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勇闖「地獄之門」 第二十節 被綁架的嚮導

「難怪老人們總說,雷雨天氣之後,土地會更肥沃。原來這都是真的!」聽到這個聲音,背對著說話人的「小和尚」臉上先是一喜,後又迅速黯淡下來。

說話的是張國柱,他見「小和尚」不肯回過頭來,躊躇了一下,還是一巴掌拍在了「小和尚」肩上:「和尚,滿子出事不關你的事,沒有人怪你!你可——千萬不要逞強!」

這一句話,差點沒把「小和尚」的眼淚給說出來:原來,戰友們還是關心自己的,他們甚至不捨得責備自己,越是這樣,我「小和尚」就越是要做出點樣子來!

「小和尚」在心裡給自己鼓勁,張國柱卻鬆開他回去自己的崗位——他還得去給眾人放哨!這是他們的傳統,只要隊伍一停下來,在情況不明之地,隨時得保證至少有一個哨位。

悄悄地伸手擦了一下眼角,「小和尚」重新審視起自己面前這片土地。不完全是花草長得茂盛的地方就挨雷劈。「小和尚」覺得自己還得再謹慎點兒,他把自己珍貴的綁在腿上的一把軍用匕首拿了出來。放在手掌上,輕輕地撫了撫。這一回,就全靠你了!他將匕首奮力地往外一扔,扔的恰恰是先前他認為比較安全的地段。

只聽「轟隆隆」雷聲又起,這一次更怪異,連一絲雲都沒有,那匕首所在地卻偏偏有被雷擊的痕迹。「小和尚」一拍大腿:「果然跟我想的一樣!」

威廉在旁邊早已看呆了,此時見「小和尚」一臉的興奮,有些回不過神來:「怎麼回事?你不是說那片花草茂盛的地方才是會遭雷劈的嗎?怎麼這明明沒什麼花草的地方也遭雷劈了?你還這麼高興?高興什麼呀?」

他倒是把好奇寶寶的角色扮演得不錯,可惜此時的「小和尚」並沒有為人師的興趣。他轉身從自己的行軍背囊里拿出一件套頭的雨衣,再折返剛才眾人經過的密林。片刻之後,他拖出來有碗口粗、三四米長的一段枯枝。

「小和尚」仔細檢查枯枝,確定它沒有水汽之後,借來戰友老邢的軍刀,劈下三十公分長的兩段,綁在了腳下,然後用那件塑料雨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就好像過年社戲裡頭踩高蹺的藝人一樣,搖搖晃晃地朝著谷口走去。

「龍尚清!你幹什麼去?」自從剛才雷聲又響,所有人都停止了自己手頭的事看著他,大齊也不例外,眼見這位就要不知死活地硬闖這詭異山谷。大齊想也不想一口制止。

「隊長!沒事,你看!我都絕緣了!哦,對了,這槍交給您保管,要過這山谷啊,連這也不能帶!」「小和尚」露出笑容道,看他那自信滿滿的樣子,大齊覺得他似乎有把握。

「你先下來。好好說話!晃得我眼暈!」大齊不客氣地讓他把那對「高蹺」先解下。

「哎!隊長,剛才你可是答應了讓我先探路的,我這就探路去了,回頭再跟您解釋!」沒想到,素來老實的「小和尚」這回突然變滑了,沒有理會大齊這個命令,拿著他前一個命令當幌子,身子一晃,就進入了那個詭異的山谷。

這一下,眾人的心都提得高高的。本來大家在看見那隻盤羊的下場之後,都以為大齊會等嚮導回來再有所動作。楚風抓緊時間在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上分析那些石碑文字,雷聲再響之後也停了下來。這一下也「呼」地站了起來。他身後的凌寧就更不用說,握著雙手緊張得不行。

桑布和王聰原本也正趁著大家難得休整的機會完成自己上次考察後的總結報告,此時見這個小戰士如此魯莽地闖了進去,也都一下子站了起來,桑布更是大喊:「不可以進去!」

現在誰想阻攔他都已經遲了,「小和尚」已經來到剛才那隻盤羊遇難的地點跟前。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腳底下的「高蹺」因為不平的緣故,一腳深一腳淺的,使得他的身子也搖搖晃晃個不停。一步、兩步,隨著他一步步接近那具焦黑的羊屍,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生怕一個不小心呼氣重了,把那詭異的雷給招了來。

儘管那個身影一搖三晃,似乎馬上就要摔倒的樣子,可他畢竟沒有倒,而且叫他這麼晃晃悠悠超過了那具焦黑的羊屍,一步一步向谷中深處走去!

眼見他過了盤羊那焦黑的屍體一段距離,前兩次詭異的雷擊並沒有落下,大齊知道,這小子似乎真的找到了一條相對安全的通道,可沒想到,他才將將長出了一口氣,異變又起。

就在「小和尚」踩著那怪異的「高蹺」走到兩倍於那隻倒霉盤羊的距離時,谷頂天空忽然出現了一大片烏雲。如果說此前轟殺盤羊的那朵烏雲就像一塊方帕大小的話,此刻這片烏雲就如同北方農家那可以罩住整個大炕的棉被一般,大小相差何止數十倍!半個多小時前,那隻盤羊的命運猶在眼前,此刻見了這烏雲,大家稍稍放鬆的心一下子又提到了嗓子眼,凌寧更是差點驚呼出聲!

