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怪物來做客

何明頓時喜笑顏開:「老秦,有你這句話,我何明這一輩子都值了,來,幹了這一杯。」

一仰脖,何明咕嘟咕嘟的把杯子里的酒喝光,然後毫無教養的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唇:「老秦,人這東西,情義最重,情義欠不得,你說是不是。」

秦方城分明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你說啥就是啥吧,我沒意見。」

「再來一杯。」何明又給秦方城滿上:「老秦,你幫了我這麼多的忙,我也沒有回報你,按說朋友之間不應該說這種話,可是,以後我何明會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你的幫忙,老秦,你要是拿我當朋友的話,就幹了這一杯,答應我的要求。」

秦方城沒動他面前的杯子,卻問了一句:「有這麼嚴重嗎?」

何明用力的點了點頭:「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比你想像得要嚴重得多。」

秦方城搖頭,嘆息,跺腳,突然站了起來:「我要回去了。」

何明坐在沙發動也沒動:「老秦,拜託了。」

秦方城掉頭走了,何明目光轉向滿頭霧水的林紅:「紅紅,過來陪我坐一會,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林紅走到他面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杯:「你們倆到底在弄什麼玄虛,說話神神秘秘吞吞吐吐的?」

何明哈哈一笑,站了起來,把雙手放在林紅的肩上:「紅紅,我這就去醫院把我父親接回來,咱們家裡的病號,這又要多了一個了,哈哈哈。」笑聲之中,他推開門,揚長而去了。

林紅一直追出來,看著何明的黑色轎車疾駛遠去,她的心懸了起來。今天的事情,怎麼這樣的古怪?

何明開車走後,林紅心裡懸疑不定,老是覺得要出什麼事兒似的,她煩躁不安的撥打秦方城的電話,想問一問他跟何明兩人打的那些個啞謎是什麼意思。可是秦方城卻不接她的電話,幾次打過去,都被他壓斷了,這種反常的情況讓林紅更感不安起來,她像只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得在屋子裡團團轉,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定是這樣的。

可是,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呢?

林紅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不知不覺兩個小時過去了,就聽見門外有轎車鳴笛的聲音,她急忙跑過去開門。

何明的車停在門前,他正攙著形銷骨立的何正剛下車,這場疾病把這個剛強的老人折磨得面目全非,彷彿一下子衰老了二十歲,他那佝僂的腰身,蒼老的面容,帶給人一種日沒西山奄奄一息的感覺。

接何正剛出院的,不止何明一個人,還有一個人站在何正剛身邊的另一邊,攙住何正剛的胳膊。一看到這個人,林紅嚇了一跳,差一點驚叫起來。

這個人,赫赫然正是大胖子杜宏遠。

不多日沒有見面,杜宏遠好像又胖了一圈,他身上的肥肉一動就顫悠顫悠的晃動,象是一隻龐大的水母,怎麼看也跟烏龜搭不上干係。可在林紅的眼睛裡,他就是那隻在夜晚降臨時奔逐在都市排水管道里的紅鱗甲龜,他那淫邪的眼神和皮笑肉不笑的那張臉,林紅一輩子也忘不了。

看到站在門前的林紅,杜宏遠那雙眼睛射出一道陰冷的詭笑,分明是做給林紅看的,他大呼小叫的吆喝著:「老爺子你慢著點,看著腳底下,何明你使那麼大勁幹什麼?老爺子禁不起你這麼捏。」

說著話,杜宏遠和何明已經攙扶著何正剛走到了門前,突然,何正剛站住不走了:「小豬,」他那雙混濁的老眼緊緊的盯著林紅:「小豬,你怎麼不管我了?是不是嫌我老了累贅了?」

林紅嚇了一跳,急忙讓開路。杜宏遠笑嘻嘻的道:「老爺子糊塗了,認錯人了。」他說著,那雙眼睛掠過了林紅的全身,令林紅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戰,驚懼之下她掉頭就往屋子裡走:「我去給爸收拾一下屋子。」她頭也不敢回的跑上了樓,聽著何明和杜宏遠在樓下說說笑笑,心裡邊卻是害怕得不行。這個杜宏遠,對她有著強烈的不軌慾念,今天他假裝護送何正剛回家來,實際上為的只是林紅,這一點,林紅心裡明白,可就是沒辦法告訴何明。

家裡的樓梯比較窄,容不下三個人並排上樓,於是何明蹲下身,讓杜宏遠幫忙,把何正剛背起來,然後吃力的向樓上一步步走來,杜宏遠在後面托著何正剛的臀部,大聲地說道:「何老爺子,養這麼個兒子,今天總算是用上了吧?」

