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新朝寶藏 第七章 逃出生天

眼看著陰奼就要寄生到巨蛇身上,這時候懸在半空中的我父親突然高叫了一聲:「打倒反動派王莽!」突然用力一盪,挾帶著丁思梵向著陰奼撞了過去。

霎時間丁思梵嚇得魂飛天外,以為我父親是實在頂不住了,所以不惜以自殺的方式做最後一搏,須知那陰奼最可怕的就是沾身不得,蒸不熟煮不爛扎一錐子不出血,十足十的一塊滾刀肉,這時候我父親自己倒撞過去,一旦被那東西沾上了身,那還有個活命?

卻不想我父親這一跳是有個講究的,這一招叫圍點打援,是早年八路軍修理小鬼子時最常用的花樣,這一招的運用方法是將日本人的一處必守之地團團圍住,半真半假的狂攻一氣,四面八方的日本人就不得不紛紛出動,趕來增援,這時候埋伏在半路上的八路軍就可以逮住一股吃一股,搞到最後,前來增援的日本人被敲掉的竟比他們要保護的還要多。

所以我父親才不會笨到直接向著那陰奼跳過去,這活現在由巨蛇負責,我父親選擇的方向是近前一垛高高的用金錠砌成的塔,他一腳蹬了上去,就見沉重的金塔晃動了一下,先是一枚金錠落下,接著整座金塔轟然倒塌,磚頭大小的金塊砸在陰奼身上,砸得那東西忽扁忽平,血洞四冒,滿地亂滾。

轟隆一聲,整座金塔全都砸了下來,將陰奼埋在了底下。

而我父親卻藉助這一腳蹬出之力,化解了從高處躍下時的勢能,雙手再在空中胡亂一抓,抓住了一支高大的八寶傘,拽得那八寶傘傾斜倒下,而我父親則穩如泰山的跳到了地面上。

丁思梵睜開了眼睛,驚羨的看著我父親:「……夏大叔,你真的很厲害,我還以為我們怎麼也得摔個……」

「摔個屁股裂八瓣?」我父親脫口冒出一句:「你要是這麼想那就太小瞧我老夏了,我老夏什麼人啊……啊啊,對不起,我忘了你是個女同志,剛才的話算我沒說……」

說著話,我父親扭過頭來,突然一怔:「不對頭,鬥爭形勢有了新的變化……你看那龍瞧我們的眼神好怪。」

其實那巨蛇瞧著我父親和丁思梵的眼神並沒有什麼怪的,只不過是兇狠的動物發現了細嫩可口的靈長類肉食品的喜悅流露而已。只見那長蟲興奮不已的瞧著我父親和丁思梵,腦袋在脖子上面舒舒服服的轉了幾下,然後尾巴重重一拍,向著兩人嗖嗖的遊了過來。

「快走……」我父親氣急敗壞,拖了丁思梵就逃:「早知道這長蟲心術不正,老子在前線流血抗日,它卻他媽的消極抗日,就知道跟老子搞磨擦……」

身後疾風猝起,那巨蛇瞥准我父親和丁思梵,凌空一撲,瞧那架式是想用肚皮將這兩塊鮮活的糕點拍成扁平狀的,替自己增加點進餐的樂趣,兩人奔跑已是不及,只能抱在一起就地一滾,那蛇卻也促狹,它的嘴巴鏟子一樣貼地緊追不捨,一邊追一邊偷偷的伸出頜下的長須,我父親和丁思梵滾得腦子糊塗了,不留神被那須子纏住,再嘰哩軲轆的向前一滾,那蛇須就象繩索一樣,讓兩人把自己連手帶腳緊緊的捆了起來。

那巨蛇得意洋洋的昂起頭來,長須里卷著兩個大活人。

我父親拚命的掙扎,破口大罵:「漢奸,狗漢奸,老子替你流血賣命,你跟老子來這一手,知道卑鄙兩個字怎麼寫吧,做長蟲不能這麼無恥……」一邊罵還一邊拿腦袋亂拱,想故伎重施,再給這沒良心的怪蛇搔鼻孔。

這麼多天我爹就在這洞穴中鑽來鑽去的,那頭髮實在是說不出來的臟,而且我父親這人一向博愛,頭髮裡邊養了許多小生物,有虱子,有跳蚤,各類寄生蟲門類齊全,兼以他那頭髮硬得象鋼刷,冷不丁蹭到那巨蛇嘴巴上面的粘液排出孔洞里,那巨蛇哪受得了這種刺激,當即身子猛一挺,打出一個震耳欲聾的噴嚏。

轟的一聲,怪蛇的長須不由自主的伸展開來,我父親和丁思梵被那猛烈的氣流衝擊得橫飛了出去。

可是那怪蛇身處宮殿的諾大空間之中,身體極為靈活的橫空一躍,長須一舒一卷,復又把我父親和丁思梵捲住了。

然後怪蛇的嘴巴一張,露出裡邊兩排細密的鋸齒形大嘴巴,將我父親和丁思梵送入口中。

我母親說,當她和我父親一道被那條龍用長須卷了,送入口中的時候,她感覺時間在那一刻突然停止了。

而我父親卻認為,那根本不是什麼時間停止,而是那長蟲——從現在開始,我父親不再稱呼這東西叫龍了,象這種沒良心的牲畜,怎麼夠得上龍這麼尊貴的稱呼——那長蟲突然感覺到了異常,因為極度驚訝而被迫中止了進餐。

