『別人的閑事莫管,一天吃三碗。』」

老人見熊杰不是很客氣,就認真打量他:「剛才你說在家抗旱,我看你左右不像個種田的人,細皮嫩肉的。」

熊杰耐住性子說:「我家裡人都這樣,越曬越嫩白。」

「哦,原來天底下也有此等怪事,你們自便,我就不啰嗦了。」老人說著就退了出去。

因昨晚一宿未睡,熊杰總算等到老人走了,於是倒頭便睡,醒來已過了午時,舒祥林早回了仙人寺。一干嘍啰做好了飯菜等他醒來用餐。

吃飯時,那些去過仙人寺的嘍啰說,蕭子玉果然沒有動手,好戲應在今晚上。

及至晚上,扮成香客的另一夥嘍啰回來,報稱蕭子玉和他的莊客正在大客舍里睡覺,今晚可能有動靜,大家吃罷晚飯,換上夜行衣,熊杰率先摸上山去,舒祥林早在仙人寺入口處接應,他告訴熊杰,不知何故,這麼晚了蕭子玉仍然按兵不動,熊杰小聲安慰道:「再耐心等等。」

山上的蚊子多而兇猛,咬一口就是一個包,熊杰難耐,隨舒祥林摸黑進入小客舍。

客舍里瀰漫著一股沁人心脾的艾香味,沒有蚊蟲叮咬,習習涼風從窗外吹來,讓熊杰頓覺與外面是截然不同兩個世界。隔壁大客舍里還亮著桐油燈,透過壁縫可清晰看到蕭子玉和他的莊客們正在睡覺,一點也沒有要出去辦事的動靜……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蕭子玉已有了察覺打消了掘墓的念頭?隨後隔壁的桐油燈也吹滅了,再過一陣就傳來此起彼伏的呼嚕聲……熊杰堅持等到了丑時過後,這時寺外傳來貓頭鷹的叫聲……那是嘍啰們熬不住向他發出了接頭信號。

熊杰走出客舍來到寺外的僻靜處,嘍啰們就圍過來探問內情,隨後趕來的舒祥林聽了情況後說:「他們可能有察覺,今晚不會有行動了。」

一名嘍啰說:「既然沒有行動還等個鳥!走,下山睡覺去,這佛門凈地的蚊子更嗜血!」

熊杰也覺得沒必要待下去,現在是丑時,再過兩個時辰就要天亮了,蕭子玉絕不可能白天掘墓。

一行人回到譚小苦的家中,大家不敢耽誤,一回來倒頭就睡,美夢正酣,突然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熊杰爬起來張嘴就罵:「老子睡得正甜!」

「哥哥,是我!」門外是舒祥林的聲音。熊杰這下清醒了,趕忙把門打開,見外面天已破曉,就問道:「什麼事,看把你急的!」

舒祥林說:「你們走了沒多久,後山就傳來了喊叫聲。我循聲尋了去,原來墓已經掘開!」

熊杰吃驚道:「他們不是在睡覺嗎?」

舒祥林說:「蕭子玉用了兩班人,我們中他的調虎離山之計了!」

卻說蕭火陽一早來到仙人寺客舍向主人報告蔣一浪被人擄走之事。警覺的蕭忠失色對蕭子玉說:「一早就來了這麼多香客,會不會與那伙人有關?」

蕭子玉恍然大悟:「蔣一浪知道夏妃的故事,這夥人定是沿著我們的路線找到這裡了。」

蕭火陽急道:「這如何是好,他們有備而來,吃虧的定是我們。」

蕭子玉把目光投向蕭忠:「老管家你有何良方?」

蕭忠道:「蕭火陽說得對,我們在明處,人家在暗處,無論咋弄吃虧的是我們。當務之急是弄清楚對方的來路。」

蕭子玉想了一會兒說:「如今來不及了,可能等不到我們把對方調查清楚,人家已經——」說到此處,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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