上了樓之後,何明將何正剛放在床上,立即氣喘吁吁的坐下來,雖然何正剛連日大病,早已是骨瘦如柴,但背一個大活人上一層樓,那是很強的體力勞動,對何明來說不啻於一場磨鍊。他累得話也說不出來了,只是看著林紅,不停的點頭,好像要說什麼卻一時說不出來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何明歇息過來了,他站起來,對替何正剛掖著被角的杜宏遠說道:「杜董,多謝你了,今天要不是碰巧遇到了你,老爺子這體格還真夠我受的。」不等杜宏遠說話,他又對林紅吩咐道:「給我爸弄點涼白開,醫院裡的水我爸不願意喝,老爺子渴壞了。」

林紅答應了一聲,轉身要出門去拿水瓶,床上的何正剛卻突然探起頭來,用尖細的聲音叫道:「小豬,你不要走,不要走唉。」

林紅呆了一呆,看看何明,何明厭煩的沖她擺擺手,意思是甭理會老頭,這老頭子腦筋迷糊了。

見林紅出了房間門,何正剛急了,竟然猛一翻身,坐了起來,力氣太大差一點跌床下去,嚇得何明急忙用力扶住,杜宏遠見了這情形,說了句:「你等等,老爺子這床邊啊,得找塊木反擋住,要不然老爺子掉下來可就壞事了。」何明嗯了一聲,用力想把拚命掙扎的何正剛按回床上去,然後去拿塊木板。可是何正剛腦子糊塗了,掙紮起來力氣很大的,累得何明一身臭汗。見了這情形,杜宏遠就說:「老爺子這精神頭大啊,呵呵,你扶著點,什麼地方有木板你告訴我,我去替你拿過來。」何明感謝的叫了聲:「杜董,這怎麼好意思?」說完,就告訴杜宏遠一樓主客廳的沙發後面有。杜宏遠就走了出來,沿樓梯下樓。

林紅正提著一暖瓶熱水上來,突然見到他,心裡害怕,急忙退回幾步,讓杜宏遠先下樓。

杜宏遠居高臨下的斜睨著她,一步步的走了下來,一直走到她的面前,然後停下腳步,用那雙可怕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林紅。

林紅又後退一步,後背貼到了牆壁上,再也無路可退。杜宏遠慢慢的逼上來,林紅心裡又驚又怕,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傢伙竟然是如此的肆無忌憚,這是在她的家裡,她的丈夫就在樓上,而這個可怕的傢伙,竟然敢在這種情況下威脅她。

「有件事你應該問一問我。」杜宏遠開口了,他的聲音低沉喑啞,帶著種無法形容的乾澀:「為什麼我已經把你弄到了手,卻又讓你平安無事的回來了?」

林紅恐懼的屏住呼吸,竟然不敢吭氣,事實上,這個問題她也曾想過,當初她被杜宏遠綁架並囚禁在賓館的套間里,正當她要逃跑的時候,卻遇到了杜宏遠帶著何明進入了房間里。這個傢伙為什麼要這樣做呢?這使得林紅困惑莫名,但是回到家後家裡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忙亂之中就顧不上再想這些了。可是她雖然忘記了,杜宏遠卻仍然記得,現在,他正張開著那張散發著食肉野獸特有的膻腥氣味的大嘴,對著林紅獰笑著:

「凡是我杜宏遠看中的女人,沒有一個逃得出我的手心。」這個披著人類的外表的怪獸用不掩飾的邪惡目光盯著林紅那張嚇得慘白的臉:「你也不例外。」說完這句話,他發出幾聲怪異的陰笑:「嘿嘿嘿,我要告訴你的是,我今天來這裡就是為了你,你身體的味道是我最喜歡的那一種,所以,我一定要把你弄到手。」

說完這句話,杜宏遠又陰笑兩聲,去沙發邊拿木板去了。因為過度的驚恐,林紅的身體一動也動不了,只到聽到何明在樓上喊叫她的名字,她才突然驚醒過來,喉嚨里發出短促的一聲驚吁,她拚命的逃到了樓上。

樓上的房間里,何正剛跟吃錯了葯似的,拚命的想跳起來,何明已經累得滿頭滿身的大汗,再也按不住了,見林紅上來,就急忙說道:「快,快過來,你就告訴咱爸說你是小豬,讓咱爸先安靜下來。」

林紅心裡有一種大哭一場的慾望,此時杜宏遠就在自己的家裡威脅著自己,可是自己在這裡卻得不到任何幫助,沒有絲毫的安全感,反而還要低聲下氣的照料這一家子人。雖然心裡抱怨,但看到何正剛一見到她就露出喜形於色的臉,口口聲聲沖著她喊叫小豬的樣子,她只能走過去,對何正剛說道:「爸,你安靜一下,咱們這是在自己的家裡,你就好好的躺下睡一覺吧。」

「那我躺下,」何正剛做出躺下的姿式,仍然滿臉不放心的對林紅說道:「那小豬,你不會趁我睡著了的時候走掉吧?」

林紅無奈,硬著頭皮回答道:「爸,我不走,我就在你身邊伺候著你。」

「我還是不放心。」何正剛嘟囔道:「小豬,把你的手遞給我,我抓住你的手才睡得著。」林紅心想,這老頭的病情明明是更嚴重了,怎麼何明竟然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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