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詭異場面

「我沒有這樣說過,是你自己說的。」何明那雙冷淡的眼睛直視著林紅,一字一句的說道。

「好,好,好,」林紅氣得身體直哆嗦:「何明,我直到今天才看透了你,原來你就從來沒有信任過我,在你眼裡,我根本不是你的妻子,我只是……算了,既然相互之間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那我們的婚姻還有什麼意義?好,我走,我離開這裡,從此我們兩人再也沒有關係!」

何明冷冰冰的聲音從後面響起:「你早就尋找這麼一個離開的理由,不是嗎?所以用不著為自己的行為尋求什麼辯護,從一開始你就是這樣,我們雙方都知道,事到今天你肯定更是說不出的後悔,現在你終於有了理由,是不是?」

林紅厭惡的瞥了他一眼,連句話都懶得再說,回自己的房間收拾衣物,何明也不勸阻她,只顧自己躺下來繼續睡覺。林紅收拾了衣服,走出來時,卻聽哐當一聲,顫顫巍巍的何正剛單手扶牆走了出來,老淚縱橫,滿臉焦急的攔住了她:「小豬,你不要走,小豬,你不能走唉。」說著話,他的一隻乾癟的手掌,死死的抓住了林紅的衣襟。

「爸,你鬆開手,我不是小豬。」林紅氣憤的流著眼淚,大聲叫道:「你鬆開我,我不是小豬。」

「哦,你不是小豬,是紅紅,」這老頭的腦子似乎清醒得狠,讓林紅目瞪口呆:「紅紅,你不走,不要因為一點點意氣之爭就吵架,兩口子過日子,哪有個不吵架的?吵架歸吵架嘛,怎麼可以生這麼大的氣呢?小明,還不過來跟紅紅承認個錯誤。」

「爸,不是那麼一回事,」林紅還待解釋,何正剛卻身體一歪,林紅慌了神,急忙扶住,才沒有讓老頭坐到在上,可是老頭的身體太重,她怎麼也攙扶不起來,急得大叫:「何明,何明你個該死的混蛋,連你爸你也不管了?」

何明急忙從房間衝出來,和林紅一起將何正剛攙回房內,這麼一折騰,他的酒勁總算過去了,拉著林紅不停的賠不是說好話,說什麼也不讓林紅走。林紅確實有走的心思,但她也知道,如果她在這節骨眼上走掉,兩人的情感就算是真的到頭了,何明再大度,恐怕也不會原諒她在最關鍵的時刻拋下他的做法,所以何正剛這個稀里糊塗的打岔,總算是給了她一個下台階。但是她已經拿定主意,永遠也不原諒何明剛才對她所說過的話,那是對她這樣一個女人最為惡毒的污辱。等何正剛的病情好了之後,她立即就離開這裡。

所以林紅雖然不再生何明的氣,但對他的感情卻一落千丈,說過晚飯,安排何正剛與何母睡下之後,這座濱河建築再度進入了黑暗的靜寂之中,直到,那個幽靈一樣的白身影子飄浮出現,但儘管如此,幽靈的浮現仍然是悄無聲息的,只有何母一個人感覺到了,她在睡夢中突然睜開眼,卻沒有發出任何聲息。

早晨起來,何明起床走出房間,推開何正剛的房門看了看,發現何正剛正嬰兒一樣的蜷縮著,他皺皺眉頭,叫了聲:「爸。」何正剛的身體猛可的顫抖了一下,沒有作聲,只是那張臉,卻扭曲得不成樣子,一雙乾癟蒼老的手掌,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臉。

見父親這副模樣,何明皺起眉頭,走了進去:「爸,你的病又犯了?」

何正剛用略帶幾分詫異的表情,仔細的瞧了瞧兒子這張臉,突然尖叫一聲,雙手抱頭拚命的向牆角里躲去,他躲得是那麼的用力,恨不能將自己擠入牆中,永遠永遠的躲起來。

何明搖了搖頭,自己嘟囔了一聲:「還得再去找馬財神,看這事弄得,早知如此,當初就不應該攆人家走。」

嘴裡說著,他又來到母親的房間門前,先在門上敲了敲,他的這種禮節,是天然氣質養成,一向尊重別人,只有尊重別人,才能換來別人對你自己的尊重。敲過門之後,他伸手把門打開,看了看房間裡邊的,不由得不怔。

房間里,空空蕩蕩,何母竟不知去向,只有半截被子垂落在床下,何母的衣物和鞋子,都安安靜靜的放在原來的地方,分明是沒人碰過。

何明皺著眉頭呆了好久,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一樣,奔到二姐何靜的門前,猛然的推開門,只見何靜的房間同何母的房間一般無二,何靜的衣物和鞋子都在,只是她的人卻不見了。

