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蚩尤岩穴 第六章 革命風雷

葛教授突然發難,倒不出我父親和老歪叔的所料。

早在那血妹子攝入葛教授的身體之內,就此無聲無息了之後,我父親和老歪叔就覺得這事情奇怪。

想那血妹子,應該是刑天氏的獸人族為了滋養那顆儲存著能夠催眠人類的恐怖信息的大腦,而實施了殘忍的方澤之術,將無數人類或是類人猿的戰俘身體輾碎,榨出汁液的時候,化生出來的這麼一種邪物。古來的尋寶秘族多知這東西的存在,但並不清楚這東西是如何一個來歷,更不知道它只是上古時代的兩大族群用以對抗爭奪生存空間的方澤之術。

出於對血妹子這東西的一無所知,當那東西沒入於葛教授身體之上的時候,我父親和老歪叔除了錯愕之外,實在是不敢確定他們所看到的一切,只能是慢慢的觀察葛教授的舉止動態。

當葛教授老是盯著丁思梵那雪白的頸子流口水的時候,我父親和老歪叔就覺出不對勁來了,所以他們及時的保護住了丁思梵。

可萬萬沒想到,被雪妹子附身之後的葛教授,竟然變得力大無窮,只是輕輕的一揮手,就把悍勇的老歪叔打得連同石柱都撞塌了。

我父親驚駭之下,眼見得葛教授眼冒綠光,發出嗬嗬的陰森怪笑聲,盯直了丁思梵,猛的撲過來,我父親一咬牙,拿槍管猛一戳葛教授的肚子,想阻止他。卻不料照明彈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熄滅了,霎時之間兩眼突然一片漆黑。

這可真是要命的事兒,兩眼不能視物,我父親即不敢開槍,怕真的打死葛教授,又不能避開,把丁思梵扔給血妹子。情急之下他狂吼一聲,衝鋒槍往前一丟,扔給葛教授和血妹子去玩吧,而他自己則突然向後倒翻,雙臂倒插在丁思梵的腋窩之下,兩個人背靠背連續向後翻了幾個跟頭,翻得丁思梵驚叫不已。

驚聲尖叫之中,我父親已經強拖著丁思梵閃入到一根石柱之後,卻只聽轟的一聲,著了魔的葛教授氣急之下,一爪啄在那石柱上,竟把那石柱啄塌。

與此同時,老歪叔從那一根倒塌的石柱碎屑之中探出頭來,噗的一聲,打出一枚照明彈。

葛教授那一爪極是兇狠,啄得老歪叔口吐鮮血,動彈不得。他索性也就不動彈了,就趴在亂石叢中,一槍又一槍的對準葛教授亂打。

葛教授對那橫飛的槍彈根本不予理會,自顧激情澎湃的和我父親他們展開了追逐,我父親和丁思梵躲得極是驚險狼狽,根本騰不出空來還手,氣得我父親破口大罵:「老歪你個王八蛋,這都什麼節骨眼了你還在那不緊不慢呢,快點給老子結束戰鬥。」

「老夏同志啊,這裡還有女同志在場啊,你真的不能這麼耍流氓。」老歪叔語重心長的教導著我父親,一槍擊斷了葛教授的褲腰帶。

一槍擊斷對方的褲腰帶,這是我父親和老歪叔在戰場上最喜歡玩的伎倆,這一招雖然是百戰百勝,百戰不殆,但影響極壞,所以我父親和老歪叔在被請去給中小學生們講戰鬥故事,進行愛國主義教育的時候,上級部門每次都是專門警告這兩個不爭氣的老傢伙:「講戰鬥故事就講戰鬥故事,不許瞎扯,尤其是耍流氓的事兒,絕對不許說,否則的話……以後就不讓你們兩人亂說了……」

不說歸不說,可關鍵的時候,還得靠這一手啊。

我父親深有感慨的說。

這次也是一樣。

饒是葛教授被血妹子附了體,兇惡無比,可是褲腰帶被打斷,在向前疾撲的時候,狗吃屎總是免不了的。

撲通一聲,葛教授臉盤朝下,正磕在丁思梵的腳下。

又撲通一聲,葛教授向前一竄,又是一個狗吃屎。

我父親趁此機會脫出手來,反手取出繩索,正要跳過去將葛教授縛住。卻突聽嗤啦一聲,葛教授的兩腿竟然將褲子掙成碎片,仍然是兇巴巴的向著丁思梵撲了過去。

說老實話,葛教授那兩腿,乾瘦毛長,確實是不好看,無論是我父親,還是我母親,對此都持同一態度。

但我母親當時主要是驚慌,而我父親卻是勃然大怒,堂堂的大教授,裸露出兩條蒼白的細腿追逐女學生,這明顯的是世界觀沒有改造好,象什麼話嗎?就聽嗖的一聲,他和老歪叔同時拋出兩個繩圈,束住了葛教授的雙腿。這拌馬索,用老歪叔的話來說,連大象都拌得倒。

可葛教授不是大象,他是血妹子附了體,實際上是血妹子那東西寄生在他體內,控制了他的神經系統,讓他一個體質文弱的老教授變得體堅如鋼,比大象還要生猛,只見他兩條腿一蹬,也未見如何用力,嘣的一聲,那兩根結實的繩子居然被掙斷。