好個小和尚,眼見烏雲壓頂,卻渾然不懼,他似乎對自己找到的路線很有信心,沒有回頭,也沒慌了手腳,踩著一雙滑稽的「高蹺」左晃右晃,竟然直直地走入了烏雲底下。

「嘩!」一道道驚人的閃電就在眾人眼前划過,似乎有一位驚天劍客,手持蓋世神劍在那裡划出一道道驚天動地的劍招,每一招都使眾人心肝兒一顫!如此天地之威,不是小小的一個人類能夠硬扛得了的。

奇怪的是,閃電雖一道道看得見,雷聲卻再無耳聞,「小和尚」的身影還在晃悠。此時沒聽見雷響,總歸是一件好事,大概他有把握!大家有意往好處想著,可這心卻怎麼也放不下來。

「真該死!這小和尚什麼時候也學會抗命不遵了?等他回來,我一定剝了他的皮!」大齊憂心之下,忍不住發火,「那個布黑巴依也是,搞什麼名堂?怎麼還不來?」

就在大齊和楚風一行人抓耳撓腮,焦急不已等待嚮導布黑巴依儘快趕到之時,他們的這位老實憨厚的嚮導,已經做了別人的俘虜多時了。

布黑巴依昨天中午就把小阿爾斯郎送到了賽內婭的身邊,賽內婭也不是一個不曉事的,一發現兒子失蹤,聯繫到兒子老早就念叨著去找阿爸、去找阿爸,賽內婭就估計他肯定是悄悄追著昨天那支隊伍走了。把家裡的事情簡單歸置歸置,她便趕忙出來尋兒子,正好和送人回去的布黑巴依撞個對面。

布黑巴依一看見賽內婭,很是高興,這小阿爾斯郎死活不願跟他回去,一路上沒少給他出難題,這一下見到賽內婭,就如同老鼠見了貓,頓時老實了。

布黑巴依是個善良的哈薩克人,他知道僱用自己的大齊等人很著急要趕去那個地方,而且那神秘的山谷也著實令他不安,生怕那群人不知深淺,不聽自己的話,不等自己趕到就強行通過。到時候要是出了事……他不敢再想,埋頭趕路,只想盡量快一點去跟僱主會合。

沒想到,就當他快要出那個地勢險峻的山澗之時,一根不知什麼時候放置的繩索,把他絆了個倒仰。

等他爬起來,就見到一群深眼高鼻的外國人,正拿槍指著自己。其中一個用生硬的哈薩克語通知他,他被俘虜了,要求他帶路。目的地竟然也是先前僱主要他帶路前去的地方。

就這樣,原本一心趕路的布黑巴依,成了最磨磨蹭蹭的一個。大約是看出來他的心不甘情不願,那個會哈薩克語的大鼻子,一邊拿出一沓子花花綠綠的鈔票,一邊拔出一把軍刀,那意思就是不吃敬酒就得吃罰酒。布黑巴依見他們人多勢眾,不敢再明著反抗,只有老老實實地帶路。

只不過,他把這一路的危險加以誇大,而這群人又似乎有所顧忌,不敢隨便開槍。這樣一來,速度竟比大齊楚風他們慢了許多。就這樣,布黑巴依心中還在暗暗叫苦,這撥人顯然不是善茬,雖然他們在布黑巴依面前極力隱瞞,但此前布黑巴依接觸過外國人,一聽他們說話就知道,這是一群外國僱傭軍,大概還是偷渡進入國境的。而前僱主則顯然是部隊上的,這兩撥人要是遇見了,能有個好?

布黑巴依可不知道,大齊他們隊伍里還有「小和尚」這樣的傻大膽,他以為那支隊伍還在山谷跟前老老實實地等著自己呢,所以,他一邊希望拖延時間,讓這幫綁架自己的惡徒不要太快跟前僱主對上,一邊又替前僱主著急——等這麼久還沒等到自己,他們一定焦急萬分!

昨晚是在密林里過的夜,今早一起來,布黑巴依就被逼著繼續給他們帶路,他一邊走一邊琢磨著脫身之法,再不濟,也得想辦法給前邊等著自己的那群人示個警吧,這可是一群有槍的亡命之徒!

布黑巴依善良,並不愚蠢,他還分得清豺狼和朋友。大齊等人一路上「老哥」長「老哥」短的,他雖然看不透那支隊伍到底想去那個地方幹什麼,但他知道,絕對會比現在綁架自己的這群人光明正大得多。

在新疆有很多其他的少數民族老是看不上哈薩克人,覺得哈薩克人很笨。他們跟哈薩克人做生意,常常會佔哈薩克人的便宜,而被他們佔便宜的哈薩克人卻還常常一無所覺的樣子。這使得他們產生了一種共識,常常不懼於在公開場合拿一些哈薩克族人愚笨的例子來取笑玩樂。

實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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