詫異的搔著頭,何明從何靜的房間里退出來,正遇到林紅揉著惺忪睡眼從房間里走出來,見到他的情形一怔:「又怎麼了?」

何明好像沒了主意,原地團團的轉了一個圈:「我媽……她……她跟我二姐一樣,也出去了。」

林紅瞪了他一眼,走到何母的房間門前推開門往裡看了一下,然後滿臉不解的轉過頭來:「何明,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媽和你二姐,她們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

「病哪有什麼真假之分?」何明臉色說不出的難看:「當然是真並!」

「既然是真病,哪她們怎麼還能夠走?」林紅怒不可遏的問道。

「因為她們得的是癔症。」何明的表情很是難堪,似乎不願意把這個情況告訴林紅。

「癔症是怎麼回事?」林紅追問道。

「癔症嘛,」何明的表情說不出的狼狽:「癔症的意思就是她們的身體根本就沒病,但是她們的心理認為自己病了,在這種心理暗示之下,於是她們就真的病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嘛!」林紅氣急敗壞:「她們為什麼裝病?」

「不是裝病,是癔症!」何明有些惱火的再次重複道:「她們在內心中迴避某些事情,或者是出於對某種情境無能為力的焦慮,又或者是遭遇到危險時候的恐懼心情,都能夠使她們產生一種逃避心理,強化她們的逃避性人格,其結果,就是她們一遇到事情的時候,比方需要她們主持她們無力主持的局面,於是她們就病了。」

「哼,說來說去,還是個裝病!」林紅氣得真哆嗦:「怪不得她們吃軟不吃硬,越是好好伺候,毛病就越多,罵她們兩句,就老實了許多,你說你們這一家人——喂,她們怎麼突然都不見了?去什麼地方了?」

何明突然惱怒起來:「我這不也是正在納悶呢嗎!」

林紅狠狠的瞪了何明一眼,推開何正剛的房門走進去,問道:「爸,我媽她們去了什麼地方?」

何正剛的身體猛抖了一下,兩隻耳朵奇怪的顫動著,慢慢的,他扭過臉來,看著林紅,臉上的表情說不盡的詭異,身體就像一團沒有骨頭的水母,慢慢蠕動著滑落到地面。沖著林紅尖聲一笑,那笑聲令人毛骨悚然。

那陰冷的怪笑嚇得林紅汗毛倒豎,她急忙向後躲了躲,叫道:「何明何明,快過來看看,你爸他又怎麼了?」

林紅的話未說完,何正剛已經用一隻手扶著床,讓自己跪下了,沖著林紅放聲嚎啕起來:「朱華啊朱華,你不要恨我啊,就忘了當年的事吧,當年都是我不好,不該那麼欺負你,求求你就忘了它吧,我活到這個歲數也不容易,你就讓我有個善終吧。」

何明走過去,嘀咕了聲:「爸,你就別老是這樣丟人現眼了。」想把何正剛攙扶起來,不想卻被何正剛反手抓住,居然想把何明拖倒在地,只聽何正剛尖聲哭泣著:「小明啊小明,快跪下替你爸跟朱姐求個情吧,求求你朱姐放過你爸,快點啊好兒子,當爹的我求你了,快給你朱姐跪下,快跟你朱姐磕頭。」

何正剛的力氣好大,差一點將何明拖倒在地,他氣惱交加,沖著何正剛的耳朵大聲吼道:「爸,你不要胡鬧了,這不是朱姐,朱姐三十年前就已經走了,這是你兒媳婦!」

「兒媳婦?」何正剛仔細的瞧了瞧林紅那張白里透青的臉,嘿嘿的笑了起來:「你不要騙我,我認得你,你就是朱華,不管你投胎到誰的身上,都騙不了我,你不是我兒媳婦,你是朱華,是找我來報三十年前的血仇來了!」

「爸,你不要胡說,快老老實實的回床上去!」何明已經從何正剛的手掌中掙脫出來了,並反過來抱住父親的腰身,把何正剛硬推在床上:「爸,爸,兒子求你了,求求你冷靜一點吧,那是林紅,真的不是朱姐,你可自己嚇唬自己。」

「不,我知道她就是朱華!」雖然人被兒子強行按倒在床上,何正剛一雙怕人的眼睛充滿了血絲,卻始終扭著頭死盯著林紅:「朱華,我認得你,我怎麼會不認得你呢?當年的事,是我有些不對,不過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過去了的就算了吧,要是什麼事情都死纏住不放,那人的生命——我是說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何正剛一生來幹了也不多少事,得罪了無計其數的人,要是都像你這樣找上門來,那我寧肯……」

何明關上門,將何正剛喋喋不休的聲音關在門裡。看著林紅那張驚懼與訝異交織的表情,他苦笑了一聲:「你別理會,我爸他一輩子就是這樣,做官嗎,決策嗎,難免會有些人利益受損,也就難免會遭到人的嫉恨,他只是心裡過意不去,才總是這樣沒完沒了的嘟囔的。」

林紅冷冷的看著丈夫:「你爸他口口聲聲叫著的朱華,是不是那個當年的保姆朱姐?」

「你知道就行了,別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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