我父親和老歪叔齊齊大驚。

但大驚也晚了,葛教授獰笑著撲向了丁思梵。

說起我母親丁思梵,她實際上也是一位敢於擔當的女性,最初在岩洞里獨斗嚮導陳南皮,就已經顯露出了她的「神勇」,只不過這世上的所有女性都有一種天生的依賴心理,依賴於強悍的男性。

我母親更不例外,我父親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比誰都生猛,可一到了我父親身前,她卻裝得比誰都文雅秀氣,總之是不迷死我老爸堅決不肯罷休。

但此時我老爸已經是靠不上了,我母親情急之下,露出了本來面目。

只聽丁思梵一聲尖叫,就見她柳眉倒豎,玉牙咬碎,雙手突然舉起一塊大石頭,照準著葛教授的來勢砰的一聲砸下。

葛教授不當回事的拿手一拂,那堅硬的石塊已經碎為粉塵。他那尖利的手爪穿透粉塵,攫向我母親丁思梵。

卻不曾想,丁思梵的那一石砸下,卻只是一個障眼法,她下面居然無形無跡的突然一腳踹出,正踹在葛教授的小腹上,然後借著這一腳踹出的反彈之力,突然發聲喊,身體猛的向後一退,躲到了老歪叔的身後。

老歪叔看得咯咯直樂:「這丫頭,還行!」突然一左一右的和我父親同時跳起來,閃到了一邊,把我母親丁思梵丟給了疾追過來的葛教授。

眼見得我父親和老歪叔「拋開」了她,我母親丁思梵並未過於慌張,她對於我父親是盲目信任的,雖然眼看著葛教授窮凶極惡的撲將過來,並不如何慌張。

果然,我父親和老歪叔雙雙閃開,為的是再一次拋出繩索,繩索這東西能不能捆住對方,跟繩子的粗細沒關係,只是跟繩子束縛的圈數有關,纖維質體看似柔軟細嫩,但每繞一圈,其所對抗的張力都是呈幾何級數增長,就見那兩條繩子一左一右的繞著葛教授的細腿飛快的旋轉,而我父親和老歪叔同時發聲喊:「為了新中國,同志們沖啊!」繞著葛教授飛快的奔跑起來,每跑一圈,繩子又在葛教授的身上纏一圈。

眨眼工夫,葛教授全身上下,都被繩子纏繞了起來,只露個腦袋在外邊,就象一隻大號的蠶繭。

那繩子接著飛快的纏繞著,繞得葛教授象只大號的細口罈子。這情景看得丁思梵連連眨眼睛:「夏大叔,你們哪弄來的這麼多的繩子?」

「這你就不懂了吧,」我父親沾沾自喜的道:「子彈那東西,雖然殺傷力強大,可是消耗得也厲害,打上幾梭子就沒咒念了,還是這繩子好啊,平時可以纏繞在自己身上當鎧甲用,戰時還可以纏到敵人身上當繭殼用,就是比子彈管用。」

老歪叔又來抬杠:「老夏,你那是軍事反動倒退的觀點,應該扔到歷史的垃圾堆里才對。」

「扔哪兒我都沒意見,」我父親蹲在咬牙切齒想從繭殼中鑽出來的葛教授面前:「你們看明白了沒有?這血妹子性喜陰涼,它先挑了體力最弱的葛教授做寄生宿主,然後又盯上了丁思梵,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把那東西從葛教授身體里驅逐出去。」

葛教授被繩子捆成了蠶繭,憤怒的嘶吼起來,拚命的滾動著,想從裡邊掙扎出來。可是我父親和老歪叔豈能允許他這麼胡來?眼見得這傢伙力大無窮,腦袋一撞連石頭都磕得粉碎,兩人索性用繩子將葛教授吊起來在石樑上,這一下寄生在葛教授體內的血妹子力量再兇悍,卻因為吊在空中,空蕩蕩的無處著力,只好隨著繩子擺來擺去,口中不停的噴著白沫。

「要糟糕,」老歪叔看得皺起了眉頭:「血妹子那東西正在激發葛教授的生命潛能,用不了多久,就會讓這老頭精力耗盡而咽氣。」

「夏大叔,快點救救葛教授吧。」丁思梵央求道。

「為什麼要救他?」老歪叔不明白這個道理:「這老頭跟血妹子一夥狼狽為奸,與人民為敵,死不足惜。」

「歪大叔,那是血妹子那東西鑽進了他的身體,又不是他的責任。」丁思梵替葛教授辯解道。

「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老歪叔反唇相譏:「我和老夏擋在他前面,可血妹子怎麼不鑽我們倆偏偏挑著他來鑽?還是這老頭革命鬥志不夠堅定,頭腦中剝削階級思想根深蒂固……」

聽老歪叔胡言亂語,我父親也是心煩意亂:「老歪,你一遇到沒主意的時候,就胡攪蠻纏……這血妹子,你真的沒辦法把它從葛教授身體里弄出去?」

「那是你們玄字門黑虎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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