巨蛇腦袋一扭,向後面轉了過去,想瞧瞧後面有什麼不妥當的,趁這機會,我父親突然惡狠狠的一口咬在那須子上,實際上那須子只是純蛋白質細胞,並不堅韌,雖然這東西能夠纏住人的手腳讓人無力掙脫,但卻耐不得人的牙齒亂咬,一咬之下,只聽嘣嘣兩聲,那須髯被我父親生生咬斷,我父親和丁思梵驚叫高叫著,撲通一聲跌落到地面上。

死裡逃生,實屬僥倖,我父親和丁思梵哪還顧得上理會那長蟲為什麼發怔,只顧相互攙扶著,爬起來拚命的向前飛逃。

奔逃中他們聽到了那巨蛇身體突然拚命的翻騰起來,砸得宮殿中玉皿銅器的殘片紛飛如雨,我父親只顧飛跑,被一隻漢代的玉飾辟邪凌空飛過來,正擊中他的後腦,砸出一個大血包都不理會,他們一直逃到後面的一處坍塌之處,嗅到濃重的硫磺氣味,知道到了丁思梵說過的那個活火山口,這才喘息著一頭栽在地上,拚命的呼吸著,耳聽著後面的動靜。

那怪蛇在前面發了瘋一樣的折騰,撞擊得整座宮殿搖搖欲墜,還發出了一陣又一陣的瘮人的絲絲之聲。

「怎麼回事?」驚魂未定,我父親開口問道:「那東西發什麼神經?」

「我……不知道。」丁思梵只感覺大腦說不出來的麻木,她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休息了,就這樣一直在這可怕的地下宮殿中亡命的奔逃,她的體力已經耗盡,只要一閉眼,她就能馬上睡死過去。

「掙開眼,不許睡,」我父親兇狠的搖晃著她:「這裡是個地下火山口,萬一你睡著了之後一翻身,軲轆下去的話,那你可能再也沒機會爬上來了。」

「我不要爬上來,就讓我睡吧。」丁思梵嗚嗚的哭了起來:「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再也受不了了……」

「受不了又怪誰,」我父親嘿嘿怪笑:「誰讓你平日不好好刻苦訓練來著,戰場上的事,那可是真刀實槍,來不得半點虛假,所以我經常教育你們,平時多流汗,戰時才能少流血……」

說這番話的時候,我父親很是得意於他的「教導」,可是丁思梵最受不了他這種自高自大的模樣,就推了他的後背一下:「夏……大叔,你過去看看那條龍是怎麼一回事?它自己在那邊折騰什麼呢?」

「不管那東西在折騰什麼,肯定不會有咱們的好事。」我父親語重心長的教誨道:「這世上從來沒有什麼神仙皇帝,全他媽的得靠咱們自己……」嘴裡嘟囔著,也知道丁思梵這種城市學生身子嬌氣,有心讓她自己休息一下,就走了過去,向前殿探頭望去。

果然不出所料,那巨蛇瘋了一樣的在宮殿里拚命的折騰,起因還是那隻陰奼。

不知什麼時候,很可能是我父親踹落那些金塊的時候,沉重的金錠將陰奼砸得血肉橫飛,也許有一滴陰奼的血濺到了巨蛇身上,又或許那怪蛇自己找死,把那一團讓人噁心的毒瘤吞進了肚子里,總之是陰奼已經在巨蛇的體內安了營扎了寨,就見陰奼如同一隻鋒利的刀子,正沿著巨蛇的脊背一徑向前,所過之處血融肉盡,把巨蛇一分兩半,痛得這沒良心的巨蛇恨不能一頭把自己撞死。

我父親嘆息了一聲,摸了摸兜,竟然摸到了半支紙煙,他把紙煙叼到嘴上,點燃:

「他奶奶的,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夏瘋子在此,有什麼招術就給老子使出來吧!」

聽到那巨蛇越撲騰動靜越大,時不時的有圓形狀的上古器器皿被巨蛇擊打得直飛入後殿,落在丁思梵身邊或是直沒入火山口,丁思梵不敢再睡了,實際情況是她已經對我父親產生了強烈的依賴感,知道只有呆在那個丑大叔身邊才是安全的,就踉蹌而出。

她一眼所見到的景象,讓她看得驚心不定。

當她出來的時候,陰奼已經將巨蛇消解溶成了一大團不停蠕動的蛇羹般的物質,陰奼就浸泡在這團營養豐富的血肉之中,不停的滾來跳去,須臾之間,那體型龐大的巨蛇已經被陰奼吞食殆盡,撐得陰奼那桃形的表層薄膜綳得幾如透明,依稀能夠看到被薄膜包裹著的液體物中有一個人狀活物正游來游去。

「夏大叔你看,那裡邊有一個人……」丁思梵驚叫起來。

我父親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幸好裡邊就一個活人,要是再他媽的多來幾個,那才真叫操蛋。」

丁思梵瞪了我爹一眼:「那東西現在變得這麼大,不會再鑽進來了吧?」

「這個可不好說,」我父親冷笑道:「須知王莽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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