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遠古來的信使 有人在傷害我們

聽了母親的敘述,蘇小河十分驚詫。

在情理上,他認同母親的判斷,一定是母親的身體出現了病變,才導致鞭傷一樣的印痕出現,以及噩夢的產生。可是,正在門外的那個臟男人劉茲新,他又是怎麼知道母親的這個夢的?

儘管劉茲新所說與母親的敘述大相徑庭,母親只是夢到自己被兩個武士施以鞭刑,而劉茲新卻聲稱,蘇小河的母親委託他來找蘇小河,這個說法,實在是有點怪異。

蘇小河斷定,母親的夢多半和葉麗有關係,但有什麼關係,目前信息不足,無法作出判斷。他想了想,走到門外,叫劉茲新過來,拿出一沓錢來:「你不是為了這個而來的嗎?拿去吧?」

劉茲新極是詫異地看著蘇小河,蘇小河催促道:「快點拿去,我這邊還有事!」

劉茲新抓起錢來,突然擲在蘇小河的臉上,就聽他狠狠地罵道:「王八蛋,我冒了生命危險給你送信,你卻這樣羞辱我。老子雖然是個收破爛的,未必比你有錢,但老子的錢,都是乾淨的!」

罵聲中,劉茲新掉頭氣沖沖地離開了。

蘇小河難堪地低聲道:「你看這個傢伙,他還得了理了呢。」

顧不上理會劉茲新的憤怒,蘇小河立即開車送母親去看醫生。

醫生檢查的時候,蘇小河的母親把自己的判斷說了出來:「這就是體內的病變,導致了皮膚出現血痕,又刺激大腦做了噩夢,這沒錯吧?」

醫生笑道:「沒錯沒錯,而且體內的病變也不嚴重,吃點葯就好了,你就先留在醫院裡觀察幾天吧。」

母親不願意:「為什麼一定要留在醫院?你醫院的環境未必及得上我家裡舒服。」

醫生勸道:「留在醫院,是因為醫院有充足的醫療條件,這麼簡單的道理,不需要我說吧?」

一邊勸蘇小河母親住院治療,醫生一邊將蘇小河拉到一邊,低聲吩咐道:「你母親的身體情況,是不需要住院觀察的。你可以帶她回家,但必須先報警。」

「報警?」蘇小河大吃一驚,「為什麼要報警?」

醫生看著蘇小河:「蘇小河,你太不關心你母親了,你難道沒有好好地看看她的傷嗎?那是最明顯不過的皮外傷,是真正的鞭痕。」

蘇小河倒退一步,驚得臉色慘白。

原來那並非是一個夢,而是真的有什麼人用皮鞭傷害了母親。

是什麼人乾的?母親為什麼要騙自己,說那是一個夢呢?

蘇小河的腦子一片混亂,甚至無法有條理地進行思考了。他開車帶母親回到家後,就坐在母親的床邊,握住母親的一隻手,靜靜地看著母親,說:「媽,你休息好了,我就坐這裡,絕不會讓任何夢境打擾你的休息。」

母親笑了:「瞧你這孩子,快回自己屋睡覺,不過是一點小毛病,吃點葯就好了。」

蘇小河道:「媽,記得我小時候,你說要培養男孩子的獨立性格,讓我自己一個人睡,我害怕得哭起來,當時媽媽你就是這樣,坐在我的床邊,拉住我的手,讓我慢慢睡去。現在該輪到兒子回報你了,我也這樣握住你的手,給媽媽講故事,讓媽媽睡個安心的覺。」

聽了兒子的話,母親臉上容光煥發:「小河啊,你還是留著你的故事講給女孩子聽吧。你媽我商海打拚這麼多年,什麼事沒見過?已經沒有能夠打動媽媽的故事了。」

「不,有一個。」蘇小河說,「我給媽媽講一個小傻嫚的故事,保證你沒有聽過。」

於是,蘇小河拉著媽媽的手,把葉麗講給他的小傻嫚偷食精靈蛋的故事慢慢地講述出來。母親果然聽得很入神,隨著故事不疾不徐的節奏,她的眼睛慢慢閉上,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看著母親那張為歲月摧殘的容顏,蘇小河落下淚來:「媽,為了兒子,你付出的太多太多,而兒子對你的回報,卻是將你捲入噩夢一樣的生活……」突然之間,他看到母親的面孔扭曲起來,身體也在不停地戰抖,蘇小河大駭,失聲大叫道,「媽,你醒一醒……」他想把母親從噩夢中喚醒,可是母親的抽搐卻更加激烈了。

突然,她猛地坐起來,雙手抱在胸前,身體蜷縮成一團,無論蘇小河怎麼用力搖晃她,就是不見她從夢中醒來。

激烈的扭曲之中,蘇小河看到雪白的床褥上,沁出縷縷血跡。他吃驚地掀開母親的睡衣,眼見殷紅的鮮血,正從那道道鞭傷處涌淌出來。

母親正在受刑,而他卻只能袖手旁觀。

情急之下,蘇小河猛地抄起母親的腿彎,抱著母親就往門外走,他想送母親去醫院。他已經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門口,母親卻猛地睜開了眼睛,沖著他的臉大聲喊道:「我看到他了,小河,我看到那個男人了!」

「媽,你不要怕,我馬上送你去醫院。」蘇小河說。

可是,母親卻用力從蘇小河的懷中掙脫出來,她赤腳站在地上,雙手抓住蘇小河的肩膀,繼續大聲喊道:「我看到那個收破爛的了,我是今天才看到他。」

「什麼?媽你說什麼?」蘇小河驚呆了。

母親撩開遮住眼睛的頭髮,喘息著走到沙發前,喝了杯水,重複道:「就是我們白天在聚煙閣酒樓里見的那個人,他叫……對了,叫劉茲新。沒錯,我剛才在夢裡真的遇到了他。而且情況跟他說的一模一樣,我被倒懸在刑柱上,等著武士對我實施鞭刑,這時候劉茲新來了,我急忙扯落一塊衣襟,在上面寫下你的電話和向你呼救的字樣,讓他轉送給你……」

「你今天才夢到他,可是他昨天就來了。」蘇小河感覺自己的腦子,實在是不夠用了,「這豈不是說,他之前就見到了你剛才做的夢嗎?」

「沒錯,就是這樣。」母親點頭。

蘇小河沉吟道:「那這事會不會是……會不會是今天他對你催眠了,所以你夢到了他所說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夢到那兩個武士,你又如何解釋?」

母親說著,突然撩開睡袍,露出血跡斑斑的肌膚:「還有我身體上這血淋淋的傷痕。不需要醫生說我也知道,這不是心理暗示的結果,而是真正的鞭痕,現在它仍是疼痛不止。

「有人在傷害我們,你必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母親最後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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